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兩天,醫院下達了十四次病危通知書,把沈浪給整麻木了。
他甚至一度想把墓地給買好,順便聯係下殯儀館處理好事。
萬幸的是,年輕人有年輕人的好,醫院打來第十五次電話的時候,帶來了一個讓所有人都開心的好消息,董勇總算是脫離危險期了。
醫院重症病房。
沈浪坐在床邊,笑盈盈看著董勇。
他雖然蘇醒了,但還說不了話,身體極度虛弱。
“你放心,醫院說了,像你這樣的年輕人,身體好,生存欲強,正式脫離危險期後隻要安心修養一段時間就沒事了。然後我要告訴你個天大的好消息,你不是喜歡蕭小妹麽,想跟人家處對象,小妹答應了,接下來就由她陪著你。”
沈浪笑盈盈地拿小刀削了個蘋果,自己咬了一口,“不過醜話我得說在前頭,你必須得對人家好,你要是敢欺負小妹,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董勇眼眶濕潤,輕輕捏了捏沈浪的手背,示意他湊近。
沈浪附耳過去。
董勇用細弱蚊蠅的聲音說:“哥...我一定會好好活著。”
“哈哈哈哈哈!這是必須的!我先撤了。”
董勇的起死回生,一掃近日的陰霾。
沈浪走出病房換蕭小妹進屋,他摸出根香煙準備去走廊抽一口,幾名派出所民警迎麵走了上來,其中兩人沈浪認識,來自南門派出所,還有一個是生麵孔。
“案子調查清楚了?”沈浪主動開口。
民警把沈浪帶到一旁說道:“出租屋發生的人命案,上頭定性董勇是正當防衛,不用負刑事責任。”
“那太好了。”沈浪一喜,民警接著道:“但通過調查我們發現,連雲在不久前曾發生過一起嚴重的傷害案...跟他有關,這位是連雲的同事,周先生。”
沈浪笑容瞬間斂去,心中一沉。
差點忘了這事。
董勇之所以會來槐城投靠自己,是因為在連雲犯下了案子,跟人爭風吃醋把人十根手指頭都給砍了,不光砍,還剁碎了喂狗...性質極其嚴重和惡劣。
哪怕是沈浪這樣沒深度學過刑法的人也知道,一旦董勇被帶去連雲,至少是十年以上。
這事...必須得想辦法解決才行。
“周先生,董勇是我一個遠房親戚,我不知道他因為什麽事來投靠我,他犯的案子……很大?”
“案子不小,要不是他在槐城出事,我也找不到他。”
“借一步說話。”
沈浪跟周中華來到窗口,沈浪給了周中華一根煙,後者猶豫了一下,倒也沒拒絕,點燃抽了起來,而後緩緩將案子一五一十跟沈浪說了一遍。
受害人十根手指被砍是事實,喂狗也是事實。
沈浪不知道的是,被砍那年輕人的父親在連雲市頗有勢力,是當地數一數二的人物。
“相當於提督先生你在槐城的地位。”周中華顯然懂得進廟燒香的道理,竟打聽到了沈浪的底細。
“地位不地位,對這案子沒有任何幫助,不提也罷。我一定會全力協助你們辦案,但能不能讓董勇輕判,在槐城坐牢。”
其實輕不輕判都不重要,隻要能把董勇弄到槐城來,那他就算蹲苦窯也不會遭罪,畢竟從上到下都是自己人。
“首先得取得被害人一家的諒解。”
“明白。”
沈浪嗬嗬一笑,“周先生恐怕要在槐城待一段時間了,我帶你逛逛?”
“等你先獲得受害人諒解後,我們再逛也不遲。”周中華淡淡一笑,言外之意是想看看沈浪這個小年輕究竟有什麽手段,在短短一年不到的時間裏成為四門提督。
關於沈浪在槐城的各種傳說,周中華那是連一個標點符號也不相信,因為故事裏的沈浪不是人,而是超人,戰神,奧特曼...
白天鵝舞廳。
“你為啥一定要去連雲?”王援朝坐在老板椅上,小心翼翼梳理手中假發,露出可笑又滑稽的地中海發型,“人生地不熟的,對方又是當地的老杆子,你就算再能打,去了也要受委屈。”
“你以為我想去,這不是沒辦法麽。這事總得解決,不然董勇一旦恢複,第一時間就得被帶去連雲,真落在人家手裏,還不得被活活整死。”
“你打算什麽時候去,帶多少人去?”王援朝哎了聲,“我感覺帶多少人都是白扯,強龍不壓地頭蛇,連雲的情況我都兩眼一抹黑。”
“又不是真去打架,帶人過去幹嘛?這兩天我就準備出發,集團的事就交給你了。”
“管理集團完全沒問題,但我說句心裏話——兄弟,你最好別去,我總覺得你這次去連雲凶多吉少。”
“你啊,想我點好吧,走了!”
沈浪不是個磨嘰的人,既然確定了計劃那就立刻做手準備。
他將去連雲出差的事跟父母和沈幼溪說了。
父母從不阻攔兒子的發展,因為他們知道兒子已經長大,有自己的想法和主意,沈幼溪則有些不舍,眼神充滿擔憂。
“快的話,十天半個月就能回來。慢的話,最多兩個月,而且,有手機我們每天都可以通話。”沈浪笑著安撫沈幼溪情緒。
“我知道,你下定決心的事改不了,那你千萬要注意安全,別跟人打架...我跟寶寶在家裏等你。”
“嗯,我會的...嗯?”
沈浪眼睛一亮,“你說啥?寶寶?”
沈幼溪笑盈盈點頭,“嗯...我懷孕了。”
“我要當爹啦,哈哈!”沈浪狂喜不已。
三天後的下午,跟家人吃過飯,沈浪獨自一人乘車前往連雲。
由於之前跟王小璐來過一次,還待了兩天,所以連雲對他來說不算陌生。
連雲市的整體經濟比槐城好一些但有限,進入市區後,能明顯看到街邊那些破落的建築。
沈浪在市中心找了一間賓館住下,準備明天再去找曹平安聊案子的事。
賓館很破敗,沒有空調,隻有一台落地風扇吱嘎亂響,吵的沈浪腦袋生疼,當他關掉風扇的那一刹那感覺全世界都清靜了。
沈浪直挺挺躺在涼席上,正準備睡去,忽聽到隔壁傳來極細微的輕聲交談:“哥,我還是不放心,他真能給錢嗎?”
“他就一個女兒,怎麽可能不給錢?你安心點,明天晚上等著拿錢就是了,早點睡吧。”
“行吧...那個,哥,她不會有事吧?天這麽熱,別再燜死了。”
“燜死就燜死,她瞧見咱們長相了,不弄死她,留著她指證咱們?”
“啊..”
綁架……還要撕票?
沈浪有些發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