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州,緊鄰天寶省,乃是天極王朝二十一省之一。
這邱縣,便在梧州省的原平州的管轄範圍下。
天極王朝地方管理之中,以三司為最高管理機構。
下設府,州,縣三階。
邱縣能夠落到這樣的地步,和這每一階官員有很大的關係。
劉夏望著熊熊燃燒的烽火台,然後再看看天邊漸漸西沉的太陽,不由的發出了一聲冷笑。
按照常理,邱縣如果點燃烽火台,附近茂縣應該在一個時辰內便出兵增援,兩個時辰內,邱縣、茂縣、清遠、睢縣等地的援兵本來就應該抵達。
三個時辰內,原平州的增援就應該抵達,而到了現在,如果烽火台還不熄滅的話,梧州的先鋒增援軍,也應該抵達了。
可是,從昨天晚上點燃烽火台到了現在,已經過去了整整九個時辰,也就是十八個小時,卻沒有見到任何兵馬抵達。
這便有些可怕了。
如果,真的要打起來,十八個時辰,足夠讓邱縣成為一片廢墟了。
“王爺,您回去休息一下吧,恐怕今天的增援不會到了。”
吳家俊站在一側勸道。
“不急,總會有人到了的,如果他們不到,我們殺的人便更多了。”
劉夏冷冷的說道。
吳家俊知道,這個看似年少的王爺,從心裏發怒了。
天邊的太陽,一點點的落山,這個時候,一匹快馬,飛一般的到了城門前,來的不是別人,而是奔波了一夜的劉連升。
他翻身下馬之後便火速的上了城牆,到了劉夏的麵前,便抱拳道:“王爺,梧州左右布政使方大同,宋清明,以及都指揮使劉洪濤已經在五十裏外,小的先回來報信。”
“吳大人,這方大同和宋清明你可知道?”
劉夏淡淡的問道。
“回王爺,方大人乃是武舉出生,三年前來到此地,宋大人出生十大世族宋家,已經在此地當了八年的布政使。”
吳家俊淡淡的說道。
“那劉洪濤呢?”
劉夏再問道。
“劉大人乃是武舉出生,剩下的小的知道的並不多。”
吳家俊說道。
在天極王朝之前,像布政使,按察使,都指揮使都是世族子嗣擔任。
後來天際王朝推行武舉,目的便是打壓世族對王朝的控製力,經過這麽多年的推行,目前不少武舉出生的寒門已經能夠出任大部分的官職。
甚至是內閣之中,都也有了武舉出生的寒門。
這些武舉出生的寒門之士,漸漸的已經能夠和世族官員抗衡,這也算是天極王朝的一個進步。
但是,像布政使這樣的要職,世族是不會放棄的,每個地方,至少有一個世族出生的布政使。
劉夏心裏清楚,雖然如此,但是寒門出生的官員,還是很難和這些世族官員抗衡,畢竟,人家有背景。
按理說邱縣到了如此的地步,縱然是是你宋清明想一手遮天,但是還有寒門出生的方大同,怎麽不該落到如此的地步。
可是,事情偏偏就成了眼前這樣。
再退一步,還有寒門出生的都指揮使劉洪濤,怎麽就能成了這個樣子?
不到半個時辰,便看見浩浩蕩蕩的軍隊朝著邱縣這裏過來。
這應該是梧州大營的兵馬。
本來應該最後抵達的梧州先鋒大軍,結果是第一個抵達的,確實讓人感到無比的諷刺。
這個時候,一隻三千人的騎兵護送著兩輛馬車抵達了邱縣城門內。
隨即,便看見一群人湧上了城牆。
“微臣參見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當下,梧州左右布政使以及都指揮使紛紛跪下行禮。
劉夏望著前麵的這三個人,沉默不語。
跪在最左邊的,乃是單膝跪地,穿著一身戎裝,身材魁梧,一臉胡須,眉目之前十分淩厲,這個人便應該是梧州都指揮使劉洪濤。
他一側,穿著布政使官服,身材瘦弱,臉頰幹癟,看上去一團正氣的有帶著幾分書卷氣的,應該是就是本地世族宋家的人宋清明。
而宋清明一側一個身材魁梧,皮膚黝黑,鬢角斑白,看上去已經七十歲開外的,應該就是另外一個布政使方大同了。
三個人聽不到劉夏說話,便跪在那裏不敢起身。
而方大同顯然有些害怕,身體已經忍不住的瑟瑟發抖。
至於劉洪濤和宋清明則如同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一般,那樣的坦然,顯然是有恃無恐的樣子。
劉夏不說話,打量著他們,隨後便發出了一聲冷笑。
一時間,這裏的氣氛似乎被凝固了一般。
此刻的劉夏,已經望著前方,沉默不語,就跟沒有看見他們三個人一樣。
半個時辰後,劉連升急忙過來道:“大人,原平州知州寧如海增援抵達。”
“知道了。”
劉夏依舊是冷笑一聲,沒有再說其他。
隨後,原平州知州上了城牆跪拜行禮。
劉夏一直沒有開口。
一直等到了太陽完全落山,附近幾個地方的增援,陸陸續續的抵達。
將整個邱縣重重保護起來,真是如同鐵桶一般。
劉夏就這麽坐在城牆上,沉默不語,不管是什麽官員來了,他都不起身。
一直等到了夜裏,該增援的官員,盡數帶著人馬抵達了。
此刻的城牆上,已經密密麻麻的跪了一片人,從布政使,知州,同知,推官,到了軍隊的參將,遊擊,千戶,百戶,密密麻麻的跪了有七八百人。
由於城牆地方小,有些官員已經跪倒了城牆之內的街道上。
場麵那叫一個壯觀。
吳家俊一頭的冷汗,他知道劉夏要幹什麽,心裏略微的有些擔憂,怕一會弄的不可收拾。
不過,劉夏坐在那裏,倒是無比的鎮定。
過了片刻,劉夏喝了一盞茶,緩緩的起身。
“劉指揮使,本王有一個問題,想要請教你。”
這個時候,劉夏終於開口了。
“王爺客氣,請教不敢當。”
劉洪濤心裏咯啶一下,急忙說道。
關於劉夏,他來的時候已經打聽過了。
如今的劉夏,名聲在外,如雷貫耳,要打聽什麽,自然不會十分的費勁。
“嗬嗬,請問,原平州到這裏的增援,應該什麽時候到?”
劉夏微笑著問道。
“回王爺,原平州駐軍距離這裏二百裏,朝廷規定,三個時辰內,便必須抵達。”
劉洪濤急忙說道。
“哦,這樣子。那我問你,距離五十裏的駐軍,應該什麽時候抵達?”
“回王爺,一個時辰。”
劉洪濤急忙再說道。
“嗯,原來你都知道。那我再問你,你管轄範圍內的駐軍,為何沒有抵達呢?”
劉夏愣聲問道。
“這個,這個,末將不知道。”
劉洪濤當下汗水從額頭滴落了下來。
“好一個不知道啊,那我就給你溫習一下什麽叫做國法。劉連升,通知虎衛進城。”
劉夏頓時起身怒道。
當下,劉連升便取出來一個竹筒,頓時一枚煙花瞬間直衝天際。
片刻的功夫,便看見一片穿著血色鎧甲的騎兵,迅速的靠近了邱縣,然後進入了城池。
“傳令下去,凡百戶包括百戶在內的官員,原平知州,各縣縣令,但凡沒有按照規定時間增援的,全部給我抓起來。”
劉夏當即拍案喝到。
這下,不止是吳家俊,就是跪在地上的布政使都有些傻眼了。
這要是抓,跪在這裏的七百多官員,除了他們帶來的人,幾乎是一個都跑不了的節奏。
這可有些鬧的大了。
“王爺,他們雖然增援來遲,或許是有其他的事情耽誤了。”
這個時候,宋清明急忙抱拳說道。
“是麽?宋大人倒是敢為他麽開脫啊。不過,你給我閉嘴。你的事情,我一會再做處理。”
劉夏怒道。
那些虎衛得到了命令,便二話不說,三下五除二的將跪在城牆上的官員,呼啦啦的全部都抓了起來。
那場麵,叫一個壯觀。
於是,城牆上下,一片人大喊冤枉。
不過,虎衛可不管那些,紛紛的將那些五花大綁。
“劉連升。”
“在!”
“將這些人,就地正法,一個不留。”
這個時候,劉夏再次下達命令。
這下,就是劉連升都有些傻了。
這可都是朝廷的命官,而且被抓的有六百多人,這可是有些駭人聽聞了。
這個時候,劉夏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劉連升急忙道:“是!”
於是,那些人便被虎衛推到了城門外,手起刀落,人頭落地。
那場麵,好一個壯觀。
六百多官員,從知州到百戶,人頭滾落了一地,鮮血將城門之前,染了一個通紅。
此刻還跪在地上的劉洪濤,聽到城牆下此起彼伏的慘叫聲和砍頭的聲音,額頭的汗水,已經將他跪在那片地方給浸濕了一片。
至於宋清明也愣住了,這一下,讓他完全不知所措。
這些官員,大部分都是他的嫡係,如果是往常,他一定會拚死為這些官員求饒。
可是現在,他一句話也不敢說。
因為,執行命令的這隻軍隊,不知道是從那裏冒出來的。
他擔心,隻要他今日再有什麽動作,弄不好就會落到了劉夏的陷阱裏麵。
隻能忍著不吭氣,等摸清楚情況再說。
於是,砍頭聲此起彼伏,不到半個時辰,城牆下便堆積了一片屍體。
“劉大人,國法我替你溫習了一下。剩下的,便交給你自己了。劉連升,將那些官員的頭顱還有昨天晚上膽敢進攻縣城的那些山賊屍體,全部都給掛在邱縣城牆之外,從今日起,但凡再有人敢藐視國法,殺無赦。”
劉夏說完,劉洪濤等人,急忙喊道:“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