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不一會就上齊了。
清蒸鱸魚,沒有一點腥味,魚肉滑嫩,入口即化,其他還有山藥排骨湯、清炒時蔬、胡蘿卜燉牛肉……
紅棗小米粥是邊潯舟特意後添的,可以補氣血。
他們幾人相熟,不存在什麽“食不言”的規矩。
喬琬雲和喻西川一直在找話題,溫絮語有時也會接幾句話,一旁,邊潯舟和喻東洲倒是沒怎麽吱聲,氣氛還算融洽。
臨近尾聲,溫絮語輕輕放下筷子,禮貌頷首,“我去洗手間,你們慢用!”
邊潯舟下意識也站起身,“我陪你去!”
下一秒,一隻柔軟無骨的手覆在他的手上,溫絮語勾唇淡笑,“好不容易聚餐一次,你就陪著大家,我自己可以的。”
說完,也不等他反應,女人轉身出門。
邊潯舟黑眸很沉,為什麽他都努力了這麽久,溫絮語還是對自己這麽抗拒?
“舟哥,這都三個月過去了,你這進展還是不行啊!”喻西川故作無奈地歎了口氣,為自己倒了杯水。
果然,再厲害的人,這情商和智商也是要互補的。
“……”
邊潯舟眸子一凜,看向喬琬雲,含著一絲質問。
後者無辜攤手,“你可別賴我啊,我已經將我這麽多年的身法全部傳授給你了,現在都沒成功,隻能說明你還沒有拚盡全力,做得不到位。”
投其所好買禮物,從平常的點點滴滴中展現關心,不經意的肢體接觸……
她請問呢,哪一樣單拎出來不是絕殺,產生絕對的曖昧氛圍?
在一旁坐著,一直沒說話的喻東洲若有所思,修長的指尖敲打著桌麵,“商氏那邊的聯姻公告是怎麽回事,BX那邊萬事俱備,已經開始有所動作了!”
邊潯舟聞言,淡淡開口,“加快動作,聯姻的事情我已經想好了對策。”
喻東洲挑眉,抿了口酒。
他就不在兩三個月,溫絮語就連孩子都有了,而且看潯舟這架勢,自己最擔心的狀況還是發生了!
“認定了?”他默默說了句,“之前不是說……”
喻東洲意有所指,邊潯舟朝後一倚,有些自暴自棄的模樣,“已經沒了!”
如果不是因為通感消失,他們也不至於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喻西川和喬琬雲對視一眼,不知道這兩人在打什麽啞謎。
“舟哥,如果,我是說如果,小嫂子生下孩子後還是執意離開,那怎麽辦?”
總得要做萬全的準備,以備不時之需。
邊潯舟黑瞳沒有一絲光亮,沉得可怕,他一字一頓,“那我就把她關起來,養著。”
另外三人都是一臉沉重。
“她不是寵物,也不是你的玩具,而是一個人”,喻東洲冷聲開口,麵無表情,帶著點訓斥意味。
“你不要老限製她的活動,要給她空間,更何況她還是個孕婦。”
“喻東洲說得沒錯”,喬琬雲緊隨其後附和著,“不要逼她,你難道就沒發現她心情鬱悶,現在就連笑,都不是真心的嗎?你難道沒聽說過產前抑鬱症?”
邊潯舟忽地攥緊了拳,目光掃視過麵前三人,卻什麽也沒說,直接出去了。
“唉,突然感覺小嫂子好慘啊!”
喻西川弓著腰,有一下沒一下戳著碗中的米飯。
遇上舟哥這樣小時心裏有過極度創傷的人。
下一秒,迎頭兩個暴擊。
喻東洲和喬琬雲對視一眼,同時動作,“閉嘴!”
喻西川:“……”
他也很慘!
*
洗手間的暖風烘不熱指尖的涼意。
溫絮語盯著鏡中有些蒼白的臉,努力想要露出一個笑容,卻是苦笑。
隨著身邊親人的一個一個離去,從前的那個敢愛敢恨、性格開朗的溫絮語也已經消失了。
她將紙巾扔進垃圾桶,轉身走了出去。
與此同時,一旁男洗手間也“出來”了一個人。
兩人都看到了彼此,溫絮語頓住腳步。
陸柏謙同樣如此,他的目光卻不受控製地看向她的小腹,操控著輪椅的手微微收緊。
“溫小姐,好巧!”
男人笑得溫和,屬於他的標誌性微笑。
伸手不打笑臉人。
溫絮語點頭,聲音很輕,“是很巧,陸三少。”
說完,她抬腳就要走。
對於一個曾經在公開場合,向自己示愛的男人,溫絮語有自知之明。
不管他是想針對邊潯舟還是抱有什麽其他的目的,於情於理,她也不能和他有牽扯,麻煩太多。
但陸柏謙卻明顯不這樣想。
“溫小姐,請留步”,他操縱著輪椅,緩慢靠近她,拿出兩張票遞過來。
“這是歌手TW的演唱會門票,客戶給的,但我…”,他似作無奈地看了眼雙腿,繼續說道,“聽說一票難求,你們小女生應該會喜歡吧?”
溫絮語心中一顫,最後這句話,蘇既白也對她說過,連口吻都一模一樣。
她故作鎮定地垂眸看了眼票,冷笑一聲。
“陸三少,這一幕讓我似曾相識,還是說這也是你調查過我的結果?”
當初在喬家舉辦的慈善拍賣會上,陸柏謙用同樣的手段讓自己上當,當時他調查過自己,知道她喜歡那個美術展。
但是喜歡聽TW的歌這件事情,除去她身邊親密的人,還有誰會知道?
陸柏謙眉眼帶笑,“放心,這次隻是朋友見的贈禮,沒有其他的,至於我怎麽知道……當然是有我的途徑。”
“你到底是誰?”溫絮語擰眉,語氣中帶著逼問,“你認識…認識蘇既白嗎?”
這是她第一次在外人麵前,談起這個封塵已久的名字。
陸柏謙蹙眉,好似很疑惑,“蘇既白…這名字還挺好聽的,不過他是誰,看你這模樣,好像很在乎他,他是你之前的男朋友?”
溫絮語死死盯著他的眸子,見他十分坦然,沒有一絲觸動,說不清是慶幸還是失望的情緒在心中**漾開來。
怕陸柏謙是他,又怕不是他。
“算了,沒什麽,這票你留給別人吧,我不需要。”
溫絮語半側過身,這個角度十分刁鑽。
她既看不到陸柏謙眸光中的動容,也看不到洗手間外麵還站著一個高大的身影。
“溫小姐”,陸柏謙語氣平常,“這個人對你很重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