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晨的鼓勵下,我再次開始了小提琴的訓練,算是為了不辜負過去的努力吧,然而過了幾天,我就發現晨在我麵前出現的時間愈來愈少,雖然我感到有點疑惑,但如火如荼的練習令我沒有空特別留意。
直到有一天,他整整一天完全沒有出現我麵前,我才意識到他是否發生什麽事了。
對他的擔心使我嚐試尋找答案,可是問過海莎和其他人也不明所以,每個人都告訴我,晨沒有事。
滿心疑惑中,我意外地在溫室裏看見了他,我甩了甩被風吹到處亂揚馬尾,但我管不了那麽多,此刻我隻想進去直接表達對他突然無聲無息消失的不滿。
“晨!”我的聲音一出,就看見在花壇前背對著我的晨身子一震,當他轉身過來時,慣常令我安心的笑臉失去了,一絲哀愁閃過他平靜得可怕的臉容,他露出機械式的笑容向我問好:“小姐,請問什麽事了?”
我麵色不禁一沉,牢牢盯著他,反問:“相反,應該是我問你這個問題才對吧?你到底怎麽了?”
頓時,沉默一下子布滿在溫室內,彼岸花群仍然悠悠地在陽光下飄揚,一切就像和如常一樣,應該什麽也沒有改變才對的,可是晨的沉默卻令我感到害怕,這裏唯一能讓我做回自己的人,現在我卻覺得離我愈來愈遠。
晨最後沒有回答我的問題,避開了我的視線小聲回答:“小姐,我很好。隻是知道小姐現在在為演奏會作最後衝刺,所以才不想打擾你。更何況有希文少爺陪伴,你一定沒有問題的。”
的確這幾天不知為何,希文陪我的時間多了很多,有時甚至留在此吃完晚餐才回去,不管我還是無法接受晨的這個解釋。
“那麽,你也不需要完全消失在我麵前吧?”我有些不太高興,他前幾天不是還勸我要加油的嗎?為何突然感覺變得疏離了?
疑問困在心中,我還想問個明白,晨已經向後一退,他回望我的雙眼充滿歉意,卻搖搖頭,似乎不想再說下去。
我向前踏一步,還想繼續逼問下去,就在這時玻璃門打開的聲音中斷了我們的對視。
“晨,小姐?”海莎出現我們身後,疑惑的看著我們,晨立即向我彎身道:“小姐,抱歉,我要趕去夫人那邊。”他一說完就急步離開,我就算想再問下去,也隻能停止,晨已經到了完全逃避我的狀況。
我沮喪的低下頭,伸手緩緩把馬尾中間的發圈除下,發絲散下於胸前,在他踏出溫室的那一刹那,我隻好說出這一段話:“晨,我清楚你性格,你不是那種說變就變的人。我希望可以聽到你的苦衷,不管過多久。”
晨停了一停,腳步有點遲疑,不過最後依然沒有回頭,很快就他離開我的目光。今次連海莎也發現不妥,在他趕快踏出溫室時,她不斷大喊道:“你這是什麽態度?小姐可是在和你說話的!”我拉著海莎,向她搖搖頭,晨離去後,海莎轉移向我不停道歉,深怕我會因此而辭退晨。
當然我不會這樣做,我隻是希望能知道他的苦衷而已。
可惜之後幾天,晨依然沒有找過我,後來我才知道他向夫人請了一星期假,自從溫室遇到晨後,我亦再沒有把頭發束成馬尾了。
我開始不再思考太深入的問題,整天坐在鋼琴前,讓希文陪伴我練習,每日如此。
今天的早晨又來臨,盡管手還放在琴鍵上,但心思卻全放在這段日子突然刻意避開我的晨。
我找不到原因,亦猜不到他到底怎樣了。
之前不是還好好的嗎?為什麽他突然就消失在我眼前了?是不是因為我太煩人了?
我滿心擔憂的歎了口氣,自從發現晨避開我後,我甚至悶悶不樂得連小提琴也沒心情碰了。
“雨嫣,抱歉讓你等候了。”我停止了彈奏,抬頭一看門口,希文依然帶著耀眼的微笑出現眼前。
我緩緩站起來,向他微微一笑。
他走到我身邊,一手敲響著琴鍵,單調的叮當聲傳出,我看著眼前的他,他柔和的視線落在我眼內,手離開琴鍵輕聲道:“不如今天不練習,我們出去走走吧。”
驚訝雖閃過我雙眼,可是我沒有深究,便笑笑跟著他離開了家。
很快他就帶了我到一個郊外遊樂場裏,我看看四周鳥語花香,綠樹成蔭的環境,暗暗奇怪他為什麽帶我來這。
希文一邊在前麵領路,一邊跟我說:“這個樹叢迷宮在這裏很著名的,不如我們試試看,看看我們能不能一同走出迷宮?”
我聽得心頭一動,他的說話打散我原本鬱鬱不歡的內心,我轉為期待的看著希文,希文對著我淺淺一笑,陽光曬在他的臉上,形成了特別溫柔的氣氛,一雙眼睛眨了眨,對我說:“我就知道你會有興趣。”
我臉上一熱,胸口的心髒跳得快要跳出來。
很快我們就來了迷宮前,看過去是一整片足足有一人高,濃密的綠色樹叢,分隔開一條條曲折離奇的道路,向遠處延伸過去。我深吸口氣,眼看四周隻有我和希文在挑戰這迷宮,不知為何竟然感到更緊張。
希文把我拉到入口前,我對迷宮十分好奇,率先踏入進去,站在一開始的分支路,轉身向入口看著希文也笑嘻嘻地跟著我走進來。
到我的身後的他向前方一望,很快伸手指向右邊的分支路,道:“不如走這條?”
我想也不想,點點頭就好。
一走進去,隻見到滿眼的綠意,風穿過那些高大的樹蔭,彷佛也變得森冷起來,迷宮內特別安靜,好像隻剩下風聲和我的心跳聲而已,然而我又不想讓希文發覺我的迷茫。
我隻好決定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每次一到分支路,都由希文伸手指出方向,而我就乖乖的跟著前行,不知不覺希文不知道指引了多少方向,而我都是興致勃勃走在前,他在後跟著。
就在又走到一個分叉路時,我依然跟著希文的指示前行時,忽然身後傳來一陣電話鈴聲,和希文接起電話的低沉問好聲。
我聽不到是誰打給他,下意識的一回頭,正好看到希文轉到另一條岔道的背影。
我嚇了一跳,連忙回頭快步跟上,可是轉過那個轉角,卻隻能看到又一個三岔路,而希文已經不見了。
我吃驚的怔在這個樹影重重的迷宮中,任由狂風吹著樹上的葉,刺耳的沙沙的聲音包圍我的孤單身影,我無助地左顧右盼,希望能看到他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