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哥性格沉穩,比同齡人成熟很多,除非是大事,否則他從不會用如此認真的語氣說話。

聽到老五胖彪在市醫院,沈浪整顆心瞬間沉了下去。

在趕往市醫院的路上沈浪抓破頭皮也想不通,西門六少中脾氣最好,最與世無爭,每天最大愛好就是看片的胖彪為什麽會進市醫院,難不成是強擼灰飛煙滅?

從大興鎮趕往市區的途中,沈浪又先後接到好幾個電話,有王援朝、昌叔,還有老三、老四,他們都到醫院了。

可當沈浪問他們胖彪究竟出了什麽事,他們無一例外不是磕磕巴巴,不跟他明說。

市醫院,老六猴子早已在門口等著,他兩眼通紅,哭道:“二哥!”

“他媽的!怎麽回事!”

沈浪滿頭大汗,心急如焚。

“五哥被人捅了,在搶救!”

被人捅了!

沈浪倒吸一口涼氣,手腳冰涼。

被砍和被捅,雖然隻有一字之差,卻有著本質上的不同,被人砍了,隻是皮外傷,撐死掉幾斤肉,而被捅卻是內傷,搞不好會出人命!

“為什麽?誰捅的他?”沈浪聲音都沙啞了。

“我不知道,我來的時候五哥已經在搶救了。”

“在哪被捅的?”

“白狼……白狼網吧!”

搶救室走廊。

聚集了二三十號人。

王援朝、昌叔、南哥等全部都在這,還有好幾名南門派出所民警。

沈提督的拜把兄弟被捅成重傷,這是天塌地陷的大事!

“呼...”

沈浪吐出一口濁氣,讓自己冷靜下來,詢問幾名派出所民警怎麽回事,捅人的抓到了沒有。

派出所民警告訴沈浪,來白狼網吧捅殺胖彪的有六個人,有兩人被當場抓獲,還有四人逃離了現場,現在他們正在緊急審訊。

“知道了。”

沈浪一擺手,示意周圍人別說話,他詢問南哥,老五最近有沒有招惹什麽人,跟人起矛盾什麽的。

南哥搖頭,“這不可能,老五的性格你知道,溫吞,膽小怕事,咱們兄弟任何一個招惹了別人我都信,唯獨他,我不相信。他每天都正常上班,下班後回家打遊戲,能招惹到誰,他要真有什麽異常肯定會提前跟我說。”

沈浪眼神陰鷙。

其餘人見沈浪心情不好,都沉默下來。

走廊的氣氛一時變的極為詭異。

明明有幾十號人,卻鴉雀無聲。

搶救室的燈,熄滅了。

幾名醫生、護士走出來。

唰!

隨著沈浪的起身,人群自動分開。

醫生沒說話,蘇梅摘下口罩,眼神古怪。

“我弟沒事吧?”

蘇梅拉扯住沈浪的胳膊,“你跟我來...”

蘇梅把沈浪帶到隔壁辦公室,掩上門低聲說:“我們…盡力了,他心髒被刺穿。”

“!!!”

宛如一道晴天霹靂,重重劈在沈浪頭頂。

沈浪手腳冰涼,渾身顫抖不已。

就這麽毫無征兆的死了?

“...”

再次見到董彪是在醫院的太平間。

那個肉嘟嘟的年輕人,安靜地躺在冰冷的金屬**。

沈浪甚至有種感覺,他下一秒就會坐起來,笑嗬嗬,賊兮兮道:“哥,看片嗎?我昨天剛買的,西歐的,老好看了...”

“喂...胖彪,你別嚇唬我。”

“你他媽……!董彪!你給老子起來!”

“你起來啊!”

沈浪衝過去,抬手就是幾巴掌扇在董彪臉上,“你他媽別睡了啊!”

“錦衣,阿南,快點攔住浪子。”王援朝見沈浪狀態不對勁,讓南哥、陳錦衣等拉住沈浪。

“...”

陽光明媚,氣溫適宜。

然而此時此刻沈浪的內心,卻是陰雲密布,電閃雷鳴。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的公司。

今年...明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集團盈利,遊戲上線,自己有了閨女,兄弟們也都過的有滋有味...為什麽?

為什麽會發生這種事?

“浪子,你清醒點沒。”

王援朝擔憂地看過來,彼時沈浪眼神又恢複了最開始認識他的那會,凶狠暴虐,讓他內心發毛。

沈浪站起身往外走,王援朝趕緊跟上,“人死不能複生,你幹嘛去啊。”

“去派出所,問問這到底怎麽回事,我沒事。”

“臥槽,你一副要吃人的鬼樣子,還說自己沒事!”

“你別管了。”

由於凶殺案發生在南門派出所,自然由南門派出所負責。

所裏的民警們都知道董彪遇襲身亡的事,紛紛表示哀悼,“沈老師,您節哀...”

“問出怎麽回事了嗎?”沈浪徑直來到所長辦公室。

南門所長示意沈浪坐下,表情認真道:“兩個年輕人招了,事情是這樣的……”

兩個月前,一款名為《皇城霸業》的網絡遊戲上線,風靡全國,吸引了無數網民們投身其中,由於遊戲裏自帶PK係統,所以玩家可以控製自己的人物在遊戲裏隨時隨地的打架,由此也延伸出許多由於在線上吃虧,轉到線下的打架鬥毆事件。

董彪之所以被刺,是因為在遊戲裏招惹了一位名叫‘狂刀’的大佬,因為氣不過董彪三番五次的在遊戲裏跟他作對,於是請了六個混混來教訓他,毫無防範意識的董彪竟說出了自己的地址和坐位,於是慘劇就此發生。

董彪根本就不明白,為什麽線上發生的事,會轉到線下,更不知道,對方會找人來殺他。

“沈老師,我知道你很氣憤,很傷心...請放心把這事交給我們來處理。”所長歎了口氣,槐城人都知道沈浪極重感情,把兄弟死的莫名其妙,換成誰也受不了。

“我能不能去見一下那兩個殺我弟弟的凶手。”

“這...”所長眼神擔憂,他害怕沈浪做出過激行為。

沈浪道:“我也算半個司法係統的人,我不會對他們做什麽。”

“這不太符合規矩,但……我相信你。”

所長親自領沈浪前往審訊室。

動手的是個年輕人,十八九歲,胳膊上有大量煙疤,此時雙手雙腳都被銬住,仍然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喂……別整的這麽神神秘秘的,不就是捅了個人,有啥大不了的,蹲個幾年苦窯出來,老子還是一條好漢。——你是新來的啊?給根煙抽。”

沈浪坐下,盯著年輕人,聲音沙啞:“你捅的那個人,是我弟弟,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