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歐洲上空的鷹 60章 出乎意料

出乎意料之外!

的確事情發展到今天,的確出乎眾人的意料之外。無論是“中華複興黨”的黨員們,還是說“中華革命黨”的黨員們。尤其,這件事經過媒體的報道之後,引起的喧然大嘩,使兩黨的領導人都有些出乎意料之外。

有人說,中國人不大會行使民主權利,所以要這個“政”那個“政”,反正就是沒有“公民之政、民主之政”。

實際這不過是“利益即得者”拿來忽悠人的手段。就如同他們私下常說的話是“百姓是傻子,黨員是瓜子,隻有黨的領導才是聰明人!”

暫且不必去論這種觀點是否正確,這種觀點與中國的曆史淵源到底有多深,一家獨大的心思昭然若揭,就如同“中華複興黨”一樣。

雖然競選還沒有開始,但唐雲揚當選似乎已經成為了一種必然,仿佛因為他的鐵腕與鐵血,他就是頭一個該當皇帝的命。對於兩黨的合作問題,上書的、報紙上驚呼的、廣播裏辯論的,總之大家忙了個不亦樂乎,在這種情況之下,且看兩黨的黨魁如何應付吧。

“借屍還魂?我曾經說過,哪裏會那麽容易!現在他們的心思已經明白無遺的表露出來,他們要借我們黨向他們示好的機會,把整個‘中華革命黨’吞下並消化下去。同誌們哪,這不是我們一黨一家的事情,如果中國隻有一個可以當選的黨,那麽誰來製約他們。另外,就我個人看去,我恐怕這個唐雲揚因為對外過度強硬的手段,會把中國帶入尤劫不複之地!”

這段有據有論的演講響聲在“中華革命黨”臨時會議的會場之上,汪精衛站在講台之上,聲嘶力竭。由於心情激蕩,由於熱血奔湧,他的脖子上暴起一條條青色的血管。

在下常說過,要透過現象看到本質,且讓我們看看汪先生的本質吧!

此刻的汪精衛,已經不在是過去那個在“先生”麵前抬不起頭的人。雖然“中華革命黨”此刻舉步維艱,即沒錢也沒有什麽號召力。但他終於是黨產——建設雜誌的總編,終究是掌握著黨產的來源,終究他是個富人。

因此,在黨內他的地位在近期,隨著黨員的流失而逐步提高,隱隱之中,有代“先生”之位的意思。

不言而喻,如果按照唐雲揚的想法,人家“中華複興黨”的章程是開放式的,隨時更新的。但卻不會接受什麽“三民主義”或者“分段、分期還政於民”的打算。而他,即沒有可能擠進一級黨員的層麵,手中掌握的財產,相對安泰實業自然是不值一提。

從某種角度講,這就是他的生命,“政治生命”完結的時刻,這又怎麽能令他不憂心、不憤怒、不極其強烈的反對呢?

激烈的聲音回響在大廳裏,“先生”聽著他的發言,臉上的神情並沒有更多的反應,作為一個成熟的“政治家”,他不會像唐雲揚那樣,一言不合就動刀動槍,無論對內對外,皆是如此。

為他出了這個主意的吳稚暉,一旁撚著小胡子,嘴裏念念有詞,不知道又在罵些什麽!至於“夫人”,則完全是一付若有所思的表情。

“先生”一麵留神聽著台上,汪精衛的講演,一麵思索著國內的政治形勢。此刻國內的形勢頗值得人玩味,也頗使人擔憂。值得玩味的,此刻中國的政治家們,就如同一群麵臨著大秦帝國的威脅,一個個岌岌可危小國家。

至於擔憂,就如同唐雲揚曾經在廣播上說過的“我自己都不敢保證永遠廉潔下去,難道還可以做皇帝嗎?”

然而,國內現在的局勢是,他如何想做皇帝,隻要說一句“我就是要當皇帝!”以其鐵血之手段,國防軍之犀利,山東之富庶,完全是件水到渠成的事情。

不過“先生”相信,在這個國家,沒有人願意再回到那個必須屈膝下跪的年代,這甚至包括唐雲揚他自己。

那麽個人獨裁沒了可能,但一黨的獨裁有沒有可能的。這也就是“先生”同意與“中華複興黨”合並的原因之一,當然也有個人的政治生命重新煥發青春的意思。

“先生”並沒有想到,他居然與唐雲揚想到一起了去了。

“黃興這病得的真是時候!”

唐雲揚轉過臉,他的身旁坐著的顧維鈞。雖然“中華複興黨”內部的的辯論幾乎同樣激烈,但言論完全免責的發言,使黨內的討論氣氛良好。最少每一位代表的意見都會得到尊重,而且積極發言及表明自己的態度,則是黨內黨員升級的必備條件之一。

這是一輛大街上常見的,“大富之家A型”汽車。這種車適合山東日漸增多的資本家及大地主們的需要,這兩種人,在法律的約束下,正在用他們的資本給山東創造出巨量的財富。尤其是後者,在獲得關於“農業機械化”及“農業科技化”的低息貸款之後,正在使山東的農業生產,提高到另外一個台階。

之所以坐這輛車出來,主要是為了遮人耳目。因為唐雲揚打算在顧維鈞與李石曾的陪同下,去見見那位先生。自從他到達山東,屢次求見,都被唐雲揚根本不給絲毫臉麵的拒之於門外,而這一次,情形卻反了過來。

“是哪,說起黃興,他倒是一個實幹家,隻可惜,為他不沽名釣譽這個稱呼,總不肯坐上當時同盟會的首坐,‘先生’也不至於就弄到今天這個地步。”

顧維鈞此刻已經從唐雲揚知道,他去見“先生”的目的,心裏自然變得坦然無憂。因此,心境也比前幾天會議討論“接納”與否時好了很多。說起來他倒不是對於“先生”本人有過多看法,隻是認為空談及空想者的加入,會破壞黨內的實幹宗旨。

現在聽到李石曾說過昔時舊事,不由也提起了一些聽自於嶽父那兒的一些“典故”。

“最初,成立同盟會,各派於‘總理’之職爭論不下時,就是托黃興一句,‘公推孫中山先生為本會總理,不必經選舉手續’先生才得“總理”之職。

可在其後,兩人卻有爭執,當年“先生”與黃興的爭執起之於民國旗幟之爭,一個要用青天白日,一個要用井字旗。最後黃興力爭不得,甚至大怒,誓言要脫離同盟會籍,方案遂做擱置。

又過些時候,章太炎與陶成章以潮州起義失敗為由,要求罷免孫中山的總理職務,另舉他擔任,他設法推辭。

直到最後,‘先生’因為時常黨員不能聽其命令,秘密於國民黨外另舉新黨,就是今天這個‘革命黨’,但因為要按指摸表示向其忠誠,而黃興去焉。說起來此君,才真算得是‘先生’手下頭號肯做實事之人。

原本這樣的人或者應該成為我們黨的黨員,畢竟論及實幹,恐怕中國也隻有我們黨在搞!而他這樣的人,要是於我們黨內卻正是如魚得水。”

顧維鈞言下之意,對於“中華複興黨”的自豪之情,溢於言表。

在黨內,他往往居於唐雲揚與李石曾他們之間,比之李石曾多些狠勁,比之唐雲揚又要講些文明。全不似此君,對外政策過於狠辣,弄到諸國提起他“問題土匪”的名字,都要頭痛不已。

兩人的一番話,使唐雲揚不但掌握了些史書之中,根本看不到的東西,也聽到了同盟會也算是坎坷之極的經曆。

說到同盟會,今天他的選擇、作法不論錯誤何其多,手段何其不對,但同盟會最初之日,正是如同“中華複興黨”一樣的熱血之士所組成的組織。究其最終卻不能成事的根本,原因不過在於,當時的人並沒有完全認識到民主之真諦。

說他們失敗,當時的國民黨就算建了國,依然是個封建統治下的國,依然是個沒有法製與民主的國。那麽經濟必然低迷、科學的發展必然落後、工業的建設必然淩亂的國。

歸要結底全都是胎裏的病,除了換血之外,沒有根本改變的可能!相比之下,年輕的“中華複興黨”還算是幸運的。

從一開始就確立的,黨內充分討論及辯論機製,使黨內的氣氛平和。層級表決製,又使各級黨員獲得他們應有的發言權。另外由於唐雲揚個人的威望,在黨內的支持率一直都處於極高的位置,並不是眼前任何一個人可以輕易取代的。

所以,“中華複興黨”從二級黨員以上,可以說幾乎是鐵板一塊。與同盟會這個外嚴內鬆的組織來比,他們更是一群團結及充滿了實幹精神的人,這也是他們現在成功的原因之一。

可這,並不能使唐雲揚自己安下心來。他此刻正擔心,“中華複興黨”在未來的歲月當中,由於沒有可與其匹敵黨,會不會因為沒了鏡子而自某墮落呢?

沒有誰可以保證它永遠先進,那麽一麵鏡子或者說相對“複興黨”的建設於工業派上的鐵血政策,是不是應該有一個“鴿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