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爾起身,屋子裏,回**著他的皮鞋,踩在地上,極富有節奏的聲音。

聽著這聲音,沈瀠卻覺得心驚肉跳。

下意識的抓緊了睡袍一角,本能的往後退了幾步,最後,後背靠在了牆壁上,她——

已經無路可退了!

“傾慕我?”

男人的語氣邪魅,靠近沈瀠的時候,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消毒水氣息,拚命的往她鼻子裏鑽。

沈瀠的呼吸,有一些急促,心跳也漏了一拍:“是……仰慕!

對的,就是仰慕!”

沃爾冷笑,眼神仿佛是長了刀子,能夠狠狠的剜著沈瀠身上的皮肉。

“那你說說,我姓什麽名誰?

你又是為何仰慕於我?”

沈瀠狠狠的咽了一口口水,看著眼前,長得頗有幾分人樣子的男人。

姓甚名誰,她怎麽知道!

至於仰慕他什麽,沈瀠第一次對一個全然陌生的男人,說這番話……

擺明了就是,睜著眼睛撒謊,至於傾慕他什麽地方……

沈瀠哪裏知道?

看出來了小女孩臉上的慌亂,沃爾又繼續追問:“編,接著編!”

沈瀠的肩膀,虛軟無力的垂落下來,一臉沮喪的道:“攤牌了,裝不下去了,我根本就不認識您,但是先生你放心,我真的不是不碰瓷……

我沒有……想要訛上您的意思……”

“所以,你是為了躲避什麽人!”

沈瀠十分警惕的看著眼前的男人,他的眼神,不明覺厲,讓人本能的,對他多幾分敬畏。

現在的沈瀠,草木皆兵,早已是驚弓之鳥,她不敢輕信任何人,尤其是對眼前,這一個不知底細的男人。

沈瀠心中明白,這男人非富即貴,也正因為如此,她對他,必須時刻保持警醒。

“我……可以不說嗎?”

“當然可以!”

沃爾淡然一笑,隨即伸手指著門口的位置:“那麽也請你離開這裏,我這人,從來不會平白無故的,幫助任何人!

連自己遇見了什麽困難,都不敢說出來,你又怎麽敢肯定,我一定會大發慈悲,收留你!

我可沒有這麽善良!”

沈瀠一噎,思忖了許久,最終還是艱難的開口:“我……是華夏城的留學生,在這裏……遇見了一些難以啟齒的事……”

沈瀠低垂下頭,被林默羈押的這幾年,她有過無數次輕生的念頭,從來都沒有想過,她還有能夠看見天日的時候!

時至此刻,她都覺得這一切,像是一場夢境,渾渾噩噩的,不怎麽真實。

“我有很嚴重的心理疾病,正因為如此,才給了有一些人可乘之機,我被那些人關起來,他們以我做小白鼠……

來研究一項邪惡的研究……”

心理疾病?!

被人羈押?!

沃爾的表情,相當嚴肅:“你說的是瑪茜教授?”

沈瀠聞言,巴掌大的小臉上,盡是慌亂,難不成,剛走出虎穴,又入狼窟?

似乎看出來了她的慌張,沃爾竟然開口解釋:“你不用緊張,我不是壞人,隻是我很好奇,瑪茜教授……以你做活,體實驗?

做科研實驗?”

看出來沃爾眼底裏的那一抹良善和一閃而過的愧疚,糅雜的複雜神色,抿了抿唇。

隨後,怯懦地點了點頭。

“嗯!”

“所以你是從她的實驗室裏,逃出來的?”

“嗯!”

想起這一段日子的艱難困苦,非人的折磨,沈瀠的眼圈竟然不受控製的,濕潤了起來。

“先生,求求您,救救我吧……

我不奢求,您能夠送我回國,但是請您收留我,如果我再被帶回去的話,就真的沒有任何活路了……

隻要您肯幫我的忙,我願意為您當牛做馬,哪怕是……”

沈瀠的聲音顫抖的厲害,就連嘴唇都在哆嗦,不能看得出來,她現在極度的恐慌,一雙小手,卻如壯士斷腕一般,直接拉開了腰上的睡袍帶子。

雪白的睡袍,落地的瞬間,沃爾的神色,有了片刻的慌張。

眼前的女孩,膚白勝雪,渾身上下,卻都為淤青布滿。

沃爾挑眉,身體卻有了不該有的反應,卻依舊冷靜自持,他彎下腰,默默的撿起,掉落在地上的睡袍。

動作機械冰冷的將睡袍裹在了眼前,身軀瘦小,不斷顫抖的女孩的身上,並且幫她係好了睡袍帶子。

“前不凸,後不翹,嫩的毛都沒長齊,就學人勾引男人,小小年紀,就不能學點好嗎?

我的年紀,都能做你叔叔了!”

相當冷靜的做完這一切,沃爾把手裏的墜子,輕輕的掛在了沈瀠的脖子上。

做完這一切,才轉身朝著房間外麵走去。

隻留下一臉錯愕的沈瀠:“大叔……你不會把我交出去?”

“老老實實的在這待著,什麽時候有人來接你,就滾蛋,不準給我招惹麻煩,否則我會毫不猶豫的把你踢出去!”

言外之意,便是收留沈瀠了!

沈瀠原本一顆七上八下的心,瞬間得到了疏解,她抿唇,露出一抹感激的笑:“謝謝你,大叔!”

這一次,沃爾沒有回頭,隻是離開了房間,緊閉上了房門。

沈瀠重重的吐了一口氣,整個人的身體太軟,緊接著紅雲鋪滿了整張臉,她剛才,實在是太大膽了!

不過,這些錯麵說明,她碰瓷碰來的這位大叔,不是個壞人!

否則,誰會拒絕白白送上門來的便宜呢!

沈瀠握緊信號器,這一次的按下求救信號,但是卻一直得不到回應,她有一些絕望的,趴在了寬大柔軟的**,心裏默默的叨念著:“晁彬,你這個混蛋,怎麽還不來救我!

你要是再不來的話,姑奶奶我真的就要玩完了!”

沈瀠睡過去了,卻覺得昏昏沉沉的,昨天晚上碰瓷,的確是沒有傷到要害,隻不過這些日子的顛沛流離,東躲西藏,讓她的身體,虛弱了不少,再加上昨夜淋了半夜的雨,人才醒過來沒多久,就覺得昏昏沉沉的,整個大腦都不清醒,頭重腳輕的。

大廳當中,沃爾正在看著當天的報紙,裏麵報道的,都是他得獎回國,滿載著榮譽,受到全民的敬重。

他的表情,依舊那麽的冰霜,把報紙折疊起來,放在了茶幾上。

“小白鼠呢?”

傭人聞言,不由得一怔。

小白鼠?

怎麽會有人叫這麽奇怪的名字?

所以那位小姐,是白小姐了?

傭人很快反應過來,教授說的,就是昨天夜裏,那個碰他瓷的小姑娘。

“教授,白小姐……發燒了,恐怕是不能下來了!”

“發燒?”

“是!醫生已經來過,開了退燒藥,還有靜脈注射!”

沃爾蹙眉,這丫頭,事還不是一般的多!

看著滿桌子豐盛的飯菜,沃爾忽然覺得沒了胃口,起身朝著樓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