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孟三思怒目一睜:“你這是自尋死路!”
“死路?放你走才是死路一條。而殺了你,我還有一線生機。”
鄧希那陰冷而堅決的表情,終於讓孟三思絕望了。
“不,你不能殺我,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他一邊喃喃念著,一邊向左右四望,想要尋找任何一點逃生的希望。
然而此時此刻,整座天師山,都已經變成了一座人間地獄,天空中,滿是呼嘯而過的恐怖怨靈。腳下,包括杭楚峰在內的一眾初道盟弟子仿佛爛泥一般癱軟在地。
強大的恐懼壓迫從各個方向上湧入了他的心頭,不斷的衝擊著他的神識。
在真氣充盈的時候,他完全可以無視這種力量,但此時此刻,隨著全部的幻影分身被擊殺,他的真氣也已經到了幾乎枯竭的盡頭。漸漸地,他的腦海中,也開始出現了一些駭人的幻象,令他心旌搖蕩,氣急胸悶。
於是尋找了半天,除了讓自己更加恐懼和痛苦之外,根本就找不到任何逃離的方法。
“我跟你拚了!”
他咬牙叫著,但是到了此時,在鄧希巨大的冥界壓力之下,他就連說狠話的氣勢都聚集不起來,說出來的話綿軟無力,徒然讓自己顯得可憐可笑。
而就在這時,就在這彌天死陣之外,卻忽然亮起了三道耀眼的虹光,是有人從大道學院的方向,向這裏疾馳而來。
緊接著,就聽一個宏大的聲音從遠方的天頂落下:“住手!”
隨著這聲音同時出現的,是一道難以言喻的恐怖壓力,轟的一下就加諸在了鄧希的怨靈大陣之上。隻一下,就令其差一點崩潰。
“這麽強的修為?”
鄧希心中一震,這力量的同樣通過了自己附著在真氣上的奇異結界,減弱了不止一個等級,但是即使在這麽遠的距離上,鄧希仍然難以抵擋。
“是賀知新!”
他迅速明白過來,這是孟甘霖想要救人。
“哈哈,騰羽,你來不及了!你想殺我?等你托生轉世了再說吧。”
說著,精神大振的孟三思,竟然強運真氣,一舉掙脫了鄧希對他的無形壓迫,重新飛身而起,向著那三道虹光的方向撞了出去。
“誰說來不及?”鄧希嘴角微微一翹:“殺你,隻需要一招而已。”
“弑神冥殺!”
黑光滿天!鬼氣衝霄!
那巨大的有千百萬飛旋的怨靈組成的巨龍,猛然翻身衝下,隻是頃刻之間,就將速度遲緩的孟三思吞沒了進去。然後繼續如瀑布般飛流直下,衝向了天師山頂,那座巨大無朋的坑洞之中。
轟!
就在賀知新的一道巨大氣勁將怨靈大陣剛剛擊破的時候,鄧希則連同著孟三思一起,撞進了坑底,正好砸在了一條含量極其豐富的礦脈之上,那驚人的衝擊力,竟然一舉激發起了礦脈中所凝聚的龐大靈氣。
這連鎖的反應,立即延伸到了和它相連的好幾條礦脈之上,一連爆起了數個超級巨大的火球。
轟隆隆隆……
大地在震顫,天師山在晃動,天空中的怨靈大陣在崩潰,騰起的火球直衝百丈高空,那些身在巨坑之旁的初道盟弟子們,頓時被這駭人聽聞的巨大衝擊波遠遠地炸飛了出去。其*力較弱的直接便被崩碎了,那些功力較強的,也在這衝擊之下被震暈了過去。
而那個身受重傷的杭楚峰,雖然沒有當場斃命,但是下半截的身子,則已經看不見影子了。要想重新將身體重建,他需要花的工夫,絕對不亞於從頭開始修煉。
當心急火燎的賀知新終於趕到天師山頂的時候,這場連鎖爆炸,仍然在礦脈上繼續著。坑洞中煙霧彌漫,烈火熬人,即便是他,也很難看清其中到底有些什麽。
大驚之下,賀知新連忙伸指連彈,將一道道寒冰徹骨的真氣投射到那些燃爆著的礦脈之上,終於將其平息下來。
緊接著,他身形連閃,衝到了洞底之下,沒花什麽時間尋找,就立即在一座凹陷著的小洞中找到了孟三思。一眼望去,這個不久前還活蹦亂跳的初道盟盟主,此刻已然全身破爛,血流如湧,眼看就要奄奄一息了。
“三思,三思你怎麽樣?”賀知新一麵呼喚著,一麵運指如飛,將自己的真氣快速注入了對方的體內。然後伸手掏出一枚靈丹,運勁一震,化為齏粉,然後輕輕一吹,便送入了孟三思的口鼻之中。
片刻之後,孟三思這才緩緩睜開了眼睛,在茫然的看了一眼賀知新,口中輕輕念道一下之後,就再度昏睡了過去。
“還好,還來得及醫治。”賀知新長出了一口氣,站起了身來。對於他來說,隻要孟三思不死,哪怕是被殘肢斷臂,經脈盡斷,也盡可以救得回來。而此刻看來,隻是震動了神魂,需要休息一下而已。結果顯然比預期的還要好一些。
“咦?那個騰羽呢?”賀知新站起身來,向四周望去。
趙成旻和柴江二人都緊鎖雙眉,微微搖了搖頭。很明顯,此處除了孟三思外並無他人,鄧希的結局可以想見。他們並不是真的在乎鄧希的死活,但是眼前的情形,對於他們來說,顯然並不是個非常理想的結果。
而賀知新更是對鄧希沒有絲毫的念想,連停都沒有多停一下,就立即夾起孟三思的身體,化為了一道虹光飛去。
“那家夥居然還是死了。”柴江有些鬱鬱的說道。
趙成旻也輕輕歎了口氣:“是啊,本來還指望他能攪出一點亂子來,想不到一上來就結束了。可惜了。”
說著,他振身而起。緩緩向上飛起:“走吧,留在這兒也沒用。”
柴江卻沒有立即跟上,他低頭想了想之後,忽然心念一動:“按賀知新的說法,這一場決鬥的結果,會對仙盟不利。可眼下看來,我們實際上並沒有能夠成功阻止這場決鬥,決鬥的結果,該死的死了,不該活的活著。那麽大長老的推算,還準不準呢?”
想到這裏,他不覺心中一陣煩惱。
而於此同時在賀知新的夾持之下,那位“孟三思”的嘴角卻是現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