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恕罪!王爺贖罪啊!”

那些人都老老實實跪了下來,不停的磕頭求饒。

燕詔懶得聽這些,就給了身邊還在齜牙咧嘴揉肩膀的小五一個眼神。

小五收斂表情,佯裝威嚴地的走上前。

“既然知道有罪,還不從實招來。”

剛剛那個店小二看起來很惜命,竹筒倒豆子一般說完了原因。

“咱們就是宿城那邊的難民,平時就是走鏢的,隻是旱災發生,別說押鏢,就是普通的力氣活兒也沒給我們幹的。”

“就在大家背井離鄉,走投無路的時候,有一個自稱是福壽門左護法的人出現了!他說隻需要我們每個月給他交孩子,一個孩子給我們一兩黃金呢!”

“我們這才做了這些糊塗事兒……”

“王爺開恩!王爺開恩啊!”

說完,店小二繼續用力磕頭。

燕詔冷笑一聲。

“看來你們是把本王當傻子了。”

拐賣孩子,然後拐賣到京城了?

天子腳下治理最嚴的地方?

是個有腦子的都不會這麽做的!

“帶下去,和剛才那批人,分開細細審問!”

攝政王之所以能夠穩坐朝堂,有的不僅僅是運籌帷幄的腦子。

還有雷厲風行的手段。

很快,被收押的劉老三和劉大河他們嘴裏都吐出了真話。

“福壽門?”燕詔擰著眉頭,聽著小五的匯報。

一旁柳若雲品茶的手上一頓,疑惑的問道:“什麽是福壽門?”

柳若雲經曆了兩輩子都沒聽過這個名字。

可看燕詔的表情,這個福壽門似乎不太好對付。

“這個福壽門,在江湖之上都是名不見經傳的,如今居然敢到京城來?”

小五在一旁語氣中帶著憤怒地解釋道。

柳若雲心中一驚。

怎麽會?

一般來說,這些江湖人士是不會踏入京城的。

畢竟這是皇權所在的地方,那些高官貴戚也基本都在這裏。

要守的規矩多,做不了的事兒多,對於這些江湖中人而言,京城就等於牢籠。

為什麽福壽門的人還會主動入京呢?

柳若雲隱隱覺得,這件事兒也許和即將率兵回來的柳繼燁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他們隻是因為災年逃亡,遇到了福壽門的護法,被護法安排入京偷孩子的?”

“是。”小五點點頭。

無論他們用什麽刑罰去拷打,那幾個人都隻說他們在京城中偷孩子運孩子,是為了給福壽門。

“那他們要孩子做什麽?”柳若雲忍不住的好奇。

那群孩子她剛剛見過了,看上去基本都是十歲以下的,嬰兒也有。

看上去似乎沒什麽規律。

柳若雲實在想不出,他們為何要冒這麽大的風險來京城偷孩子。

小五看向了她,回道:“稟公主殿下,他們說隻管按照要求偷孩子,定期交易,對方也不可能告訴他們為什麽。”

說來也是。

柳若雲想起之前那個女人說的時間。

“他們每月十五交易,這馬上就要到了,不如……”柳若雲眼眸一亮,看向燕詔。

燕詔也覺得這是個好主意。

“殿下聰慧。”

柳若雲看向燕詔。

這個主意隻怕他早就想到了,隻是沒打算當眾說出來而已。

但是柳若雲實在擔心,自己的孩子也被那群人給送去了福壽門。

感覺這一批福壽門的人目的,和之前抓起來的白棋他們不一樣。

柳若雲總覺得不安。

這個福壽門來的事太突然了。

難道因為自己的重生,引發了這些變故麽?

不,不對。

這些事兒,福壽門肯定是計劃了很久的,自己重生這點時間,不至於之前的事兒都改變。

想到這兒,柳若雲緩緩的呼出一口氣。

“這件事兒,就辛苦攝政王了。”

眼見著外麵天色也不早了,今天經曆的事兒也夠多了,柳若雲意外的有些疲倦。

燕詔立刻站起來,將柳若雲送到了王府門外。

門口,已經停著他安排的送柳若雲回去的馬車。

“深夜露重,今日又發生了這些事兒,即便殿下再如何不願意興師動眾,也還請乘車回府。”

燕詔看了柳若雲一眼,知道她平日出行喜歡低調。

出入都隻要貼身侍女春桃和幾個不打眼的侍衛。

如今皇城暗流湧現,知道的隻有一個福壽門,萬一還有其他不知道的危險存在呢?

還是謹慎一些更好。

“那就多謝攝政王了。”

柳若雲經曆了今天的事,也覺得挑選一些好的侍衛的事已經迫在眉睫了。

誰知道後麵還會發生什麽事。

正要上馬車的時候,柳若雲突然回頭,嫣然一笑。

“本宮深思熟慮發現自己確實缺少人手,但奈何對於護衛挑選這些一竅不通,就不知王爺可否替本宮代勞一下挑選人手。”

“可。”

直到馬車遠去,燕詔還愣在原地。

一旁的小五用手肘懟了懟身旁的小六:“你說,殿下和李指揮的關係不是不錯麽?找他就行了啊,找咱們王爺做什麽?”

“而且,公主最近怪怪的,她以前看見我們王爺就是眉毛不是眉毛的,怎麽這些日子還挺和顏悅色的……”

一道冷漠的目光射了過來,小五趕緊閉上嘴巴。

“你們要是這麽閑,現在就去訓練營挑選三十個能力各異的人來見我。”

“聽著,是半個時辰之內。”

燕詔收回目光,頭也不回的進了王府。

“啊,半個時辰,我現在跑去訓練營都要半個時辰!王爺!”

小六也冷冷的看了小五一眼,罵道:“下次自己找死別帶上我。”

說完,猛然飛走去訓練營了。

小五後悔地抓抓頭。

他就是好奇啊。

他就不信,王爺本人不好奇。

其實小五還真的猜對了。

燕詔也覺得柳若雲突如其來的態度轉變很奇怪。

朝野上下,無論是支持柳承胤還是反對他的,都視自己為守在羔羊身邊的一頭餓狼。

隻待時機,將陛下吞吃入腹。

畢竟,燕詔的父親,曾經是叛國者。

他身上流著叛國者的血脈。

當年的那些剮心的話還曆曆在目。

“攝政王狼子野心,必然是蟄伏在陛下身邊,陛下萬萬不可養虎為患啊!”

“陛下!如今朝堂暫穩,還是慢慢收回攝政王手裏的權力吧,否則終有一日,功高震主,壓不住他的叛逆之心!”

“攝政王在楚國各處布置暗莊,安知懷的什麽心思!殿下要三思!”

所有人都認為他忠於柳承胤,一定是有目的的。

沒有人相信他的忠君。

無妨。

反正那些人,也隻是他人生的過客罷了。

但他,在乎柳若雲。

從來不在乎別人看法的燕詔,卻在柳若雲那日對李淳風說自己是忠臣的時候,心頭猛地跳動了幾下。

如今又提出讓他插手她安危的事。

公主殿下,難道是相信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