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間,整晚也在沉思著那位男人的事,害我完全睡不了。

第二天醒來,發現窗外的風轉溫和了,敲門聲響起。

“小姐,我送早餐來。”小芳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我下了床,手握上冰冷的門手把,把門打開。

小芳直接把早點捧進來,放在桌上。

“對了,昨晚媽媽沒事吧?”

“夫人整晚神不守舍,不斷喃喃自語說...”小芳麵向我,卻低下頭。

“夫人說什麽?”我加強語氣,問。

“她說...連小姐你也不站於她那一陣線,還走去同情那個女人...”

我沉下一張臉,頭又開始痛起來,想了一陣子,道:“我想和媽媽談談。”我隨即向門外往前一步。

“那麽早餐...”

“你收起吧。”我忽然想到一些東西,回頭問:“對了,你有沒有見過以前有個先生經常來看我?”

“男人?你說的是郭先生嗎?”

的確,雨嫣日記中的那位先生是姓郭的。

我轉身緊張的捉住她的手,急急再問:“應該就是郭叔叔,你知道他現在在哪嗎?”

“抱歉,小姐。郭先生好像很久沒有來了,我隻知道他是夫人的朋友而已。以前老爺一年也不知有否回來過一次,所以偶然郭先生會來找夫人和小姐你去散散心。其他的我也不太清楚。”

我嚐試分析小芳的說話,最後還是覺得直接問夫人比較好。

我笑了笑,吩咐小芳離開,便出去往夫人的房間走去。

我站於門前,在盤算應該怎樣問才不會又令夫人發狂,我索性把心一橫,敲響夫人的房門。

夫人一打開門,披頭散髮的她不單臉上滿佈皺紋,連身穿的睡衣也衣衫不整,現在的她真的很難相信就是以往明豔照人的貴婦人。

“媽...”我握著她的手,嚐試先亂吐出一個話題:“媽,爸爸呢?這幾天似乎也找不到他?”

夫人瞪向我,咬牙切齒的說:“雨嫣,你是我的女兒。為什麽你要偏幫那個女人?”最後,她依然說回上次的事,我很想反駁,可是我看見她原本的大眼睛突出來,麵容已經扭曲得可怕,總覺得這一刻她隨時會崩潰。

我把心內的激動壓了下來,嚐試拍拍她手,道:“我當然是媽媽的女兒,我也想幫媽媽和爸爸和好,最起碼令爸爸可以對我們平和一些。”

夫人沒有作聲,隻是盯著我。

“媽媽,說真的,你是否有什麽瞞住爸爸?曾經有一位郭叔叔經常來探望我,郭叔叔是否知道什麽?”

語音一落下,夫人夫人的臉立時刷白,她一手拉著我的手腕,把我扯進房間裡,重重關上房門後,才向我尖聲大叫:“誰跟你提起那個人的!?”

我意料不到她的反應如此激烈,隻好閉著嘴唇一語不發,默默的看著她,夫人倒抽了口氣,驚恐的神色佈滿她的眼睛,甚至連身體都開始顫抖起來:“女兒,你……你不會……是要回複記憶了吧?”

我靈機一動,決定順著她的意思,故意含糊地說:“是的,最近我開始有想起一些小片段了,好像是剛好發生意外前的事……”

話一出口,夫人立刻朝我撲來,狠狠的抓著我的肩膀大喊:“不不不!忘了它,你給我忘了它!”

夫人的反應印證了我心中的猜測,雨嫣的自殺果然和夫人的秘密有關。

而且剛才小芳的說話令我也感到奇怪,那位郭叔叔為何這麽好心?除非隻有一個原因...

我感到心裡有股寒氣湧出來,木著臉看著大叫的夫人:“所以,那個叔叔果然和我有關嗎?”

夫人的臉色已經蒼白得毫無血色,她聽到我這樣說,竟然開始哭起來,淚水一滴滴落下,還抓著我搖晃:“你別問了女兒,你千萬不能說出去,萬一……萬一老爺知道了……”

我深深吸了口氣,對她說:“那好,你要我不問可以,你先告訴我當年你和舒慧玲說過甚麽。”

夫人疑惑地看著我:“女兒,你為什麽要問那個賤人的事!媽不是說過不淮提起她嗎!”

聽到她的話,我心裡升起一股怒意,卻又無法說出來,隻能咬著牙正色說:“媽,你不說我就繼續追問那個叔叔的事了!”

一聽我提起那個人,夫人的臉色立刻又畏懼驚惶起來,立刻拚命點頭說:“好好好,我說!我說!你別問那個人的事!”

我牢牢地盯著她,夫人眼珠轉了會兒,才抖著聲音說:“那時候……那時候我剛知道懷了你,就上門去找她,告訴……告訴她我已經有了老爺的孩子了,她聽了之後,不等我警告她快走,她就開口跟我說,她原本就打算要離開老爺了,她一直對破壞我們感情感到很內疚,還哭著不斷和我道歉。”

隻是這麽簡單?我疑惑又難以置信地看著她:“沒有別的了?她連理由也沒說,這樣簡單就離開?”

夫人點點頭,滿臉無辜地說:“是啊,我才懶得和她多說其他,原本還懷疑她說的是慌話,但她保證過她會離開,沒多久她果然就不見了,但自此以後,老爺對我的態度就差了很多,一定是那個賤人離開前還說了我甚麽壞話!老爺才會這樣對我!”

說到這些,她的表情又猙獰起來,我終於忍不住,開口說:“媽,別再口口聲聲那個賤人了,你應該知道爸不喜歡聽到你這樣說吧,你就別去惹怒他了好嗎?”

“可是,明明是那個女人不好!”夫人憤慨地瞪著我,似在責怪我為他人說話的行為。

她果然甚麽也不知道,我歎了口氣,說:“媽,你有沒有想過,那都是二十幾年前的事了,如果你平時對爸溫柔體貼一點,不要老是大吵大鬧,爸的氣又怎會生那麽久?你老是把這個家弄得雞犬不寧,爸又怎會想回來!”

我終於把心裡的想法挑明了跟她說,夫人的神色又開始惱怒傷心起來,但我看到她眼中浮現出一絲疑問,這倒是個好現象,希望夫人能想明白吧。

我搖搖頭,把在想著甚麽的夫人留下,逕自就拉開房門離開。

第二天,我打電話告訴宇俊發現的事情時,他在電話裡笑著說:“看來你的行動也很快速,我這邊也查到了些事,正在循線追下去,等查到了我再告訴你吧。”

“知道了。”我停了一下,輕聲說:“宇俊,這次你查到甚麽都要告訴我,而且……而且不淮告訴任何人。”

聽到我這樣說,宇俊的話明顯嚴肅了起來:“當然,我知道,你等我。”

我唔了聲,悶悶不樂地聽著電話傳來掛線後的都都聲,好想見宇俊,可是我卻不能見。

接下來的幾天,宇俊都沒有了消息,連晨也沒從他父親口中問到甚麽,我在家裡焦躁地等著,卻又無可奈何。

不過夫人這幾天倒是開始改變了,對老爺的態度溫柔了很多,就算老爺就要出去工作見客人,也不再像之前那樣追問到底了。

其實我有一點明白我媽媽的心情,當年她決定離開也是明智的選擇,隻是可惜,如果沒有我,或許媽媽會好過一些。

之後的一天,宇俊帶來了消息,證明我原本的猜測,而且更肯定我接下來做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