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參參靜靜按住時景的腦袋,讓兩個人全身埋入草叢裏。
鼻子幾乎與地麵貼到一處,蘇參參嗅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那味道,好似一股力量?
嘈雜的腳步聲從他們身邊的草叢經過,一下把她的思緒打斷。
一會後,聽到腳步聲漸漸往山下去了,蘇參參才終於鬆了口氣。
她鬆開時景的手,不悅的看著他。
“我不是故意的師父,我真的不知道山上會這麽危險……”
“那你方才在山下心虛個什麽勁兒?”
“我……”時景撓了撓後腦勺,終於說實話,“聽說靈犀山有些詭異,有些人上了山就下不去了……”
看蘇參參變了臉色,時景趕忙把背後的包袱拿過來,“你別擔心啊師父,我帶了很多防身的東西,我保證把你平安帶下山!”
“而且也不是所有人上山都下不去,也有人上了山什麽事都沒有就下山了,還采到一顆半個手臂大的人參呢!”
聽到人參,蘇參參心裏突然多了點其他想法。
“你說這裏珍貴的藥草很多,不會都是人參吧?”
“當然不止了!除了人參,肯定還有很多其他藥草!不過有沒有能治好王爺的,就得看師父你了。”
時景小心翼翼的看著她。
蘇參參隻給了他個白眼,站起身來,邁步就走人。
“師父,你別生氣啊!”
時景趕緊收拾包袱跟上蘇參參。
剛走出沒幾步,見前頭的蘇參參停住腳步,他心頭一喜,以為她這是不生氣了停下來等自己。
他快步追上去。
“師父,我……”
“噓!”
再次被噓了。
“你看那。”
蘇參參指了指前麵的草叢,時景順著她手指著的地方看過去,臉色微微發白。
“血,好多血啊……”
是的,在他們眼前的這一片綠色草叢,幾乎被鮮血染紅。
“那是不是一隻人的手?”
蘇參參又問道。
時景沒看過去,隻抓住蘇參參的袖子,“那啥,師父啊,要不咱們先下山吧,今日是我錯了,下次我一定多帶幾個人,今日不適合,咱們……”
話還沒說完,便將蘇參參已經朝著那染著鮮血的草叢走去了。
他心都提起來了。
“師父,你……”
“這裏有個人,快點來幫忙!”
蘇參參蹲在染血的草叢邊上衝他招手。
幾分鍾,兩人從草叢裏拖出一個渾身是血,傷勢慘重,幾乎隻剩下一口氣的人出來。
“師父,咱們救他嗎?”
“怎麽救,他就剩下一口氣,想救活他,估計得找大羅神仙來了。”
蘇參參蹲在‘血人’旁邊有些後悔。
要是當做沒看到直接走人,這會兒也不會因為救不了這個人而留下遺憾了。
“咱們還是快點下山吧師父,這裏血腥味這麽重,萬一這山上有猛獸,咱們可就得喪命於此了。”
蘇參參聽到這話,又給時景一個白眼。
“我知道錯了師父,所以我現在得挽救我犯下的錯。”
說完他拉起來蘇參參,就要帶她下山。
也是巧,這時,山上竟真的有野獸的叫聲傳出來。
倆人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裏看到慌。
“必須得下山了師父!”
蘇參參忍不住看向那‘血人’。
“別管他了師父,反正他也就剩下一口氣,咱們也不是大羅神仙,救不了他。”
話是這麽說沒錯,可想到那人還沒斷氣,最後卻要喪命與猛獸之口……
她自認不是聖母,可作為一個二十一世紀的好青年,實在接受不了這麽殘忍的事。
內心一番天人交戰,最終,她頓住腳步。
下山已經是一小時後的事了。
兩人拖著渾身是血的人走過來,把車夫嚇的臉都白了。
“別愣著了,快點來幫忙啊。”
時景喊了一句。
車夫這才忍著害怕走過來。
等把血人弄上馬車後,蘇參參讓車夫立刻駕車離開這裏。
她想到不久前下山那些人,估計這血人就是他們的‘傑作’吧,也不知道那些人會不會去而複返,所以還是趕緊離開,避免有些不必要的麻煩。
此時的蘇參參還不知道,自己一時的心軟,到底給自己帶來多大的‘麻煩’。
馬車到了北康王府,蘇參參又讓車夫往後門去。
準備下馬車的時候,時景想了想還是道,“師父,要不還是讓我把人帶去忠勇侯府吧。”
“讓你帶走你又不懂得醫術,他不是隻能等死了?”
“倒也是。”時景尷尬的撓撓頭,看了看尚有一口氣在的‘血人’忍不住又道:“這人這口氣可真能吊。”
蘇參參沒說,方才趁著時景沒注意,她偷偷給這‘血人’喂了一滴自己的血。
是她的人參血吊住他的命。
“行了,幫忙把他弄下馬車吧。”
時景趕忙過去扶住血人。
最後在車夫的幫助下,血人成功下了馬車。
時景本以為蘇參參會偷偷摸摸將‘血人’弄進王府,不想從王府後門進去後,她卻大搖大擺,根本沒有要背著人的意思。
一路上也遇到王府的人了,不過他們隻是微微一驚,向蘇參參問好後便趕緊退下。
“師父,你這樣……不怕王爺知道嗎?”
“他知道又能如何?”
許是她這句話問的霸氣了些,叫時景產生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誤會。
他在心裏暗暗咂舌,原來,王爺在師父麵前,也夫綱不振啊。
蘇參參並不曉得時景心裏的奇思怪想,回到她住的玉清小築後,她立刻把她放藥的箱子拿出來。
又讓時景去幫她打盆水來。
蘇參參在玉清小築忙著救人的時候,墨淳忻這邊也收到消息。
夜七覷著自家主子的臉色,還以為主子會生氣,沒想到他竟毫無反應。
“老三那邊可有消息?”
“成郡王正在命人收集太子暗地裏的一些事,準備在這個節骨眼上,再給太子一擊。”
墨淳忻嘴角揚起一抹冷漠的弧度。
“恐怕老三的盤算要落空了,不過,助他一臂之路倒也不可,我們手頭上的那些東西,找個機會暗中送到他麵前。”
“是,主子。”
之後,夜七似乎還想說什麽,墨淳忻卻站起身來。
“去辦吧。”
說完,他自己先走出了書房。
夜七正奇怪主子莫非是要去忙什麽事,就見他出了院子,往玉清小築的方向去了。
“這到底是在乎,還是不在乎呢?”
夜七發現,自家主子的心思是越來越難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