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什麽冰箱電視，這些年咱家啥也沒有不照樣活的挺好，這些錢得留著給你娶媳婦。”母親念叨著將錢收起來，笑盈盈道：“你跟幼溪...”
“我跟幼溪的事媽您就別操心了，我一定讓她成為您兒媳婦。”沈浪哈哈一笑。
“行，快著點，我跟你爸都想趁年輕幫你帶孫子呢。”
晚上九點，父母已經睡著了。
沈浪來到大坡等沈幼溪，眼瞅著遠處傳來熟悉的鈴鐺聲，可就在此時，身後沈父的聲音直接讓他的心涼了半截。
“這麽晚了，你在這幹什麽？”沈父麵沉似水，背著雙手。
“額，叔，我睡不著，出來溜達溜達。”沈浪笑著扯了個謊。
沈父當然不會信他的鬼扯，冷哼一聲，“哦，那你慢慢溜達吧。”
這時沈幼溪騎著自行車來到父親身邊，偷偷看了沈浪一眼。
“回家。”沈父幫女兒推車，一手抓住女兒的胳膊，低聲訓斥道：“看看看，看什麽看！這麽大個人了，一點不知道檢點。”
“...”
至不至於這麽嚴防死堵。
沈浪歎了口氣，回家睡覺。
一夜無話。
清晨時分，一場毫無征兆的暴雨襲來，夾雜著震耳發聵的雷鳴閃電。
沈浪看了眼鍾，馬上就到跟黃毛那幾個小流氓約定的時間了，可這樣惡劣的天氣，他們大概率是不會來吧。
沈浪本想睡個回籠覺，可轉念一想，他們來不來是他們的事，自己拿了人家的錢，總不能放人鴿子。
自己就等到五點，不來最好，他繼續回家睡覺。
沈浪爬起來穿好雨披摸黑前往大坡。
黑雲壓頂，閃電在雲層中肆意流竄。
沈浪來到大坡還沒站穩就聽到左側傳來一個聲音：“沈老師！”
扭臉一看，黃毛孤零零蜷在廢棄便利店門口瑟瑟發抖，從上到下全都濕透了。
盡管如此，嘴裏還叼著煙。
“怎麽就你一個人，你那些朋友呢？”沈浪原本對黃毛沒有任何好感，但此情此景卻讓他有一絲敬意。
“我叫他們了，他們說起不來不學了。這鬼天氣，出門時還好好的，突然就下暴雨了，一點準備都沒有。”黃毛抖了抖手，將香煙扔掉，兩眼放光興奮道：“老師，今天你打算教我啥。”
“跟我來。”
沈浪把小黃毛帶回家。
母親這下徹底相信了兒子的錢來自正道，燒了碗薑茶給他驅寒，又將沈浪的舊衣褲拿給他換上。
小黃毛身材相對瘦弱，穿沈浪小一號的衣服正好。
“謝謝阿姨...”黃毛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
外麵打雷又下雨，想鍛煉是不可能的，沈浪索性跟黃毛閑聊起來。
黃毛到底是年輕，沒什麽城府，把自己的事一股腦說給了沈浪聽。
黃毛，本名黃小飛，家住北門，自幼父母離異，各自組成家庭，他是奶奶帶大的。平時的活動範圍就是在市區幾個學校附近，還跟了一個大哥綽號‘三龍’。
“韓三龍是你大哥？”沈浪微微一愣，腦海中浮現了關於韓三龍的信息。
“沈老師你認識我老大？”
“我認識他，他不認識我。”沈浪搖搖頭。
前世在西門六少往北門‘插旗’（占地盤）的時候遇到的頭號敵人就是這個韓三龍，綽號‘三龍哥’，是個很能打的人，本人除了愛占小便宜外，倒是沒什麽特別大的缺點，後來加入西門社團，在與另外一個社團群架中被砍成重傷，從此退出江湖。
六點半，大雨終於停歇，陽光明媚，氣溫開始攀升。
沈浪帶著黃毛走進缸套廠。
之前張廠長邀請他成為保衛員，沈浪之所以拒絕是因為他知道這間缸套廠的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用不了幾個月就會倒閉。
自己何必在一間要倒閉的工廠浪費青春。
剛下過一場暴雨，廠子的坑窪積水處不斷傳出劈裏啪啦的聲響，定睛一看，卻是成群的泥鰍在爛泥塘裏蹦躂。
黃毛一拍大腿，“哎呀，泥鰍可好吃了，早知道老師您這有這麽多這玩意，我應該帶個筐來。”
沈浪看了他一眼，“你會做菜？”
黃毛頓時來勁了，把腰杆挺的筆直，“老師，不是我跟你吹，我廚藝超好，有機會我一定讓你嚐嚐我的手藝。唉，我之前在槐城大酒店幹過一段時間，每個月能賺小一千呢。”
“為什麽不幹了。”
“廚師長見我歲數小，總是聯合其他廚師欺負我，有一天我實在忍不了，就拿擀麵杖把他腦殼幹開瓢了...”黃毛揮了揮拳，“不過我不後悔，現在日子過的比之前瀟灑多了，要妹妹有妹妹，要錢有錢，別人還都怕我，哈哈！當然，除了老師你。”
怪不得初次見麵就敢對自己動刀，感情是見過血的...沈浪淡淡一笑。
很快兩人來到缸套廠最裏麵，一座雜草叢生，早已廢棄的車間門口。
“想習武，必須先練體能以及核心力量，你先跟著我做。”
“是，沈老師！”
沈浪不管地上髒不髒直接就往地上一趴，開始做俯臥撐。
黃毛有樣學樣，雖然動作不怎麽標準，但始終都能跟上節奏。
沈浪看在眼裏暗暗點頭。
這小子是個可塑之才。
……
接下來幾天，黃毛每天都早上五點來廠裏跟沈浪一起鍛煉，然後八點在沈浪家用過早餐離開，短短幾天下來黃毛的身體就以肉眼可見的程度結實起來，這讓黃毛信心大增，越鍛煉越有勁。
這天清晨，沈浪和黃毛一如往常進入缸套廠，卻發現他們原來鍛煉的地方被兩輛麵包車給占了，幾名年輕人正默不作聲把廢棄的鋼管，鐵砂，螺絲等物往車上搬，當他們看到突然出現的沈浪二人後，俱是一愣，有人下意識攥緊了鋼管。
為首男人打量了沈浪他們一眼，見隻是兩個半大不小的小夥，不是廠子保衛科的人，不由放鬆下來，擺了擺手道：“滾一邊去。”
沈浪雙手插袋，腳步絲毫不動道：“我聽說廠裏出了一夥盜鐵賊，看樣子就是你們了。你們是自己去自首，還是由我打趴你們，叫派出所過來抓？”
“小逼崽子你是不是找死，你他媽有種再說一遍？”
盜鐵賊總共有六個人，拎著鋼管把沈浪二人圍在了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