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詔猛地發出一聲沉悶的哼聲倒了下去。
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一閃而過,快得讓人隻捕捉到一抹模糊的殘影。
柳若雲清楚自己追不上那黑影,便立刻轉身查看燕詔的傷口。
她的手指微微顫抖著,輕輕地觸碰著燕詔的傷口,眼神中滿是心疼。
“太醫!”柳若雲大聲呼喊,聲音在空氣中回**。
沒過多久,燕詔的院子就被一群人圍得水泄不通。
燕詔的臉色蒼白如紙,毫無血色,嘴唇烏黑得如同被墨汁浸染過一般,顯然是中毒已深。
柳若雲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眼神中彌漫著陰鷙之氣。
“快救他啊!”
“這……”胡為年沒見過這樣的症狀,不敢擅自下手。
“殿下!這毒實在凶狠,微臣無能為力啊!”
“廢物!”
柳若雲不敢耽擱,季無憂被緊急召入宮中。
她匆匆趕來,看了一眼燕詔的症狀,二話不說就開始=施針。
手中的銀針閃爍著寒光,胡為年卻氣得胡子不停顫抖
“胡鬧!怎能還沒確定情況就給攝政王施針?!”
季無憂看了柳若雲一眼,在她的示意下,直接一針紮了下去。
柳若雲在一旁開口道:“胡太醫,你自己治不了,還不允許別人下針,你安的什麽心?”
柳若雲的聲音清脆而堅定,眼神中透露出王者的霸氣。
見是長公主的人,胡為年抿了抿嘴,最終還是囁嚅著說:“就算是長公主殿下的人,也不能如此冒失行事,萬一……”
他的手指輕輕撫摸著自己的胡子,心中充滿了不安。
“怎麽,你擔心本宮害了攝政王?”柳若雲微微揚起下巴,眼神中帶著質問。
柳若雲知道胡為年是醫者仁心,但礙於兩人平時在朝堂上表現出的針鋒相對,她也隻能假裝質問。
胡為年歎了口氣:“不敢。”
他低下頭,不敢再看柳若雲的眼睛。
季無憂將一根根銀針準確無誤地紮上去,然後如同匯聚了全身的力量一般催動內力。
霎時間,燕詔的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顆顆如珍珠般滾落下來,濃稠發黑的血液如同邪惡的小蛇,緩緩地從他的傷口和嘴角流出。
與此同時,燕詔的身體也微微顫抖著,看樣子,有蘇醒的跡象。
“成了。”季無憂一拍手,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她轉身迅速拿起紙筆,洋洋灑灑地寫下藥方,將藥方遞給一旁的太醫學徒,說道:“每日兩次,煎煮半個時辰後,再加一支人參。”
胡太醫接過藥方看了一眼,剛剛眼裏的不甘心瞬間消散得無影無蹤。
想不到,長公主身邊竟然還有這樣的能人。
“這位姑娘醫術高明,老朽拜服。”胡為年朝著季無憂行禮,動作莊重而誠懇,算是為剛才的事兒道歉。
季無憂笑了笑:“關心則亂,太醫也隻是擔心攝政王的身體罷了。”
說完,她便靜靜地站在了柳若雲身後。
柳若雲上前一步,看向燕詔問道:“好些了嗎?”
“無好多了。”
燕詔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對自己中毒和受傷的情況似乎並不在意。
他微微揚起嘴角,露出一絲微笑,仿佛在安慰柳若雲。
但他的腦海中全是剛剛的畫麵,很明顯,對方是衝著柳若雲來的。
到底是誰,一定要將柳若雲置於死地?
而且能夠在宮中行凶,還沒被抓住,對方的身份一定不簡單。
想到這兒,他的心情更加沉重,以至於柳若雲連叫自己好幾聲都沒聽見。
“攝政王不會是被毒傻了吧?”柳若雲擔憂地轉頭看向季無憂。
季無憂沉默了一下,暗自思索著柳若雲到底是懷疑自己的醫術不行,還是懷疑燕詔的身體不行。
“本王是在想,到底誰會對殿下下手。”燕詔聽到柳若雲的問話,有些哭笑不得。
柳若雲擺了擺手:“先別考慮這些了,你好好休息,讓小五他們去調查吧。”
隱約之間,柳若雲覺得這件事兒應該和柳繼燁是有關係的。
畢竟是先帝的兄弟,在宮中多年,他的人手肯定到處都是。
柳若雲離開燕詔院子的時候,還在皺眉思考。
或許,她應該想個辦法,把皇宮裏麵的人手,換一換了。
回去的路上,柳若雲看向身邊的季無憂,問:“你身邊如果出了奸細,你是怎麽處理的?”
季無憂一愣,然後說道:“當然是嚴刑拷問,問出幕後之人。”
正常情況當然是應該這樣做的。
但是柳若雲卻有別的想法。
她和燕詔在表麵上政見不合,兩人經常針鋒相對。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若不是因為重生,自己對柳繼燁也到底還是有親情的。
畢竟她和柳承胤幼時,都被照顧過的。
“無憂,你幫我個忙。”柳若雲靠近季無憂的耳邊,低聲說了句話。
季無憂眼睛一眨,拍拍胸脯說道:“這事兒你交給我就放心吧。”
“這兩天也麻煩你看著點攝政王那邊,不是你看著,本宮不放心。”
麵對柳若雲的信任,季無憂心中湧起一股暖流。
她微微點了點頭,眼神中透露出一種堅定。
次日。
柳若雲醒來,花訣替她梳洗的時候,低聲說道:“昨天刺殺的人找到了,是西明的人。”
“西明?”柳若雲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正在看醫書的季無憂。
季無憂顯然也聽見了。
她抬起頭,眼神中帶著點錯愕的問:“人在哪?”
“被收押在大理寺。”
季無憂看向柳若雲:“公主,我西明我熟啊。”她眼神中充滿期待。
她師傅在神醫穀長期都拿西明人來做試藥的呢。
對她來說,西明人可能比自家人還熟悉些。
“那你陪本宮去吧。”柳若雲想起了季無憂之前斷定福壽膏的事,直接果斷說道。
此事非同小可,還是得帶點了解西明的人過去才行。
畢竟若真是西明的人,那這事就得上升到另外一個層麵了。
柳若雲派人去通知了大理寺那邊一聲。
是在宮內發生的事兒,柳若雲就有權力過問。
那人被囚禁在大理寺的地牢中,小五正在審訊。
聽到柳若雲來了,小五收起手裏的鞭子,動作迅速而恭敬。
他看了一眼傷痕累累的刺客,朝著柳若雲說道:“殿下,此人死咬自己是西明人,其他的什麽也不說。”
柳若雲微微點頭,大概了解了之後,走到了他的麵前。
“你說你是西明人?”柳若雲偏頭,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仿佛能看透刺客的內心。
那人抬起頭,滿臉血汙,眼神卻透著堅定:“當然!”
“西明皇帝讓你來殺本宮?本宮都從沒見過他,他為何要殺本宮?”柳若雲的聲音清冷而威嚴。
“隻要是你們柳家人就行了,無論殺誰都行,不過柳承胤畢竟是皇帝,我不好接近。”那人的回答理直氣壯。
聽上去倒是有理有據。
季無憂上前,笑著用西明語言跟柳若雲說了一句話。雖然柳若雲不懂,但是如果那個人真的是西明人,他應該明白。
她說的是:“他絕對不是西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