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悅和李月如坐在柳若雲的馬車上，神色緊張。
“陛下鮮少夜裏傳召大臣入宮，這次連我們都叫上了，怕是事情不小。”
李月如縮縮脖子，她素來膽小，一聽這話已經開始慌張。
“那要是我們辦不好，會不會也被陛下清算？”
柳若雲握住她的手，給她一絲安慰。
“不會。即便茲事體大，陛下也不是昏君，不會把罪責都算在你頭上。”
“那就好那就好。”
李月如拍拍心口，有柳若雲在，應該不會出什麽事。
公主府的馬車剛在宮門口停下，柳承胤身邊的大太監已經在等著了，拍了拍大腿跑過來。
“長公主殿下，您可算來了。快進宮吧，出大事了。”
柳若雲從容不迫，冷靜地問，“你先告訴我，是什麽事？我心裏有個數。”
太監看了看左右，有些難以啟齒。
“你還不快說，節省些時間！”
太監一聽她的嗬斥，連忙道：“今夜有三人到城郊投湖，被出宮辦事的錦衣衛救了上來，錦衣衛發現投湖的三人都是朝中重臣之子，知道這件事事關重大，立刻回宮向陛下稟報。”
聞言，李月如和秦悅都驚呆了。
重臣之子，投湖，這兩個詞是怎麽聯係到一起的。
柳若雲一邊聽著太監的話一邊往大殿走，眉心微蹙。
“這三人是如何結識的。”
“這三人都是冠林書院的學生，一個是蔣太傅的兒子，一個是忠伯候的次子，一個是邕親王的獨子。”
秦悅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難怪要深夜召她們入宮。
這三個人的身份可真夠厲害的。
不知不覺就要走到大殿，柳若雲抓緊時間問了最後一個問題。
“那他們為什麽要投湖，調查出來了麽。”
太監隱晦地說，“似是沾上了什麽東西，家裏不肯出錢買，三人走投無路，就想投湖尋死。”
“什麽東西這麽厲害？”秦悅蹙眉，“不能是毒吧？”
太監苦笑，“這奴才哪能知道呢。公主殿下，陛下就在裏麵，你們趕緊進去吧。”
“嗯。”
柳若雲已經心裏有數，理了理衣襟就進入大殿。
殿內人還不少。
柳承胤坐在主位，殿中跪著三人，分別是太傅之子蔣明，忠伯候次子樂承，邕親王獨子柳舜。
邊上坐著他們各自的父親，還有三個太醫分別為他們把脈。
一見柳若雲來了，柳承胤動了動嘴唇，但終究還是什麽都沒說，隻對她點了點頭。
“參見陛下。”
柳若雲和秦悅、李月如行了禮，便站在一旁看太醫診脈。
邕親王沒想到柳承胤還把女官找來了，他不願兒子的醜態被外人瞧見，頓時有些不悅。
但他不能在柳承胤麵前表露出來，隻好看著自己的兒子。
禦醫們互相以目示意，他們都在太醫院多年，一上手就知道這三人沾了會讓人上癮的東西，可又不能如實告訴陛下。
否則這三位公子的爹不會放過他們。
所以禦醫們遲遲給不出個準話，隻能說：“陛下，這三位公子症狀都差不多，想來是誤食樂些令人上癮的東西。”
“什麽東西，你們倒是給個準話。”柳承胤皺眉，威嚴地說。
禦醫們麵麵相覷，“臣等也沒見過藥性如此頑強的東西，恐怕還得多花些時間才能研究出來。”
“那得等到什麽時候！”邕親王很生氣，“沒看本王的兒子現在多難受麽？你們還要這般打太極！”
柳若雲聽了他的話才向柳承看去，果然，柳承是三人中症狀最明顯的，他正抓著自己的頭發，另一隻手摳著自己胳膊上的肌膚，似乎想從裏麵摳出什麽。
邕親王看得心疼不已，忙問：“承兒，你在摳什麽？爹幫你。”
“爹，我胳膊上有蟲子，你快幫我摳出來。”
柳承哭著把胳膊舉到邕親王麵前，求邕親王幫他摳出蟲子。
可哪兒什麽蟲子？柳承的胳膊上滿是一個個摳出來的血洞，看得邕親王心疼不已。
正當所有人都看向柳承時，蔣明忽然抱著頭跪在地上大叫。
“啊——痛死我了！！”
蔣太傅一時沒反應過來，被大喊大叫的蔣明給推開，險些撞上柱子。
蔣明抱著頭跪在地上，一個勁地拿自己的頭去撞地板，不到一炷香功夫已經撞得頭破血流，十分嚇人。
秦悅和李月如見到滿地鮮血的樣子嚇得抱在一起。
離蔣明不到五步的柳若雲看著蔣明發瘋的樣子，鎮定自若。
她在想，他們幾人的樣子看起來像是吸食了福壽。
樂承比蔣明和蔣明的樣子好一些，但也不停用指甲戳著自己的頭皮，不多時額上便滲出絲絲血跡。
禦醫們也慌了，齊齊向柳承胤下跪。
“陛下，臣等也沒見過這種情況啊！”
柳承胤嚴肅地捏著扳指，“女官們，你們有頭緒麽？”
秦悅和李月如早就嚇壞了，哪還有什麽頭緒。
隻有柳若雲若有所思，正要開口，卻被蔣太傅搶先。
“陛下，禦醫都看不出來，她們一介女流如何能看得出來！”
柳若雲冷笑，“是麽，那依太傅之見，令公子這是怎麽了？”
“必定是中了蠱！”
蔣太傅思來想去，普天之下能解釋這亂象的隻有中蠱。
一聽蔣太傅這話，忠伯候和邕親王也紛紛點頭。
“是是是，我看就是中蠱了。陛下，趕緊從苗疆請位蠱醫回來給他們治病吧！”
邕親王最積極，“我即刻寫信到苗疆，讓他們派最好的蠱醫來。”
禦醫們欲言又止，中蠱還是中毒他們還是分得清的，可眼看蔣太傅、忠伯候、邕親王愛子如命，已經走火入魔，想來不是他們能勸得住的。
於是他們選擇閉口不言。
柳承胤雖然也擔心這三人安危，卻不認為是中蠱。
他還想尋求柳若雲的意見，可蔣太傅等人催得著急。
“陛下，若有顧慮，臣可以自己出發去苗疆找人回來。”
“蔣大人，我跟你一起去，或是我們將他們帶去苗疆治。”
邕親王更是一錘定音，“我把邕親王府搬到苗疆也要治好我兒的病！”
見他們一個個下定決心的模樣，柳承胤也別無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