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雲目光一一看過上麵的名字,尤其是目光落在名單的最後一列,她麵色極為難看,抬頭,對著郭勝荒道:“這名冊是誰擬的?上麵的名字,你有沒有核查?”

“公主殿下,這名冊是禮部上下的人連夜製定,不知殿下是有什麽疑問?”

郭勝荒沒有半分膽怯,十分坦**道;“禮部操持祭拜大典不是一次兩次,殿下有不懂的地方,臣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柳若雲被他說的話逗笑了,她把名冊拿起來,“你既然辦了這麽多次,難道不知道祭拜大典,是大楚國最為重要的祭祀活動,任何閑雜人等都不能隨意入內。”

“這上麵,為何有這麽多的將士姓名?還有,這西明皇室的皇子和公主,又是怎麽回事?”

祭拜大典是大楚國每年都要舉辦的重大活動,自然是為了祈求上蒼,讓大楚國風調雨順,讓百姓安居樂業,同時,也是叩拜祖先,祈禱祖先保佑皇室,萬年永續的事情。

可見,這祭拜大典是大楚國自己內部的事情,而且應是皇室應該參與,並不是外人隨隨便便可以進來的。

郭勝荒好像是頭一次見到這名冊,聽到柳若雲指出來後,自己還往前湊了湊,仔細看看名冊,緩緩道:“啟稟公主,這些將士們,是鎮北王告訴微臣,守衛邊疆的將士,好不容易入京都一次,從未見過如此盛大的場麵,自然想讓他們都參加。”

“而西明皇室的皇子和公主,是臣想著,皇上頭一次舉辦的祭拜大典,和往常是不同的,為了彰顯我大楚國的威勢,就應該讓周邊的國家看看,皇上是如此的能幹,大楚又是繁榮昌盛,更能震懾周邊國家,而西明向來和我大楚不對付,這麽做,也是為了大楚好。”

柳若雲還未開口,文允雪倒是忍不住,怒斥道:“真是胡說八道,若是國力昌盛,也用不著你費盡心思的讓他國的人過來看。”

“祭拜大典是為了大楚國的國運而舉辦,曆朝曆代都是京都的朝臣,以及皇室子孫參與,等到祭拜結束,還有皇上在城樓上,接受百姓叩拜,你這麽一來,不就是把皇上置於危險之中。”

柳若雲回頭看看文允雪,唇角微微上揚,“說的不錯,我大楚國的實力,不用在這個時候展現,更何況,這是我大楚國內部事情,想要讓上蒼護佑,想要百姓安居樂業,必定要誠心誠意,這才有每年一次的祭拜大典。”

“每次都由皇上親自書寫祭文,走上祭台叩拜,念完祭文後當即焚燒,送達天聽,若是真的有如此多的他國人參與,不是壞了我們自己的氣運?”

“還有,這將士們守衛邊疆,第一次參加此等大事,難免情緒激動,到時候造成意外可怎麽辦。”

柳若雲隻差沒直白挑明,這些鎮北王的將士,全都是鎮北王的人。

若是到了最後的環節,皇上前往城樓,接受百姓叩拜,那時候人群擁擠,不管誰在這個時候動手,都有可能讓皇上有來無回。

柳若雲想到這裏,不由嚴肅道,“郭大人,你說,這些將士們的名字,是鎮北王提的。而西明的皇子和公主,是你發出去的邀請。這祭拜大典被你安排得亂七八糟的,你到底有何居心!”

郭勝荒聞言,心頭一陣慌亂。

他不過是個禮部尚書,和其他的官員比起來,他這個尚書不過是空掛著名頭,實際上沒有實權。

其他朝臣,但凡手裏有真實的權力的,都瞧不起這種天天隻會辦宴會搞活動的禮部。

因為沒有實權,自然沒有油水,所以隻要有人提出來,順便給他銀子,他都是很願意幹的。

“公主,這西明皇室有意和我們大楚接觸,臣認為,完全可以利用這個機會,和西明皇室建立聯係,這不好嗎?”

“祭拜大典結束後,西明皇室若是想要與我大楚和談,那就要正式遞交國書,由兩邊的皇帝出麵,做出邀請和回應,這不是皆大歡喜的安排?”

柳若雲毫不客氣,“你擅自做主,不先奏請陛下就邀請西明的人參加我們的祭拜大典,陛下問責下來,你該當何罪?!”

郭勝荒心跳加速,看著柳若雲道:“公主饒命!臣隻是一時頭熱就安排成這樣了。絕對沒有不軌之心啊!請公主明鑒!”

“你私自邀請這事,我會如實稟報聖上。但事已至此,我們也不好把人都趕回去,那便通知西明那一行人,我們僅邀請皇子參加宮宴,其餘都隻是邀請來觀光我大燕風情便可。”

柳若雲把民冊重重地放在旁邊的桌子上,冷冷說道,“郭大人,這祭拜大典,本宮也不是第一次參加,你若想要多撈油水,也要看看這場合,適不適合!”

柳若雲當然明白其中細節。

回想起上一世各種朝聖大會,那些周邊小國家隻要來一趟,就給禮部接待的人塞銀錢。

期望能得到一些小道消息,能投皇帝所好,多得一些貿易機會。

“郭大人,本宮命令你立刻把名字取消。”

柳若雲毫不客氣吩咐道,“隻留下一個皇子即可,至於這些將士們.....”

柳若雲沒有說下去而是意味深長地看著郭勝,說道。

“我相信郭大人會處理好的。”

誰知這郭勝荒聽到要自己去處理鎮北王的事,居然一改常態。

“公主,西明皇室那邊,已經發出去邀請了,我也難辦。更何況是鎮北王那邊威武正四方的將兵們。”

郭勝荒甩了甩袖子,“若是公主想要取消,那就隻能公主自己去找西明皇室的人去說,而臣人微言輕,這種大事,臣是沒辦法出麵的。”

他的意思很明顯,就是讓柳若雲自己去解決這個事情。

看著郭勝荒那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柳若雲一隻手死死攥著茶杯,碰的一聲,她重重砸在桌子上。

郭勝荒雖然心裏有些慌,但依然強撐行禮道:“臣認為,讓西明人來觀禮,沒有什麽不可以,公主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