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小餘的視線,落在櫃子上,她和戰禦梟的合影上,照片裏,她笑容甜美,靠在男人的肩頭。
眉眼彎彎,卻依舊擋不住滿臉的幸福笑容。
她的眼角,有什麽東西,一絲冰涼滾落下來,忽然間一隻大掌出現,直接包裹住她拿著照片的那一隻手。
薑小餘一驚,黑色手套遮擋下,她的斷指,隱隱作痛,像是被電擊了,快速的收了回來,隻是動作太過於慌亂,那照片脫手,啪的一聲,掉落在地上,相框摔了粉碎。
薑小餘想要把她那一隻不完美的手,藏起來,可是卻被戰禦梟牢牢的捉住。
她慌了——
就像受了驚嚇的小兔子,不敢正視戰禦梟,他一雙漆黑深邃的眸子裏,含著卑微,弱弱的道:“對不起……小餘……”
薑小餘沒有言語,隻是把手藏在身後,一步一步的後退,看著她受傷的模樣,戰禦梟知道,如果他再繼續往前一步,他們之間的關係,便會進入萬劫不複的境地當中!
“我……我們離婚吧!”
薑小餘嘴角含笑,聲音卻是顫抖的,整個人看上去,處於一種神思遊離的狀態,隻是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無比輕鬆。
戰禦梟的手,顫抖攥成了拳頭,收到了背後,眼神卻是無比堅定。
“為什麽?”
薑小餘嘴角上的笑容依舊,隻是多了幾分牽強與酸澀。
“因為我已經配不上你了……我……現在是個殘廢……”
“這算什麽殘廢,當初我雙腿都不能動彈,你不依舊沒有拋棄我嗎在……”
“那性質不一樣,我這是真正意義上的殘廢……我……沒有了這根手指頭,就缺失了你能夠套住我,通向心髒的那一段距離……
我不想讓你麵對著別人嘲笑和說三道四……
做人不能太自私,你應該值得更好的!”
戰禦梟的情緒,有一些繃不住了有了,聲音也不再,像之前那般壓抑,甚至是帶著一種發泄:“你這麽做的時候跟我商量?
你問過我的想法嗎?你以為我值得更好的,可是你難道不知道,對於我來說你才是最好的!
薑小餘,在你失蹤的這些日子裏,我過得黑白顛倒,就像是傀儡,我生怕你出事,生怕你會離開我,在看見那一支斷指的時候,我的確是非常絕望,讓我絕望的,並不是看見你的斷指,而是這些落在你身上的痛苦,我都無法替你承受!
一直到找到你,你開始抗拒我,開始自閉,我知道,對於你來說,斷指是你一輩子的陰影!
可是,我心疼你的時候,你是否也該堅定你自己的信念?還是在你眼裏,我就是一個膚淺的人,隻看中你的外表?
我不能陪你一起患難,隻能跟你風花雪月?
那我還算什麽男人!薑小餘,在你的眼裏,我就是如此不堪嗎?”
戰禦梟幾乎是在聲嘶力竭的咆哮:“以前的那個越挫越勇的薑小餘,到底去了哪兒!
你現在就這麽懦弱嗎?”
樓下正在哄著團子的二人,聽見了樓上傳來的動靜,不由得抬頭向上看去。
戰禕謹把孩子給了傭人,起身就要朝著樓上走去,卻被湯鄴北一把抓住了胳膊:“你要去幹什麽!”
“他們兩個在吵架,我上去看看!”
“我覺得兩口子吵架吧,其他人不要摻和的好,畢竟兩口子吵架,向來都是床頭吵架床尾和……”
戰禕謹白了湯鄴北一眼:“你看現在這種狀況,他們兩個有機會從床頭滾到床尾嗎?思想齷齪的家夥,腦子裏就沒有一點正經的事!”
說著,戰禕謹甩開了湯鄴北的手,直接朝著二樓,那兩人的臥室走去。
門外,根本就聽不見薑小餘的聲音,隻能聽見戰禦梟近乎歇斯底裏的咆哮。
戰禕謹破門而入,原本還在咆哮宣泄不滿的戰禦梟,瞬間緘口,黑冷著一張臉,看向戰禕謹。
“小姑,你這樣破門而入,是不是太影響別人了?”
“你這個臭小子,現在長能耐了,是不是?
居然敢對著媳婦大呼小叫的!看樣子要是不教訓你一下,你就皮癢的難受!”
說著,戰禕謹露胳膊卷袖子,戰禦梟卻被湯鄴北一把拖住:“哥們,你看看你怎麽這麽控製不住自己的脾氣?來來來,咱倆聊一聊……”
戰禦梟被湯鄴北帶著離開,屋子裏,隻剩下了薑小餘和戰禕謹,戰禕謹上前,抱著薑小餘,輕聲安慰:“這家夥脾氣不好,有時候會犯渾,以後他再敢跟你大呼小叫的,就告訴小姑,看我不把那家夥的皮拆了!”
薑小餘抬起頭,淚眼婆娑的看著戰禕謹,瞬間委屈:“小姑,對不起……”
“傻瓜,你跟我說什麽對不起?
小姑隻是想要告訴你,不管什麽時候,咱們都是一家人,不管發生了什麽事,我們都會在背後支持你的,而你自己,也要積極調整心態,這樣才能夠出這一場困境之中走出來……”
“可是小姑……我根本就走不出來!
現在的我……”
薑小餘摘下來了黑色手套,那一根斷指,她已經麵對了一個月,可如今看起來依舊覺得觸目驚:“現在的我,怎麽樣才能夠配得上戰禦梟?
我之間……”
“怎麽配不上?誰說配不上?為什麽你要覺得沒有了那一根手指頭,你就失去了全世界?
你有我們所有人對你的愛,難道這還不夠嗎?
小餘,你想想團子,想想為了你焦頭爛額,幾乎操碎了一顆心的戰禦梟,你怎麽能夠輕言放棄,你身上還有那麽重的擔子,如果你現在軟弱,選擇了放棄,那麽你自己會覺得甘心?”
“可是……”
“我知道,這件事情對於你來說,一時半會時間,難以接受,可我們有的是時間陪著你,慢慢的接受這一切。
日子總要繼續,生活也要繼續,你難道要因為這件事,抗拒我們所有人對你的好,排斥我們所有的人嗎?
這樣對我們不公平!”
薑小餘的眼淚,順著眼角滾路,她深吸了一口氣,用力的點了點頭!
樓下
湯鄴北的眉頭,擰成了疙瘩:“我不同意,我堅決不同意!哪裏有你這樣的人?你這不是為難我嗎?
要是禕謹知道了,會扒了我一層皮的!”
這都什麽餿主意?
戰禦梟不是聰明絕頂,雷厲風行嗎?
怎麽這會,說的這話,這麽不長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