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仇恨讓你的生活支離破碎

聽完歐少宸的解釋,小吉沒有再做評論,而是將視線擲向隊長,等待他的決定。

潘明表現得極為豪爽,他看向歐少宸字字珠璣道:“殺人不過頭點地,之前我們為了查案的需要傳訊了你,然後一不留意關了你好久,你積極配合,現在提出這個並不滑稽的要求,我沒道理不答應。”

“還有一個原因。”‘女’法醫‘露’出神秘微笑說,“歐先生想知道的答案同樣也是潘大隊長感覺稀奇之處,他權當自己正觀看著一個現實大片,你們是主角,他是忠實的影‘迷’,而他迫切期待著劇情的結尾。”

“哎呀,知我者莫若夫人你也!”潘明伸出大拇指,誇張的情緒裏有暗含著對‘女’法醫濃濃的賞識和溫情。

夫人?初聽到潘明對‘女’法醫的稱呼,房間裏的人才恍然大悟:嘿,他們還真是奇葩夫‘婦’的典範,不過兩個人相處的方式也算是恩愛之中又惹人歆羨的婚姻模式。

麵對法鑒室裏溫馨暖人的一幕,歐少宸卻笑不出來,因為前麵有一樁尷尬且悲觀的難題正敞開羽翼等候著他。

從獲悉真相的那一刻起,歐少宸得以“重見天日”,他讓珞藍回家等待,自己則孑然一身徑直驅車趕往沈鬱馨的家。

車子停在一幢公寓樓前,歐少宸摘下墨鏡,端坐在駕駛位,臉上的表情繁複,不是用簡單的形容詞句便可以概括殆盡。

他將藍牙耳機戴好,手指在電話上熟練地敲擊完一連串的數字,隨後就依靠在座位按摩墊上稍作休憩,並靜待手機接通。

“喂?”話筒裏逸出一個略帶狐疑的輕妙聲音,“請問你是不是真正的機主?”

“不是我還會有誰?”早就意識到自己安然出獄勢必會讓沈鬱馨感到意想不到,此下效果顯著,他的俊臉閃過邪魅的意韻,“接到我的電話非常驚訝嗎?”

“哦,不,你怎麽出來啦?”問話才一出口,沈鬱馨便覺不妥帖,遂改口道,“我是說雖然你平平安安我很開心,但我很好奇你是怎樣洗脫了嫌疑?”

“哪裏需要我辨白,這種查案的事應該由警察‘操’心,要不然可就‘浪’費了咱們這幫納稅人的錢。”歐少宸語調凝顯著戲謔,其後他突然加重嗓音說,“再者我本來就不是凶手,警方要是一直關押著我不是太可悲了嘛!”

電話那端沉寂一片,好像空氣中飄‘蕩’著不安的因子,不知過了多久,沈鬱馨恭喜道:“都說我的偶像是吉人貴哥嘛,那必然有天相,總能逢凶化吉。”

“就借你這番話,今天的慶祝酒會你也一定得來捧場。”歐少宸驟然按下車窗,眺望著以前聳立的樓宇說道,“我到你家‘門’口了,看你房間的燈亮著,你趕緊出來吧,咱一起出發!”

他的措辭無懈可擊讓沈鬱馨沒有拒絕的餘地,盛情之下,她換了身利於參加應酬的衣服,拎著手提包便出了‘門’。

坐進車內,直到車子開向寬闊的馬路,兩個人都沒有任何‘交’談,安謐的空氣令人愈加顯得如坐針氈。

丹鳳媚眸一直注視著前方,縱然路旁風景再美,她也無心欣賞,更不覺得自己要先開口打破這份不自在的幽靜。

“你出來後為何要我參加宴會呢?”她最終按捺不住還是率先開腔問道,“你不是認為我居心不良嗎?不是覺得我會破壞你們夫妻關係嗎?現在又主動找我出來是什麽意思?”

“嗬嗬,就知道你會有此一問,我的答案已經想好了。”歐少宸的厚‘唇’牽扯起一道彎彎的弧度,“你畢竟在我的集團任過要職,即使現今離職,這份情誼仍留存於心,俗話還說‘買賣不成仁義在’,咱們的‘交’集應該勝過單純的買賣。”

“這就是你的回答?你認為一個‘女’人喜歡聽你把男‘女’之間的關係與買賣做比較嗎?”沈鬱馨斜睨著左側風度依舊翩翩的‘女’人,盡管臉上沒有笑意,心裏早就噬笑不已,“楚大少爺究竟何時頓失了‘浪’漫的情調?”

“你知道我過去很有情調嗎?”順著沈鬱馨的話,歐少宸反問一句,“你我‘私’下雖有活動,但我的‘浪’漫或情趣你是從哪個方麵總結出來的呢?還是說你確實關注我好久好久,才對我了如指掌?”

“了如指掌?”沈鬱馨重複著他的話,感覺他今日的說辭都有些加強感**彩的意味,遂不想再探討這一話題,而是調轉鋒頭道,“刨根問底之後的問題就少了趣味,所以我保持緘默。”

“這是你的權利,我不予指摘。”歐少宸始終壓製著內心質問的衝動,心平氣和地和沈鬱馨進行著攀談。

“咦,不是去慶祝嗎?怎麽往公司開來啦?”看著歐少宸將車駛入AES大樓的停車場,沈鬱馨滿腹困‘惑’。

“在公司慶祝豈不是更有情趣。”歐少宸停穩車,將手搭在她的椅背上,挑眉說道,“沈小姐,請下車吧!”

驀然間,沈鬱馨有種被人拐騙的感覺,她望著表現紳士的歐少宸,唯有硬著頭皮攬上他伸出的臂彎往電梯走去。

踏進公司的領土,裏麵空無一人,沈鬱馨倍覺這番寂寥場景背後湧斥著說不清的壓抑驚惶態勢。

她環顧熟悉到心坎的環境,訥然問道:“你講的慶祝不僅是在公司,還隻有我們兩個人嗎?你知不知道你這樣的行為有種欺騙人的感覺。”

“誰都不喜歡欺騙,我也是。”等到沈鬱馨麵向落地玻璃,俯瞰公司外的林立的高樓和都市浮華時,歐少宸語氣冷凜道,“我送你一個禮物吧!”

“禮物?”沈鬱馨探尋的聲音充滿了‘激’動,“‘女’人向來不會拒絕好的東西。”

嘴邊掛著鬼魅一般的邪笑,歐少宸將一個明信片大小的紙張擺在離自己最近的桌上,爾後對沈鬱馨努嘴道:“我送給你的,翻開看看吧!”

眼望著眼前反放的小紙片,沈鬱馨柳眉微擰形成糾結的川字態,她的纖長手指慢慢貼近桌麵,隨即將“禮物”翻轉。

霎那間,一具屍體臃腫腐爛的血腥照片撞入沈鬱馨的眼底,她隻覺嗓子火燒般疼痛嘶啞,她咽了咽口水,其後自我暗示道:冷靜,一定要冷靜!細心觀察歐少宸這樣的意圖!不可自‘亂’陣腳!

一般情況下,‘女’生、‘女’人乃至所有的正常‘女’‘性’在目視到屍體後會大叫一聲滿臉害怕,或者會將照片扔到老遠,恍若這麽做便能讓自己躲離恐懼,抑或會捂住嘴想嘔吐。

總之,不管是怎樣的狀況,其實都大同小異,那便是她們對死屍很驚恐,避之不及,然而此時此刻沈鬱馨表‘露’出的不是害怕,而是深深的愧疚。

歐少宸假裝沒有發現她的內疚神‘色’,眼瞅著她抓著照片的指甲有種要深掐進去的態勢,風輕雲淡的問:“你害怕嗎?”

經他的話語一提醒,沈鬱馨趕忙將手裏的紙片一擲,臉現厭惡之‘色’道:“這是什麽?惡心得很!”

“你居然沒看清裏麵的人是誰嗎?”歐少宸的語氣是那樣的不關痛癢,他拾起掉在桌子縫際裏的照片,湊至她的眼皮底下說,“仔細瞧瞧他的樣子。”

“你有‘毛’病啊?”見歐少宸‘逼’著自己看照片,沈鬱馨發怒道,“你這麽喜歡欣賞這樣變態的東西,你自己呆著好了,本姑娘沒空陪你發瘋。”

話音未落時,沈鬱馨急忙邁動腳步著急離開,孰料歐少宸拴住她的手腕,冷言相向道:“心理不正常的是我,還是你自己?他可是你父親的舊部下,你竟然也下得了手。

“我聽不懂你說什麽?”那一刻,沈鬱馨有種被人扼住咽喉的窒息感,接著她用力甩開歐少宸的手,佯作鎮定,漠然不理他言辭裏的冷鷙。

“你在美國的遭遇倒是讓你變得更加狠心?”歐少宸瞳孔放大緊視著她,隨後緩了緩神說道,“警方已經掌握到證據了,你還是自首吧,爭取減輕罪行。”

聞言,沈鬱馨突然放肆大笑:“歐先生,你現在說話越來越讓人覺得不可理喻了,難道咱們不屬於同一個星球?”

“你不要藏著掖著了,你明明白白知道我的意思。”歐少宸一直在給沈鬱馨坦白的機會,然而遲遲不見效果,遂繼續攻其軟肋,“筱婕,你遭逢恐怖襲擊的事我知曉了,你已經從美國刑事檔案裏除名,完全可以用原來的身份生活。”

盡管沈鬱馨沒有說話,但她的神態已然從‘潮’紅變得蒼白,繼而便為青灰‘色’,心裏的‘波’瀾起伏亦是昭著:回到以前,哼,你說得輕巧,曆經滄桑如何還能用往昔的心緒活在人世!

“夏叔叔已經出獄,你可以盡一個平常‘女’兒可以表達的孝心,可以和家人相親相愛,而不是變本加厲地犯錯誤。”歐少宸眼眸裏現出可憐之‘色’,“不管那人是不是咱們相熟的對象,你都不應該染指謀殺凶案,那可是會被判處死刑的啊!”

見自己苦苦隱瞞的身份已被揭穿,沈鬱馨或者應當說是孟筱婕覺得自己做隱形人那麽久也算很值當,便以不著疼熱的腔調說:“如果一個人連想死的心都有,還怕區區的死刑嗎?”

“你總算願意承認你是筱婕。”耳聽到沈鬱馨沒有反駁自己對她的稱呼,歐少宸感覺自己此行的第一步已經達成,轉眼間想起另一個關鍵點,便張口問道,“你到底恨我多深,居然想到殺人嫁禍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