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
青石街,南哥家。
七名年輕人坐在大廳大眼瞪小眼,地上的煙頭能有兩斤重,不斷有煙霧往外湧,不明所以的鄰居還以為南哥家著火了。
“老二,你不至於這麽生氣吧,兄弟們不過是提點不成熟的意見...”南哥扔掉煙頭,瞅了沈浪一眼勸道。
沈浪是真的生氣。
既生自己的氣,也生幾個兄弟的氣。
本來今天過來的時候他信心滿滿,覺得幾個臭皮匠聯合在一起,怎麽都能商量出一個生財之道,可事與願違,這幫王八蛋腦袋裏裝的不是肌肉就是黃色廢料,給出的建議一個比一個離譜,一個比一個刑。
馬臉表示可以廣收小弟,然後派他們去小學、中學、甚至是高中門口以過生日為名敲詐勒索學生,一天下來至少能收入上千塊,分分鍾變成富豪。
沈浪聽完直接一腳把他踹飛,要不是南哥攔著,非得把他馬臉打成熊貓臉不可:“還,還分分鍾變富豪...我看你他媽是分分鍾吃花生米還差不多!你是聽不懂走正道啥意思對吧!”
胖彪則表示,現在VCD正在陸續進入千家萬戶,賣碟片是很不錯的買賣,我們現在有本錢了,可以派幾個人去廣東那邊進貨,然後拿回來賣,雖然麻煩了點,但肯定能賺到差價。
這個建議捫心自問其實很不錯,當下正流行一句話:‘東西南北中、賺錢去粵東’,粵東絕對是抬頭鑽石,低頭黃金的寶地,沈浪也很認真的思索了,可接下來猴子的補充直接把他氣吐血了,“對的,尤其是西歐片,櫻花片,賊好賣,要是能進到不同物種的比如貓貓狗狗啥的,咱們肯定能噱翻,我那天問老板了,那種碟要十塊一張...”
胖彪眼睛頓時一亮,“哪家,是瘦子,胖子還是色陳?”
“嘿嘿,是色...嗷嗚!”
猴子被沈浪掐住脖子扔門外去了。
“滾犢子!老子今天不想見你!快滾!”
“二哥,嘿嘿,我錯了我錯了,我再也不胡咧咧了。”猴子一邊道歉,一邊嬉皮笑臉的鑽進角落。
“...”
“老二,你有什麽想法,你是咱們中腦子最聰明的。”
“別問我,跟你們商量事還不如讓人拿大砍刀砍一頓...”沈浪頭痛欲裂。
他是真沒辦法。
一萬塊本錢,說多吧,連個小遊戲廳都開不起來,可要說少,又是普通工人兩年的收入,像這種本錢不高不低,又得照顧到所有人的情況最是折磨。
眼瞅著快到中午,幾人也沒聊出個所以然來,倒是喉嚨都抽煙抽的生疼。
黃小飛道:“老師,幾位哥哥,俗話說的好: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我給大家做菜吃吧,咱吃飽喝足了再想,成不?”
“趕緊吧,我其實早就餓了。”胖彪嚷嚷著,“我跟你一起去買菜。”
“我也去!”猴子跳起來。
距離南哥家不遠就有一個由青石街居民自發聚集形成的菜市場,雞鴨魚肉,瓜果蔬菜基本都有。
三人離開後,南哥拍了拍沈浪肩膀,“別給自己太大壓力,慢慢想。”
“嗯...”
沈浪抬頭看著天花板,內心很是無力。
早知道自己會重生,他就記幾個彩票號碼了,再不濟,弄幾首歌聽聽,弄幾本網絡小說看看,當個文抄公也好,唉...百無一用是莽夫。
前後也就十來分鍾,黃小飛他們就回來了,左手一隻雞,右手一隻鴨,胳肢窩還夾著各種青菜,樣子十分滑稽。
沈浪算是看出來了,這裏麵除了黃小飛其他人都不靠譜,這小子的廚師證真沒白考,殺雞,放血,拔毛,除內髒,切塊,一係列動作下來,短短幾分鍾就把一隻大公雞給處理的幹幹淨淨。
“老師,這雞你想吃什麽味的?咱是喝雞湯,還是紅燒?”
“炸了吧,最近生病,家裏人做菜都太清淡,我有點缺油水。”沈浪隨口說道。
“炸...額。”黃小飛愣了一下,“怎麽炸?放油鍋裏炸嗎?”
“就像肯德基裏那麽炸啊。”
“?”
“...”
沈浪發現幾人看自己的眼神不對,下意識道:“你們沒吃過肯德基?”
“所以那到底是個啥?”黃小飛直撓頭。
“二哥,你說的是不是那個KFC的炸雞?還有漢堡包?”胖彪說道。
“對對對,你吃過?”
胖彪點點頭,“大概兩年前吧,我爸從粵東出差回來,給我帶炸雞和漢堡包來著,可惜我沒吃上,都放壞了。”
“KFC...炸雞...漢堡...”
沈浪盯著黃小飛手裏的雞塊,陷入沉思。
良久,他眼睛雪亮,一鼓掌道:“我知道做什麽買賣了,咱們做炸**!”
南哥甩了甩手指,“老二,咱們要做文明人,說雞不說吧。”
KFC雖然早在1987年就進入國內,但受限於國內居民的整體生活條件,後續幾年隻坐落於海聖、粵東之類的一線大城市,直到05年以後才遍地開花。
可就算如此,不要說1998年,就是2022年,許多經濟落後的地級市依舊沒有KFC。
拿槐城這座小縣城來說,要想在本地吃到地地道道的KFC,那是不可能的,經濟水平太差,人家壓根不在你這開店。
“老師,這雞到底該怎麽炸?”黃小飛是第一次聽說‘炸雞’這個詞,表現出濃濃的興趣。
“讓我想一想...炸雞的原材料,除了雞肉本身,還有炸雞裹液,醃料,裹液是用雞蛋和麵粉之類進行調配的。”
沈浪前世沒在KFC打過工,隻記得大致工序,具體的步驟他有點懵。
好在黃小飛是專業廚師,一點就透:“噢!我懂了,在雞肉外麵裹上一層麵粉,再放油鍋裏炸,我剛才還奇怪呢,以雞肉的肉質直接放油鍋裏肯定得糊,我先去鼓弄鼓弄,第一次做,要是不好吃,你們別怪我。”
南哥笑道:“你這孩子別死心眼,炸一半,剩下一半煲湯。”
“嘿,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