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淳忻的身體裏,距離心髒不到十厘米的地方,有一條無形的小蟲子正在一點點爬向他的心髒。
這無形的小蟲子,便是毒咒的化形。
毒咒是她從本體傳承裏看到過的,但凡中毒咒者,非但七日之內會無知無覺而亡,死之前還會將毒咒傳給離他最近的那個人。
毒咒非尋常手段,蘇參參立刻想到靈犀道人。
隻是墨淳忻這幾日與靈犀道人並沒有接觸,對方就算想對他下毒咒,在無法接觸到他人的情況下,怕是也無法做到。
不過,既然已經找到墨淳忻身體異常的原因,蘇參參也不再浪費時間。
她把手放在墨淳忻心口上,將體內為數不多的靈力注入進去。
靈體進入墨淳忻體內,慢慢的將那隻無形的小蟲子包裹起來。
小蟲子停止再繼續爬動,墨淳忻麵色也漸漸恢複正常。
“有沒有好點?”
墨淳忻看著她額頭冒汗,小臉兒略顯蒼白的模樣,手緩緩朝她伸了過去。
蘇參參眨巴眨巴眼,一時忘記反應。
待墨淳忻冰冷的手貼在她額頭上,她才恍然反應過來。
“你流汗了。”
“那個,有點熱。”
蘇參參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結巴了,隻知道自己的心突然跳的有點快,不正常的快。
“要不要去洗把臉降降溫?”
墨淳忻好像相信了她‘有點熱’的說辭。
“倒也不用,一會兒就好了。”蘇參參微微往後一退,避開墨淳忻的手,又道,“現在重要的是你的身體,覺得如何了?可有好一些?”
“嗯,好多了。”
見蘇參參眼神狐疑,他又補充,“這次是真的好多了。”
“這次?所以之前你都是在騙我的?”
“不是騙你,之前我的確感覺不到不舒服,現在則是能感覺到舒服了。”
蘇參參聽完,更是忍不住在心中咒罵給墨淳忻下毒咒的人實在狠毒。
這毒咒能封閉人的五感,因此墨淳忻才會感覺不到身體的不舒服。
想到墨淳忻體內的毒咒,蘇參參猶豫著是不是告訴他。
可若要告訴他的話,是不是也得坦白自己人參精的身份?
她心裏很清楚,她肯定在墨淳忻麵前暴露了一些她的不尋常之處,隻是再怎麽不尋常,墨淳忻應當也沒往她是人參精去猜想。
再者,墨淳忻從來就沒問過,就算發現了她不尋常,也從來不問。
他是不在乎,亦或者……其他呢?
“有事想跟我說?”
蘇參參糾結了半響沒說話,倒是墨淳忻問出這麽一句。
“嗯。”
蘇參參重重點頭。
可之後,她又一次陷入糾結之中,不知該如何開口。
“若是不知道該怎麽說可以先不說,等你想好怎麽開口,到時在繼續。”
墨淳忻淡淡說道。
這幾句話可說是非常貼心了。
蘇參參感覺心頭一陣暖,有那麽一刻真的衝動的想坦白自己人參精的事,幸好最後的理智阻止了她。
最終,她道:“我曾經有過一場奇遇,所以會點不同尋常的手段,跟靈犀道人一樣的。”
她垂眸低著頭,不敢去看墨淳忻的眼睛。
“你是想告訴我,我方才那樣的情況,與靈犀道人有關?”
“對!”
蘇參參抬頭點了下頭,又繼續低著頭。
“我會死?”
“我不會讓你死的!”
聽到墨淳忻平靜的問出這句話,蘇參參反而著急起來。
此刻她也顧不上心裏的那點虛,拉著墨淳忻的手保證,“我一定會治好你的!”
她好歹是個千年人參精,靈犀道人就是再厲害,也是個區區凡人,她不會輸的!
默默在心裏為自己打起後,蘇參參終於將墨淳忻身中毒咒的事告訴了他。
墨淳忻聽完,微微皺眉,問道:“你方才說,若我死七日後死了,這毒咒便會傳給離我最親近的人?”
“嗯,不過我……”
“從現在開始,遠離我。”
墨淳忻沉聲打斷她的話,眼裏帶著不容拒絕的強勢。
蘇參參愣怔了下瞬間反應過來,墨淳忻這是擔心最後他體內的毒咒真的會傳染給自己。
想到這裏,心頭也不禁暖了一下。
也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墨淳忻這個冰山一樣的男人,總是能帶給她溫暖。
“現在遠離你也晚了,我一直都是離你最近的人,臨時找人來代替我也沒用,再說了,我有信心能治好你,我們兩人都不會有事,你相信我,好嗎?”
她抓著墨淳忻的雙手,雙眸與他對視,鳳眸裏盛滿了堅定與自信。
或許被他的堅定與自信感染,墨淳忻終於點頭。
“不過你要答應我,若是……隻管保全你自己,不必理我。”
他的未盡之意蘇參參聽出來了,卻並不理會。
她按著墨淳忻的肩膀讓他躺回去,將他兩隻手塞回去被子裏。
“你啊,隻管聽我的,看我的便是。”
說完準備出去喊人幫她去玉清小築拿東西。
剛一打開門,又見管家匆忙趕來。
“又發生什麽事了嗎管家?”
蘇參參覺得管家怪忙的,每天跑來跑去,不過,瞧著他那突出的肚子,這跑了感覺也不能減肥啊。
“回稟王妃,那位蘇大小姐,正在王府門口,說見您,還說能幫您解決目前心中最大的煩惱。”
“蘇曼月?”
蘇參參柳眉微微一皺,隱隱感覺到有些不對勁。
本來不想理會她的,可思索了下,她卻道:“那就請她到大堂去吧,我一會兒也過去。”
“是,王妃。”
管家走後,蘇參參也暫時沒心思讓人去玉清小築幫她拿藥,她退回房間看向墨淳忻。
“方才的話你都聽到了吧?”
墨淳忻微微頜首,“你懷疑毒咒的事,與她有關?”
“蘇曼月不久前才從靈犀道人那回來,偏偏又在這時候找上門,我很難不這麽想。”
“但你方才說過,下毒咒的方式,必須與那個被下毒咒的人接近,才能下得了,我與蘇曼月並無見過。”
“雖然是這樣,但我總感覺,事情與她有關。”
女人的直覺有時候就是這麽不可理喻。
這時,墨淳忻不知是想到什麽,冰冷的臉上多了幾分微妙。
“或許,我知道她是怎麽下毒咒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