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歐洲上空的鷹 64章 沙皇一家
“長官,從俄羅斯方麵傳來的最新情報,根據您的命令,昨天夜裏,一個通訊小組與一個偵察小組搭乘飛機進行了一次單趟飛行,現在收到他們的電報,表明沙皇一家就住在葉卡捷琳堡。可他們已經落在了工人赤衛隊與契卡的手中,並被從城堡當中押出來,”
聽到這樣一封電報,唐雲揚有納悶的問了一句。
“契卡,契卡是個什麽玩藝?”
抬起頭看看李勁一臉的迷茫,想想他也不可能知道。
“管他是什麽東西,到那就知道了!告訴他們,繼續監視,另外也告訴艇長,我們要準備走了!”
“啪啪啪……”
唐雲揚回身走了兩步,槍聲追上了他,可以肯定要不是這槍聲,他真就把艾琳娜.蓓爾這個悍女給忘到這無邊無際的大草原上了。
唐雲揚不知道“契卡”是有原因的,倘若有人告訴這“玩藝”不過就是後世的克格伯,那麽他一定就會明白了,原來不過就是這麽回事。
“契卡”領導人為菲利克斯.捷爾任斯基。所謂的“契卡”是把同匪幫、搶劫、和財政腐敗的鬥爭與政治警察任務結合到一處的機構。
這次革命發動之前,“契卡”已經秘密存在於各省和地區之間並形成一個網絡。甚至6月已經舉行了,第一屆全國契卡代表大會。現在,“契卡”是紅色政權進行秘密或者重要行動的主要機構。
後來,唐雲揚嘴裏的這“玩藝”,曆次改稱國家政治保衛局,蘇聯人民委員會國家政治保衛總局,內務人民委員會和部長會議國家安全委員會(即克格勃)。
如果唐雲揚知道的話,那麽他一定會知道,這時的情勢已經到了一種什麽樣危急的程度。可是,如果趕不及的話,他也隻好自歎命運不濟。畢竟從幾千公裏之外使用一支輕兵,前往秘密救援,本身就是件不大容易的事情。
好在,事情到現在還沒有達到什麽極度惡化的程度。但一支正在趕往葉卡捷琳堡的由300名忠於保皇派的舊騎兵,報著救援的目的,正在把噩運帶向那兒。
因為葉卡捷琳堡這時已經落入到起義的布爾什維克黨的手中,而這裏的“契卡”接到了俄羅斯中央革命委員會委員長列寧的指令,如果在沙皇有可能被其他人搶走的時候,就執行秘密槍決。
可見,有的時候好心未必會辦出來好事。
而這一切,匆忙趕往那裏的唐雲揚並不知道,他隻是和他的手下,在飛艇上一遍遍研究著,偵察小組傳來的情報,確定突擊的方式與手段。
按照計劃,他們將會在夜裏,在葉卡捷琳堡外部艇降著陸。並根據實際情況迅速人擬訂突擊方式並立即實施。
而這一切,被困在城堡之中的尼古拉二世一家毫不知情,他們反而在期待著傳說中正在趕往這裏的300名舊軍人的營救。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這也預示著代表著舊時代的沙皇家族,正在一步步的靠近他們滅亡的那一刻。
數月之前,沙皇尼古拉二世在二月革命的洪流當中,交出了自己的王冠。成了新的李沃夫大公為首的資產階級臨時政府的階下囚。
隨後遇到的事情是,他們到英國去避難的請求被戰爭當中的同盟國拒絕,更不寄希望於美國人,雖然他們的艦隊已經集結在北極圈和符拉迪沃斯托克。
現在,絕望的消息之中,唯一可以帶給他安慰的是他童年時代的同學托爾哥魯基親王,另一位是忠誠的塔迪斯切夫一起商討局勢。
與他們在一起的還有跟隨皇後的兩個女人,一個是她的讀報侍者,另外一個是她當初在哈羅加特教黑森公國,學習俄語時的女伴埃卡德琳娜.施奈德,在她結婚之後,一直在照顧著皇後的風濕病。
“瞧啊,已經不會再有人再給我們付午餐的費用了,這可不是件怎麽好的事情!”
盡管情況已經相當混亂,曾經的沙皇尼古拉二世依然盡量保持著他的風度。他身邊的兩位朋友臉上都蒙著一層陰鬱的色彩,幾乎每個人都明白,當布爾什維克完全取得政權的時候,他們恐怕很難會饒過對他們深惡痛絕的沙皇,甚至包括他的一家。
他的同學挪動腳步,向外麵看了看,回來悄聲告訴他說。
“主上,我得到消息,現在正有一他忠於您的士兵正在騎士趕向這裏,我想……”
尼克拉二世動了動他滿是大胡子的下巴,仿佛想要說什麽,可是喉頭的酸楚又令他把頭仰起來,把那種感情重新壓抑因胸膛的深處。
“不,我想你們知道,俄國軍隊在前線損失慘重的消息,已經徹底摧毀了我們家族費心心機,用了幾百年才在百姓們腦海裏創造出來的‘小父親‘的形象,現在再想重新得到這樣一頂桂冠,那將是非常困難的事情。如果可能的話……”
說著沙皇把他的目光轉移向他的孩子們,他們按照年齡依次是奧莉佳,塔吉亞娜,瑪麗婭、阿娜斯塔西婭、皇儲阿列克塞。此刻,孩子們正聚集在由幾張板凳組成的小***裏,聽著他的長女奧莉佳為他們朗讀書籍。
雖然孩子們為了故事當中的人物和他們的奇遇,不時發出一聲聲驚歎或者歡笑,但尼古拉二世依然感覺到他們心中的驚惶。
“兩位先生,我想你們也到了需要離開的時候,至於我,我想我的命運恐怕已經是一件注定的事情,可是……可是我的孩子們,我的天哪,我真想知道那些布爾什維克會怎麽樣對待他們,他們都還是孩子們哪,如果可以的話,我願意跑下來向列寧乞求,我隻希望他能夠放過我的孩子……”
尼古拉二世說這些話的時候,他那種出於偽裝的尊嚴突然之間崩潰了,他不敢想像自己的女兒們和自己的兒子,當他們麵對槍口的時候,會有什麽樣的表現呢。
“噢,我的天哪……上帝請您救救我的孩子吧!”
當尼古拉二世說這句話的時候,他再次仰起頭,眼淚順著他的臉頰流淌下來。
他的同學托爾哥魯基親王以及忠誠的塔迪斯切夫先生兩個人麵麵相覷,這並不是因為尼古拉二世的眼淚。而是由於他們對於蘇維埃政府會不會向未成年的孩子們下手,拿不出準確的看法。
“主上,我想他們既然宣稱他們是正義而又文明的一群人,或者……大概……大約他們不會做出那樣沒有人性的事情吧!”
還是他幼時的同時終於咬著牙,吞吞吐吐的說出一番安慰人心的話來。這番話大約他自己也不會相信,從布爾什維克以往的作為當中,他看不到這種善良。
政治往往是一種無情的遊戲,現實當中人們為了美化一些所謂的“偉大”人物,善意的忘記了政治當中隱含的血汙。大約有的時候並不是善意,大約有一些史學家寫下那些歌功訟德的話,隻是由於對生的希望。
這種對於局勢的討論與擔憂,皇後亞曆山德拉.費奧多蘿芙娜是不會去參加的,但她的眼睛當依然不時蒙上一層憂慮的神色。
她是黑森-達姆施塔特公國的公主,那時他的名字叫愛麗絲.維多利亞.海倫.路易絲。此刻作為母親,她正在為她的小兒子,皇儲阿列克賽織一隻長筒襪。雖然現在這個月份就進行這樣的安排似乎尚嫌早了一些。
但仿佛冥冥之中,正有一種力量促使她努力的,拚命的、趕緊的完成這項工作。
當其他的姐姐與兄弟阿列克賽傾聽著故事的時候,尼古拉二世的隻有16歲不到17歲的小女兒,敏感的阿娜斯塔西婭看著母親飛動的手,卻在不知不覺中淌下淚水。
她不知道他們會有什麽樣的遭遇,在昨天她還可以自由的發電報向上海,可是今天,他們已經被關進了葉卡德琳堡的監獄之中。
在這裏每天早8時,他們必須都要起床,穿好衣服接受視察和點名。如果是交上好運,早點可能有黑咖啡和不新鮮的麵包。
然後,他們一直要等到下午2點才能用上正餐,有時比這還晚。雖說這裏有一位女廚師和侍者,但沒有什麽東西可以烹飪,食物是從蘇維埃的一個集體食堂弄來的。
有的時候,父親會在下午,領著她和她的姐姐們沿著院牆散步。在那裏他們可以望見在監禁他們的這所監獄的屋頂上,有紅旗在飄揚,在距他們很近的耶穌升天大教堂大圓屋頂的十字架周圍,架起了機槍。
那時,傾聽著監獄四周生命和自由的聲音,也會使人心裏湧起某種對生的希望。
阿娜斯塔西婭的眼睛向窗外瞟去,那裏的天空陰鬱仿佛要下起雨的模樣。這和她的心情一樣,充滿了沉重而又陰鬱的雲彩。
心中想到自己還自由的最後一刻所發出的電報,她並不知道那個膚色較深的有著棕紅色頭發的姐姐是否看到,現在這幾乎是她唯一可以掛念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