“蒼天曉?這個人很厲害麽?”
以琰王的性格,是從來就不會被任何人嚇住的,一見鄧希等人同時顯現出這樣的神情,不覺自然臉上有些不悅。
而鄧希隻能實話實說:“他是不是很厲害我不知道,但是我肯定一點,此人絕對非常難纏。”
接下來,鄧希便花了一小段時間,將在仙岩世界中發生的事情,和蒼正瀾家族的秘密,通通告訴了琰王。
“我們的優勢,就在於合巹訣加成的功力,和《三界記》中的奇術。而現在,這兩樣優勢都已經不再,而劣勢卻很明顯。這一仗恐怕會很難。”鄧希最後道。
琰王聽到這裏,也不禁緊緊皺起了眉頭,砰的一掌拍在了她的閻君大案上:“一個上界修士,變身,弱水神功,連怨靈陣法,他都知道底細,還有《三界記》可以穿透你的結界。真是要命!”
她的話音一落,所有人都沉默了。
眼前所麵臨的局麵,所有遇到的敵人,可以說是前所未有,更是深不可測。而自己的絕招和優勢,卻被對方看得清清楚楚。
這一仗,可以說沒有任何勝機。
一片沉重的氣氛中,絳月忽然期期艾艾的開口道:“其實,如果真的打不過的話,我們可以逃啊。”
“逃?逃到哪兒去?”琰王眉一挑,冷冷道:“我是地府的閻王,這裏就是我的領地,無論如何,我是絕不會放棄它的。讓一個閻君放棄她的地府,這簡直就是笑話!”
“呃……那就當我沒說吧。”
絳月被當頭打了回來,立即便沒了聲音。她向來膽子很大,在誰的麵前都沒有畏怯過。但是麵對這位女閻王,她還是本能的沒有自信。畢竟在大焦熱地獄中,她們姐妹兩,生生被人當練功的材料用了幾萬年。就算有點銳氣,也給磨沒了。
鄧希見狀眉頭一皺,他知道琰王的性格本就強勢,此時又情況危急,說話重一點也情有可原。但是他實在不願意自己的愛人中間,會出現如此強烈的不和諧因素。於是清了清嗓子,便想開口說話。
而琰王這時候眼波流轉,稍微在眾人的臉上掃了一遍,就知道出了什麽問題,於是立即盯著鄧希嗤笑了一聲:“好了好了,你也別幫人出頭了,剛才是我不好,不該對絳月小妹子這麽凶。”
隨即,她的目光一轉,便對絳月微微一笑:“月兒你說的其實也沒錯,如果來人真的那麽厲害,我固執己見,隻能害了大家。所以……”
她歪了歪頭,接著道:“你們先走吧。”
“你說什麽?”鄧希的聲調頓時就高了起來:“我們離別了這麽久,才剛剛重逢幾天,你就要我扔下你,自己逃走?”
其餘眾女也不覺麵麵相覷,她們從心裏來說,當然希望能夠離開地府。另找一個安全的地方躲一躲。但是她們也都知道鄧希的個性,如果沒有眼前的危急狀況,讓他離開倒還有幾分可能,可越是這樣的局麵,他就越不可能丟下自己的女人。那樣的話,還不如殺了他的好。
而這時候,琰王忽然淡淡一笑,從她的椅子裏站了起來,走到鄧希的身旁,輕輕的依偎進了他的懷中,捉著他的大手,放在了自己晶瑩如玉的臉頰上,輕輕摩挲著。
“瞧你,又著急了吧?”
“我能不著急嗎?”鄧希截口道:“我已經扔下過你一次,結果讓我愧疚了那麽久。你要我再扔下你,你要我怎麽做得出來?而且這一次,哼!”
他重重的哼了一聲,沒敢把這件事的後果明說出來。
“我知道,你舍不得我。”琰王吃吃的笑著,又反手勾上了鄧希的脖子,仰頭在他的臉上親了一親:“你以為,我就能舍得你麽?”
“那你還這麽說?”鄧希不解道。
琰王的笑容,忽然變得有些苦澀:“可是,我是第五殿的閻君,我的血脈決定了,除非我死了,或者天機所致,該當轉世為人,否則,是絕對不可能離開陰司地府的。”
“怎麽會這樣?你說的是真的麽?”鄧希焦急不已。
“當然是真的,要不然,我怎麽也舍不得你走呀。”琰王依舊麵帶微笑,但是眼眶中,已經微紅一片:“現在你知道,我為什麽要對你的絳月小丫頭發火了?因為,因為我自己也難受呢……”
說到最後一句字,她長長的睫毛忽然眨了一下,一滴晶瑩的淚珠,瞬間便掉落下來。正落在了鄧希的手背上。
鄧希一下子呆住了,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琰王掉眼淚,即使是毫無希望的被困在大地獄中那麽多年,她都一直保持著無比的堅強。顯然這一次,她是真的害怕了。
刹那間,一陣熾烈的怒火,猛的從心頭湧起,他雙臂一用力,緊緊地將琰王摟在了懷中。
“不用說了,我不會走的。這一次,無論發生什麽事,無論來了什麽樣的敵人,我都會和你共同麵對。”
這堅定的話語聽在耳中,琰王的心,頓時好像酥了一樣,忍不住激烈地回抱著鄧希,將頭深深地埋在他的懷中,就好像想要擠進他的身體裏一樣。
見此情景,周圍眾女不禁同時動容,一時間,所有人的眼睛裏,都有了點點晶瑩的淚光。
但片刻之後,琰王似乎忽然想起了什麽,猛然抬起頭來,回望了一下沈凝等人,然後急聲道:“不行,你留下來沒問題,可是這些姐姐妹妹們一個個就都不肯走了,我害了你一個,就等於害了那麽多人。這樣的事情,我做不出來。”
這話一說,鄧希也不禁愣住了,他知道琰王說沒錯,自己現在不是孤身一人,他是有家有口的人。雖然他還沒有開口問過,但是幾乎可以肯定,隻要自己堅持留下,這裏沒有一個人會願意單獨離開。
而就在他將歉意的目光投向眾女的時候,卻隻見沈凝忽然蓮步輕移,款款走上前來,對著擁抱在一起的兩個人微微一笑:“琰姐姐,希哥哥。我真有些不明白了,你們這是在幹什麽呢?是生離死別嗎?”
“呃……”
鄧希和琰王不覺相對一望,同時苦笑了一下。仔細一想,他們似乎確實有些相互感染,弄得太過沉重了。雖然前景堪憂,但是畢竟敵人還沒有出現,現在就開始自己嚇自己,不免有些可笑了。
接下來,沈凝又眨了眨眼睛,繼續道:“希哥哥,你今天這是怎麽了?一點都不像我以前認識的那個人,我記得的那個希哥哥,可以為了自己的女人,人擋殺人,神擋殺神的。難道當年的清澄子、韓倫、向鯤鵬、向天雲、騰羽這些人,你就完全有把握打贏了嗎?怎麽現在遇到一個連功力到底有沒有那麽可怕都不知道的蒼天曉,就嚇得開始生離死別了呢?”
這話一出,鄧希瞬間一陣慚愧。
緊接著便猛吸了一口氣,大聲道:“說的好,凝凝,多謝你的當頭棒喝。我真是有些自己嚇自己,把自己給嚇傻了。不錯,管他什麽蒼天曉,蒼天大的,隻要想做我的敵人,我就一定會配合好,把他的頭狠狠的按在地上。”
他的話還沒說完,琰王也有些麵露羞慚,轉眼對沈凝抿嘴一笑:“凝兒妹妹,你可真是讓姐姐難為情了。姐姐我一向自認天不怕地不怕,今天卻在你們的麵前露了怯。”
說著,她便從鄧希的懷中退出來,雙手與沈凝輕輕相握:“凝兒妹妹,你真是咱們家相公的掌家好夫人,他能娶了你,真是他的好福氣。也是我的好福氣。”
這話一說,眾人便同時一陣欣喜,因為這就意味著,這位與鄧希最先有合體之緣的強勢女子,已經完全承認了沈凝在鄧希家中的地位,也就意味著,她總算正式接受了和其她女子共享一個男人的結果。
那麽接下來,就是如何與蒼天曉這個尚未出現的未知敵人進行周旋了。
與這樣的敵人拚命,信心隻是一個開始,沒有信心不行,但光有信心,也隻是死得更痛快一點而已。最後落在實處的,仍然需要一個確實的辦法。
“聽蒼正瀾說,這個蒼天曉是皇天世界的人?”
眾人圍坐在閻羅大殿上,又是沈凝首先開口道。
鄧希點頭道:“是啊?這有什麽問題麽?難道你去過?”
沈凝搖頭俏笑:“那當然沒有,不過,我突然想到一個人,她不但去過皇天世界,而且還是那兒的土著。”
眾人同時眼睛一亮:“連雪?”
“連雪?”鄧希皺眉道:“我倒是快把她給忘了。不過你提她有什麽用呢?她雖然修為高絕,可惜是跟我們是敵對的,放出來都是危險,就別說幫我們打架了。”
“哎!”沈凝用一個升調歎了這口氣,然後眉角一揚,便現出了一個曖昧的神情。
鄧希一見,便明白她想說什麽了,連忙擺了擺手,道:“喂喂喂,你這死丫頭,可別盡想那種餿主意,我可不幹了!”
他一句話說完,除了不知情的琰王以外,眾人便幾乎全都笑歪了。尤其是秋靈月,她立即想起了沈凝當時是怎麽從中攛掇,誘惑自己和他男人勾搭起來的,更是用力的咬著嘴唇,眼神異樣的來回掃視著沈凝和鄧希兩個人。
而這時候,絳月也已經偷偷將鄧希如何俘獲秋靈月芳心的事情告訴了琰王,聽得這位女閻王直笑得花枝亂顫,難以自抑,一手指著鄧希的鼻子:“好呀,原來你還幹過這種事情。男人真沒一個好東西。”
見現場如此混亂,鄧希終於忍不住將臉一黑,低喝聲道:“好了!都給我省省吧。這事兒,沒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