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著忐忑不安的心,蘇斐然被轎子抬到了王府門口,轎子雖然停穩,可他的心卻懸在了嗓子眼。

喜婆把轎簾打開,伸出手又把他接了出來,按理說她應該把新娘子背進去,可她覺得這次的新娘子貌似個頭有點不一樣。

雖然這新娘子身材也纖細,但是個頭足足高了喜婆一個多腦袋,整個人又瘦又高的。

可怎麽說也是王爺娶妃,喜婆咬著牙把這位個頭高大的“新娘子”背進去了。

當把背上的人放下後,喜婆隻覺得自己雙腿打顫,半條命都沒有了,她這半輩子都沒背過這麽費勁的新娘子!

喘了一會兒氣,喜婆對坐在床榻邊的人說道:“王妃娘娘,您一定要老老實實的在這等著知道了嗎?可千萬別把蓋頭摘下來,等著王爺過來親自摘才行,不然不吉利!”

蘇斐然想開口回應,但是他猛然想起來自己的嗓音還是個男人,於是隻好點點頭。

見他答應了,喜婆跟著兩個丫鬟一起出去複命了。

聽見關門聲,蘇斐然鬆了口氣,他把蓋頭撩起來一些,看了看房間裏的情況又放下了。

他孤獨又不安的坐在那裏等著時間流逝,實在是等的無聊就開口掐著嗓子自言自語了幾句。

蘇斐然心想自己都已經“嫁”過來了,怎麽也不能露餡,這可是關係到蘇家跟自己的性命!

外麵,楚子燁還在應付前來祝賀自己的賓客。

旁邊的幾個朝中大臣陰陽怪氣的舉杯對他說道:“今日真的要好好的祝賀王爺了,王爺能娶一個普通的女子,當真是真愛了!”

“是啊是啊!祝王爺跟王妃娘娘早生貴子了!”

聽著這群人的“賀詞”,楚子燁一聲不吭,他知道這群人隻不過是來看熱鬧罷了,對於這些“蝦兵蟹將”,他都懶得浪費時間搭理。

到了晚上,楚子燁把前來慶賀的賓客送走以後就被魏寧推到洞房外麵。

停下來後,魏寧問道:“王爺,今天那幾個大臣,是不是該教訓教訓?我看都快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跟他們置氣幹什麽,他們在本王眼前隻不過是螻蟻,先讓他們蹦躂一陣。”

重新聽見了開門聲後,蘇斐然原本放鬆下來的心情再次提了起來,他雙手不停的揉捏手中的手帕,想試著讓自己冷靜下來。

可此時此刻這種情況又不是他自己說了算的,他隻覺得自己的心髒馬上就要從嘴裏吐出來了。

木質輪椅的聲音有些大,壓在地上時的刺耳聲仿佛正在壓著蘇斐然全身上下每一處。

動靜停下來以後,蘇斐然聽見了一個非常磁性又低沉渾厚的聲音淡淡開口說了句:“你先出去吧。”

魏寧瞥了一眼床榻邊一身大紅色喜服的新娘子,然後轉身關門離開。

整個房間裏就剩下了他們倆,蘇斐然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

片刻後,木質輪椅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咯吱咯吱的,沒過多久,蘇斐然頭上的蓋頭猛的被扯了下去,整頭華麗的步搖頭飾都跟著一起擺動起來。

蘇斐然瞪大了眼睛,雙眼在燭光的照應下顯得炯炯有神。

楚子燁隻是愣了一秒就恢複了陰冷的氣息,冷哼一聲什麽也沒說就要推動自己的輪椅離開。

麵對對方的不屑,蘇斐然也是一心不爽,可他還是沒有出聲,而是默默的看著房間裏的人。

楚子燁來到桌子邊,頭也沒回的對床榻邊的人說了句:“過來,倒酒。”

蘇斐然剛開始還沒回過神來,他隻是一直盯著坐在輪椅上的男人。

眼看自己的吩咐對方就跟沒聽見一樣,楚子燁瞬間沒了耐心,厲聲又叫了一句:“聾了嗎?過來,倒酒!”

這次蘇斐然聽到他說了什麽,心裏暗罵了幾句起身走到了桌子邊,然後拿起酒壺倒了一杯酒放在了楚子燁麵前。

楚子燁隻是淡淡的瞥了一眼自己的酒杯,就又說了句:“沒規矩。”

“你!”蘇斐然立刻止住後麵快要脫口而出的話,然後掐住嗓子問道:“你是什麽意思?”

聽見這個“女人”的聲音,楚子燁眉頭一皺,又說道:“不懂規矩也就罷了,說話聲音還這麽難聽,難道隻有這張臉能看?”

蘇斐然被氣的快要一口老血堵在胸口,恨不得立刻掐死眼前這個脾氣古怪的男人!

看到蘇斐然還傻傻的站著,楚子燁又厲聲問道:“你是屬木頭的?在這杵著幹什麽?”

“那王爺到底想讓我怎麽做?”蘇斐然不爽的問。

楚子燁也是能從他的語氣裏聽出不高興,這就對了!緊接著他裝作不知道的問道:“你見過喝交杯酒一個人喝?你這隻倒了一杯酒是什麽意思?”

蘇斐然一聽,喉結無聲的動了動,他雖然愛喝酒,但是也不想跟這個男人喝什麽亂七八糟的“交杯酒”!

身邊的空氣又安靜下來一些,連溫度都降低了不少,蘇斐然最後還是妥協了,他一直在心裏告訴自己此時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

這個癱瘓不舉的王爺就在自己麵前,而且脾氣他也是領教了!要是這人真的被自己惹怒了,蘇家真就不保了!

沒看見楚子燁之前,蘇斐然還抱有幻想,覺得這人也不能跟市井流傳的那麽脾氣古怪吧?可如今一看,這人跟別人口中的樣子有過之而無不及!

兩杯酒都倒好,楚子燁慢悠悠的拿起一杯,然後用餘光瞥了一眼傻站著的人。

蘇斐然這次不等對方開口斥責自己,主動拿起酒坐在椅子上。

兩個人平視對方,蘇斐然不習慣跟一個男人這麽對視,於是又主動的伸手過去挎過楚子燁的胳膊,然後把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楚子燁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也跟著把酒喝了。

交杯酒喝完,楚子燁帶著諷刺問道:“你就這麽急想跟本王喝交杯酒?還是說你想跟本王快點洞房?”

聽到對方的話,蘇斐然差點把剛剛咽下去的酒悉數噴出來,他驚恐的捂住嘴盯著說話的人,心裏七上八下的心想不是流傳這王爺“不舉”嗎?怎麽還提到“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