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詔站在了柳若雲的身邊,輕挑著一邊的眉毛問杜淩風:“杜院長這是覺得自己的父母大於長公主殿下,是嗎?”

剛剛還隻是偷聽的臣子們看到燕詔也加入了,紛紛放慢了腳步,好奇的伸長了耳朵去聽。

杜淩風眼裏的慌張都要溢出來了。

他擺了擺手說:“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也許是本王誤會了吧,畢竟剛才副杜院長說的是杜夫人,那可千萬要請杜夫人將二老照顧好了,否則怎麽對得起你的陳詞激昂。”

燕詔的口舌向來伶俐。

就算是朝中的文臣,也沒有人能在他的麵前逞口舌之快。

柳若雲側目看著他,正好對上了燕詔轉向自己的眼神。

她露出了一個微笑,點了點頭。

兩人並肩走進了金鑾殿中。

燕詔和柳若雲的背影,一旁的臣子嘀咕道:“這麽看上去,長公主殿下和攝政王倒是十分般配呢。”

無論是外貌,學識,身份還是性格。

怎麽看,也確實都是燕詔和柳若雲之間比較般配。

這樣說著,大家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站在原地臉色發白的杜淩風,嘖嘖兩聲。

當初杜淩風娶了長公主,引了多少人的羨慕,還以為他要就此平步青雲。

卻沒想到隻是做了一個小小的副院長。

若非實在太過無倫資質,確實做不了什麽大官,否則就憑陛下對長公主的尊愛,不可能做一個末流的四品小官。

唯一的解釋便是,長公主根本就對這位駙馬爺不上心。

所以這幾年杜淩風為官之時,大家對他基本也是麵上不得罪,但也不會同他交好。

身旁那些人嘀咕的聲,杜淩風死死的咬住了嘴唇。

等到鎮北王大業將成的那一天,他一定會挨個收拾這些看不起自己的人!

這麽想著杜淩風的心情舒暢了一些,打算下了朝還是先去公主府看看杜張氏他們。

免得為人詬病,自己是個不孝子。

朝堂之上,柳承胤難得的發了怒。

他將一本折子摔到了地上,語氣中帶著些怒氣環顧了一圈在場的臣子。

“大楚境內,竟有如此囂張的組織存在,地方官員還有你們!竟然從未向上稟告過?!”

柳若雲看到了摔在自己腳下的那個折子,撿起來看了一眼。

是燕詔所呈上的,

上麵洋洋灑灑的寫了之前那個福壽門,在各地犯下的滔天罪行。

其中不乏包括勾結地方官員,大量種植了一種叫做美人麵的花。

“之前在京城就已經發現了所謂的福壽膏,正擔心引起恐慌,所以讓攝政王悄悄的辦了這件事情,沒想到各地居然還有這種害人的玩意!”

柳承胤越說越氣,雙目都有些猩紅。

柳若雲細細的看著上麵的文字,除了製作福壽膏,還有拐賣婦女兒童私自練兵器。

樁樁件件都是足夠福壽門徒誅九族的大罪。

柳若雲意識到了不對勁,她抬手行禮,沉聲道:“陛下,臣有一言請奏。”

聽到是柳若雲的聲音,柳承胤稍稍的平息了幾分心中的怒火。

“準奏。”

“臣見攝政王所呈上的折子中,福壽門人所犯下的罪行,就是誅九族十次也不為過,但臣有一個疑惑。”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柳若雲的臉上,包括莫其令。

“他們樁樁件件犯的都是罪無可赦的大罪,那麽到底是誰給他們的勇氣?”

柳若雲敏銳的察覺到了莫其令的臉色變了變。

她的嘴角一勾。

果然,當初的方向是沒問題的。

這件事情,果然同柳繼燁有關係。

莫其令立刻站出來應和柳若雲的話:“臣覺得長公主言之有理,陛下,臣自請……”

“此事讓攝政王去調查最為穩妥,畢竟之前京城中福壽門的人也是被攝政王清理出來的。”

柳若雲直接打斷了他的話。

若讓莫其令接下這件事情,他隻怕要和柳繼燁來個裏應外合了。

柳承胤點了點頭道:“準了。”

楚文言往椅子旁邊的扶手上一靠,單手撐著下巴露出了一個耐人尋味的笑容。

“茲事體大,本王一人調查怕恐由,不如請長公主和禦史大人同本王一起調查如何?”

柳若雲直直的看向了莫其令,勾起一個嘴角說:“能為陛下分憂解難,是臣的榮幸。”

麵對柳若雲不加掩飾的目光,莫其令知道自己避無可避。

他抬手也應承下來了。

“能與長公主殿下和攝政王一同行事,是臣的福氣。”

下朝之後,柳若雲被莫其令叫住了。

“長公主殿下,可否進一步說話?”

柳若雲回過頭,看到了並不帶笑意的莫其令。

她看向了不遠處的燕詔,道:“當然可以,不過改日吧,本宮還有事呢。”

離開朝堂,柳若雲便由臣子,變回了長公主,稱呼也隨之變化。

莫其令聞言臉色一變。

雖有不甘心,但也還是行李彎腰恭恭敬敬地說:“那微臣,就恭候長公主殿下了。”

柳若雲十分敷衍的點了點頭,轉身便走向了宮內。

看著她的背影,莫其令的眼神如同一條伺機而動的毒蛇。

若長公主真的和攝政王聯手,那他們其中一個必然留不得。

攝政王動不得。

區區一個女子,就算是長公主,他也還是有辦法的。

柳若雲來到了禦書房,沒有意外地看到了燕詔也在那裏。

柳承胤見她來了,趕緊叫工人搬來了專用的椅子。

“皇姐,快些坐下吧。”

看到柳若雲坐下之後,長長的鬆了一口氣,柳承胤十分的心疼。

“之前都說了,給皇姐搬一把椅子坐著上朝,和攝政王同待遇,皇姐為何要拒絕?”

柳若雲無奈的笑了笑。

她知道柳承胤這是心疼自己,但是她不能接受。

“陛下,攝政王在他人眼中是什麽樣的人你清楚嗎?”

柳若雲並沒有回答柳承胤,而是問了她一個問題。

柳承胤遲疑了一下點點頭。

不等柳承胤開口,燕詔便主動的說出了那四個字:“亂臣賊子。”

“世人都說攝政王的野心昭昭,所以在大家眼中他本就是一個肆意妄為,不懼皇權的佞臣,但本宮不是,本宮是你的長姐,是皇家之人,如今做了女官,更是天下女子的表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