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5章 深入

-國法處置四個字,多麽冷酷無情。聽在鳳瀾止的心中,有那麽一會兒,痛的似乎麻木,但也僅僅是一會兒,鳳瀾止知道,作為帝皇,鳳蒼穹有時候不能說不。

“三天之中,我需要絕對的自由和絕對的行事方便之權。”

“陛下,這萬萬不可。”赫連將反對。

鳳蒼穹挑眉,做似思考。

“這比任何地方都講究規矩和權力的皇宮,若是有人從中作梗,別說三天,就是三月之於我而言,也是處處受製的。”其實那天喝酒的時候,鳳瀾止對赫連將的印象還是不錯的,有別於今日給人的壓迫,那日,這男人風度翩翩。

所以鳳瀾止想不出他今日這麽仇視自己的理由。

“皇宮到底是個講規矩的地方,行事方便之權,的確事關重大。這樣吧,朕讓陽煉陪你三天,有他在,這自由還是絕對的。”揮了揮手,這事情就這麽定下了,“大家也散了吧,朕想和太子單獨聚聚。”

“是,臣等告退。”禦醫們退下,現場隻有鳳蒼穹、鳳瀾止、赫連將以及陽煉。赫連將沉思了一會兒,也退了下去,隻是身子繞到屏風後麵,並沒有離開。

“還有事?”見鳳瀾止沒有離開,鳳蒼穹先出聲打破了沉默。

鳳瀾止看著他,好一會兒,他都無法從太子的事情中平靜過來,他參不透鳳蒼穹的想法,所有人都懷疑他,他呢?

“如果三天之內,我沒有找出證明自己被冤枉的法子,你說要把我國法處置。”平淡的聲音,同樣沒有語調,那看著鳳蒼穹的眼神,更是平靜的感覺不到任何情緒。“你說要把我國法處置。”像是在詢問,又像是在陳述。

方才眾目睽睽之下,鳳蒼穹做不得什麽。可是如今……他大步來到鳳瀾止的麵前,將麵前纖細的少年擁進懷裏:“你沒有動手的理由,不是嗎?”親吻著鳳瀾止的額頭,在鳳瀾止看不見的上方,鳳蒼穹的眼神,漸漸的深沉了。

“如果我有呢?”鳳瀾止反問。

什麽?鳳蒼雖感疑惑,可擁著鳳瀾止的手臂扣緊了他的肩膀:“朕說過,許你一生。”

心,動了。情,濃了。此刻,鳳瀾止知道,即便鳳蒼穹的話隻是絢麗的句子,而他的心,也義無反顧了。一點一點的在乎累計在一起,就會變成很在乎。當你很在乎一個人的時候,就會情不自禁的相信他。鳳瀾止此刻就是這樣,隻要鳳蒼穹說信,他便信。

“瀾止。”低柔的嗓音,輕輕喚著懷中人的名字,鳳蒼穹挑起他的下巴,如潭水般深的眼,是這個人魅力極致的來源,“瀾止。”唇靠近了,磨著鳳瀾止的唇。恍惚的人還沒有反應過來,舌尖撬開了牙齒,伸了進去。

鳳瀾止睜大了眼,不是因為鳳蒼穹此時莫名其妙的吻,而是鳳蒼穹將他的手拉到了胸前,感覺有什麽放進了他的懷中。

“瀾止。”鬆開了鳳瀾止的唇,鳳蒼穹把頭埋進他的頸脖間,吸吮著他的脖子,接著咬啃著他的耳垂,“行事方便之權,朕給你了。噓,被朕親吻的時候,要投入一點。瀾止,朕說過,朕對你的在乎,已經深入了靈魂。所以,朕要你。”

要字旖旎又,我要你的情話,更是浪漫。

“我……也要你。”埋在鳳蒼穹的胸膛,鳳瀾止紅了臉。

鳳蒼穹的身體一震,眼中的狂喜被過高的自製力壓抑住了,餘光瞥著屏風,唇角的笑,深了。

三天對於鳳瀾止來說,是一場考驗。對於鳳蒼穹來說,是一個機遇。對於赫連將來說,也是一個時機。不同的人不同的心思,卻因為同一件事,而綢繆著不同的計劃。

太子的屍體依舊放在太子殿的寢宮裏,好在是2月,雖然南方氣候暖和,可到底是冬幕,屍體擺放個個把月,是沒有問題的。

而且有宮奴每隔幾個時辰為太子的屍體擦藥酒,所以那屍體,看上就像沉睡的身體。甚至讓人覺得,主人還活著。

站在床頭,此刻的太子寢宮裏,隻剩下他一個人。強忍的理智,終於開始瓦解了。他伸出手,撫`摸著太子的臉,那張跟自己一樣的臉,再也生動不起來了。

“哥,大哥。”鳳祈昊還在世的時候,曾要求他私下喚一聲大哥,可那時鳳瀾止覺得難為情,又覺得兩人身份特殊,所以倔著脾氣不肯喚,可如今,任憑他怎麽喚,這人卻聽不見了。鳳祈昊是個孤單的人,和自己一樣,不同的是,自己至少知道,還有一個雙胞胎兄弟,可是他……鳳瀾止想著,又輕笑了起來,如果鳳祈昊知道自己極有可能跟他是雙胞胎兄弟,一定會笑開懷的。

想著鳳祈昊笑的樣子,鳳瀾止的心又是一痛,通過之後,冷下了臉。“大哥,你的仇,我一定會報。”

走出太子寢宮,陽煉在門口候著:“請公子節哀。”鳳瀾止的悲傷,他感覺到了,有些驚訝,公子和太子相處不到幾天,卻也能培養出如此深刻的感情。

“陽總管,把小鄧子喚來膳房,我有事情要問他。”

“是。”陽煉恭敬道。可他轉身走了幾步,又突然回頭,看著鳳瀾止背對著他,走向膳房。之前總覺得這個人有些熟悉,甚至在哪裏見過,此刻他豁然開朗,這人的身形和背影,跟已故的太子,竟然如此相像。若是換上相同的衣衫、梳上相同的發髻,說不定……不,陽煉搖頭,這個節骨眼上,他在想什麽。

膳房的一切都非常整齊。鳳瀾止有著過人的記憶力,這裏餐具的擺放,還是今早他為鳳祈昊煎藥時的樣子。

自從發生過下蠱和中毒事件之後,鳳瀾止開了藥方,藥都是親自去太醫院抓的。從太醫院抓好藥,再到太子殿煎熬,接著捧到鳳祈昊的手中,這中間,他從來沒有轉手他人。

但是剛才劉書川捧來的藥丸和砂鍋,裏麵剩下的藥漬,的確是沾毒的。鳳瀾止疑惑,如果這毒是後麵才下的,那麽應該在鳳祈昊喝藥之後,如此一來,藥xing已經深入了鳳祈昊的身體裏,他根本不可能死亡。

從他離開皇宮不過是一個時辰,鳳祈昊完全可以等到自己的。為什麽?手握拳,他一定不會放過那個幕後的凶手。

所以唯一的解釋是,毒藥是在鳳祈昊喝自己的藥之前就已經入了他的身體。可也說不通,今日他為鳳祈昊把過脈的,他的身體很健康,沒有中毒的跡象。並非鳳瀾止自負,而是他自信。

“公……公子,您找我?”小鄧子跟在陽煉的身後,步步小心翼翼,關於太子殿下的死因,宮裏已經沸沸揚揚的傳開,而關於鳳瀾止是嫌疑人的說法,自然也有泄露。

鳳瀾止身正不怕影子斜,但是小鄧子一個宮奴,自然怕人說閑話的,若非陽煉這個堂堂皇宮大總管去喚他,他是打死也不願再踏進這裏,再靠近鳳瀾止。

鳳瀾止自小明白人xing,對於小鄧子如今的態度,他倒也沒多大的感觸。隻是那雙淡然的目眸瞥過他,冷不防的問道:“這碗和這砂鍋,你可認得?”

將木盤子裏推到小鄧子的麵前。

被那雙冷清的眼瞟到,小鄧子打了一個冷顫,唇色立即失了血色:“記得,是給太子殿下盛藥的碗,和煎藥的鍋。”

“我記得今早從太醫院那裏抓藥,到太子殿煎藥這段時間,藥從未離開過我的視線範圍。但是……”鳳瀾止停了一下,“第一副藥煎好的時候,我倒在碗裏,拿去太子寢宮了。而第二副藥,也就是被下了毒的這副。”鳳瀾止指著木盤子裏的東西,“因為火候還不夠,我便交代小鄧子你繼續煎藥,是嗎?”

汗水密的如同雨水,小鄧子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公子饒命,公子饒命,奴才沒有,奴才沒有下毒,奴才……我哪敢下毒啊。”他一邊用袖子擦著汗水,一邊全身顫抖的不知怎麽辦好。

“你當然不敢。”鳳瀾止蹲下身子,纖長的手指挑起小鄧子的下巴,“你仔細想想,在我出去之後,可有人進來過,或者你可曾離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