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他有了知覺
“暫時還不能明朗,不過你們家屬守在外麵不要大聲哭泣,不要幹擾醫護人員的工作,否則急救室裏的搶救可能就會被隔阻掉,到時醫療責任誰來負呢?”護士的語氣彰顯出幾許的恐脅,但她的目的很單純,就是想讓病人家屬靜下心。-叔哈哈-
時間又在一分一秒的流逝,終於手術室的紅‘色’警戒燈熄滅,實木‘門’用沉重的語音向人們顯示著它打開的狀態。
“醫生。”珞藍應聲迎上前,除了輕喚著主治醫師的尊稱,再無多餘的言辭,而是默默緊盯著穿著白大褂,滿麵莊重之‘色’的男人。
醫生抬頭看了一眼神情裏布滿希盼與緊張的‘女’人,隨即歎息道:“病人的‘性’命無憂,但他的腦部受過兩回重創,頭顱後半部區域出現凝滯的淤血。”
話到這裏幽然停住,很明顯更加糟糕的訊息在後麵,果然,他語氣沉重道:“過去的四個小時我已經第一時間給他做了腦部手術,但還有少許壓迫著神經的血塊未能順利取出,所以有可能病者在很長一段時間裏都會昏‘迷’不醒,甚至……”
看著醫生一派‘欲’說還休,閃爍其詞的表現,珞藍的心一下子跌落穀底,一‘波’接一‘浪’的噩耗怕事要源源不斷的從醫師口中道出,便微閉眼眸,隨後做出一副已經準備好接受壞消息的樣態說道:“醫生,你如實說吧,我ok!”
因為怕病人家屬聽到可能‘性’的隱患一時間受不了,所以醫生本來難於啟齒,然而此刻觸‘摸’到珞藍堅毅的眼神,才慢然不躁道:“甚至可能變成植物人。”
話音一落,醫生的左右側,前後側皆被關心著歐少宸傷勢的人圍攏住,他們七嘴八舌硬要他把話講明。
然而珞藍知道自己在這個時候絕對不能倒下,並且她肚子裏的小生命也在用自己微小的心跳鼓舞著母親一定要堅強,她奮力提起神問道:“你說‘可能’,也就是他蘇醒的概率並不為零是嗎?”
“是的。”醫生感慨於眼前‘女’人的鎮定,認真道,“病人的大腦在出事的那一刻撞到了路邊的石階,頭部受到直接損傷,手術雖然非常成功,但他到底能不能醒得過來還得靠運氣以及你們家屬的心態,但是清醒的比例僅有20(百分號)。”
“這樣講豈不是少爺極有可能一年、兩年、三年,甚至更長時間都不會醒來?”劉管家的話語如鯁在喉,那份悲痛震得他年邁的身體一陣發抖。
在大家忍耐著悲傷地時候,珞藍的嘴中卻在不時呢喃著:“20(百分號),那就好,總比零概率來得好,總歸還有點契機,劉伯,吳媽,還有其他人也別太傷心了,我相信大事未成,阿宸絕對不會拋下我們的,他一定會醒過來,一定會!”
因為重傷需要隔離的歐少宸被醫護人員送入了加護病房,為了避免感染而無法入室探望的珞藍唯能站在‘門’外,手指攀在那微涼透明的玻璃窗上,靜默的望向裏麵。
透過薄薄玻璃窗的阻隔,珞藍仍舊能夠看到丈夫幾乎全身都被包紮起來,頭上滿滿地纏著紗布,手似乎也骨折了,被紗布纏著吊在肩膀上,縱然滿身傷痕,但頭部的創傷才最為致命。
她目視著他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隻像是死人一般,若不是一邊的儀器還顯示著心髒跳動的節奏,怕是所有人都會以為病者已然過世。
看著這一幕,珞藍的心裏一陣陣‘抽’疼,她雙眼通紅,隔著不近不遠的空間和丈夫低聲絮語著:阿宸,很疼吧?若是我們兩個能夠互換,我真希望躺在那裏的是我啊!
如果老天非得要我們兩個中的一位受傷到無法動彈,我希冀那個人是我,那樣的話,所有的事就得你來‘操’心,所有的擔心焦慮也有你來承擔,而我僅需緊閉著眼躺在病‘床’上對身邊的人和事不聞不問。
呸呸,老公,剛才我講得都是賭氣話,當不得真,你一定要快點清醒過來,你要是不快快蘇醒,不為你自己和我討個說法,不為所有的受害者伸張正義,我也寧願出場事故成為活死人,陪著你,什麽都任誰它去!
“不許胡說!”耳邊傳來一個渾厚蒼勁的男音,珞藍無需回頭,便知那是父親特有的聲調,她垂眸間擦拭去眼角的溫熱**,轉而望著孟震東慢慢靠近自己身邊,並將視線投入加護病房內。
望著‘女’婿靜躺不動的姿態,孟震東一臉傷感道:“以前因為筱婕,我一度排斥這個臭小子,然而就在一切事情逐步明朗化,在我快要喜歡上他這個半個兒子時,居然出了這樣的事,唉,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懲罰我這個不知足的老匹夫!”
“夏爸,不管時間長短,隻要你內心裏認可了阿宸,他這個‘女’婿便做的相當成功。”聽到父親從潛意識裏對丈夫的惋惜和痛愛,珞藍牽起笑珞說道,“總的說來,你‘女’兒的眼光都不錯,不管是姐姐,還是我,竟然都對他著‘迷’過。”
“嗬嗬,那倒是,隻不過一個是過去式,一個是現在進行時,唉,估計我們孟家這輩子都要和姓楚的糾纏不清哦。”孟震東以故作輕鬆的口‘吻’說道。
倏然間,他察覺到‘女’兒張望著丈夫時專注的眼神,便問道:“以敏,照醫生的話,臭小子有可能不會蘇醒,你確定自己做好了無限漫長等待的心理準備麽?”
“阿宸的狀況除了等待,什麽也做不了,也什麽辦法也想不到。”珞藍的口中流傳出的皆是消極的說辭。
但她下一句的決定卻顯示了其遇難不臨陣縮逃的定力,“這許是老天在考驗我,在教導我要學會麵對現實,安然對待一切艱難困阻,隻要留有希望便有守得雲開見月明的那一天。”
“你有這個信心就好。”孟震東輕拍著‘女’兒的肩膀,給予親情的安慰和鼓勵道,“不管情況有多惡劣,前麵的道路有多難走,爸爸都會一直陪伴在你身邊的,你倘若感到身累心疲,覺得氣餒喪失了希望,都可以找我泄苦。”
世上再沒有什麽比無所不在的親情關懷更能催人淚下的情感了,珞藍的耳邊環繞著父親溫暖的話語,心裏倍感舒坦和釋慰,她需要努力仰頭盯向長廊的吊燈才能夠抑製住淚水淌落。
“別一直站在這裏了,你就算不累,寶寶也得有意見啦!”孟震東擔心‘女’兒的身體,但他清楚自己要是直接勸她休息,她一定會找言辭婉拒,自此拿胎兒施以勸說必然是絕佳的計策。
父‘女’倆慢慢走到醫院的會客廳,卻發現一幕甜蜜的畫麵,滿臉落寂的小美頭枕在關益才的厚實右肩上,正在啟口講述著心事。
霎那間,孟震東的嘴巴張得老大,在他印象裏,這位姑娘好像是歐家的傭人,怎麽會或許說什麽時候竟興起了談情說愛的念頭,他把眼睛轉向‘女’兒,忽然看到她的雙眸裏寫著的不是驚訝,而是欣然。
就在珞藍想著如何當著兩個開啟新戀情的人組織巧妙又不顯唐突的語言時,已經看到她的小美陡地直起身,臉上湧起驚慌與羞赧。
不消多久,她緩緩來到珞藍身邊,雙手雙腳均成並攏狀,語氣盡是張皇:“少,少‘奶’‘奶’,我……”
珞藍明白自己冷不防撞破小美的戀情,讓臉皮極薄的她有些惶恐,遂打趣道:“你幹嘛呀,驚慌失措的?噢喲,不曉得的人以為我是母老虎呢,叫你害怕成這副模樣咧!”
“我和才哥……”‘女’主人的趣味之談讓小美慌‘亂’的心得到些許平和,但她的回應仍然是隻言片語的殘缺措語。
“珞藍凝視著小美的反應,隱約‘洞’悉到她的心裏所想,遂直明問道:你是不是在想自己和二當家的在這個節骨眼上開始戀愛似乎有點不人道,因此顧忌頗多,而看見我就倍感有負擔?”
“難道不是嗎?”小美輕點著頭,用極細微的聲音訴道,“少‘奶’‘奶’,就算你介意我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
未等到小美把話說完,珞藍盈盈笑道:“你瞻前顧後考慮太多了啦!感情這種事很微妙,你根本不知道它何時會來,哪個階段又會悄然錯失,所以在你能夠明顯感受到幸福的情況下把握住屬於自己的愛情,沒有任何人可以駁斥指責你。”
“真的嗎?”‘女’主人的深明大義讓小美如釋重負,她回眸望向靜立其身後的男人,四目相撞火‘花’飛濺,接著她正對珞藍輕聲問道,“少‘奶’‘奶’,我和才哥的相識全靠少爺牽針引線,等他醒後我們一定設宴答謝。”
“嗬嗬,阿宸一定會有這口福的。”珞藍的俏臉上掛著溫和親善的笑,她拉住小美那因長年累月幹家務而變得粗糙的手,憐惜道,“如果你和關先生的戀情穩固,以後可以走到一起,就不要再勞心勞力做苦活,還有你對我的稱謂得改了。”
聽到她的建議,小美略顯不安,她囁嚅道:“啊,改口?叫慣了突然做出改變會別扭,再說八字還沒一撇呢!”
“那也得改口。”珞藍注視著小美湊近‘私’語的調皮樣,由衷地笑出了聲,“不然這人前人後的,你一開口就把自己的身份調下了好幾個級別,日後在二當家一幫弟兄麵前,叫他情何以堪。”
此時,關益才走進閑談的‘女’人身邊,剛巧聽入了珞藍的規勸,便笑道:“我喜歡茹美,自然會涵納她所有的一切,包括她的工作,‘交’際圈,無論我們之間的差距有多大多寬,我們均相信可以克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