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弟這一次在龍都一戰成名,不知道日後有什麽打算呢?”
馬車在顛簸的馬路上,微微的搖晃著,車內的太子,看到劉夏一直望著窗外,便開口問道。
“打算?”
劉夏聽這話裏有話,便回頭望著太子笑道。
“天問階陰陽師,聖者修為,你有身在皇家,日後父皇一定會重用於你,榮華富貴,位極人臣,指日可待。難道你就從未想過這些?”
太子試探性的問道。
顯然,太子覺得,皇帝對劉夏,格外的親近。
這並不是由於劉夏的修為和造詣,如果是那些,太子也能理解。
他不理解的是,在劉夏並未嶄露頭角的時候,皇帝便對他青睞有加。
到底他和皇帝乃是父子,怎麽可能會一點都沒有察覺?
這種親近,讓太子十分的害怕。
因為,他從未見過皇帝這般的對他。
讓他感到莫大的威脅。
“想過,隻是,比起來這些,我隻想回到見雲宗,去當一個小小的掌教罷了。”
劉夏坦然的說道。
來龍都越久,便越是懷念那幽幽的忘劍鋒,雖然當年,迫不及待的離開,想去看看外麵更大的世界。
但是,離開了之後,才突然明白,那些年悠閑的歲月,靜靜的流淌著,是何等的愜意和自在。
如今,雖然身在這繁華之地,卻讓劉夏感覺到有些疲憊。
“老弟是在說笑吧?”
太子聽到劉夏的回答,不免一愣,隨即拍著劉夏的肩膀笑道。
劉夏的回答,自然太子不詳細了。
誰會放著皇帝不當去當掌教?
這不是玩笑麽?
“並未說笑。殿下覺得,這裏好麽?”
劉夏將車窗關上,嚴肅的望著太子問道。
“這裏難道不好麽?”
“殿下,我向往的生活在江湖,馳騁歲月,快意恩仇。這裏,雖然繁華,卻不得我心。我遲早是要離開的。”
劉夏十分平淡的說道。
太子聽到這裏,微微的有些惋惜。
劉夏的話已經告訴了他,他對這裏並無留戀。
也讓太子,不用為他費心了,因為,他遲早都會離開。
“可惜了,你這般的才華,留在朝堂,總比寄情江湖要強得多。”
“微臣沒什麽出息,覺得江湖就挺好。”
劉夏再次強調道。
太子一愣,便轉口道:“老弟年紀輕輕,卻有古人之風骨,淡泊名利,心境高遠。實在是我這種紅塵中人,不能比啊。”
“殿下客氣。”
劉夏恭敬的笑道。
隨後,劉夏和太子便聊著龍都的逸聞趣事,不知不覺便到了正陽門。
此刻的正陽門,並未關閉。
太子的車隊,自己進入了皇宮之內。
下車後,便朝著清華殿而去。
太子和劉夏一起覲見,皇帝坐在書案之後,簡單的問詢了兩句道:“好了,今日之事朕已經清楚。你們退下吧。”
太子和劉夏急忙告退。
當劉夏剛起身,皇帝便又開口說道:“你小子給我滾過來。不準走。”
劉夏一愣,看著皇帝鐵青的臉,不由的急忙跪在地上,不敢起身。
太子驚愕的看了劉夏一眼,不由的有些羨慕。
雖然皇帝在斥責劉夏,但是,口氣之中,卻帶著幾分溺愛,宛若慈父對兒子一般,皇帝從未這樣對待過他。
甚至,從未罵過他。
有的隻是不疼不癢的誇獎,君臣而已,毫無父子之情。
太子的心裏,莫名的擔心,不過,隨後,他悄悄的退到了大殿之外。
站在門外,望著大殿內闌珊燈火,心事重重的離開了。
“你小子,膽子是越來越大了啊?”
皇帝一拍桌子,便起身怒斥道。
“微臣不敢。”
“還有你不敢的?在龍都內城,持械私鬥,殺人放火,你小子膽子挺肥啊,還吧朕放在眼裏麽?”
皇帝再次一拍桌子怒道。
陳墨都一愣,急忙小聲的勸道:“陛下息怒,事出有因,這也不全怪王爺。”
“少替他說好話。刑部大牢的滋味如何啊?”
皇帝略微消消氣,重新坐下問道。
“蚊蟲多,陰暗潮濕,滋味不好受。”
劉夏急忙抱拳說道。
“不好受?我看你是還想去呆幾天!”
皇帝怒斥道。
“不去了,再也不去了。吃的不好,睡的也不好,牢頭凶悍,真是不想去了。”
劉夏急忙擺手說道。
皇帝一看劉夏那狼狽的德行,便冷哼了一身問道:“說說把,你是怎麽想的?”
劉夏一愣,茫然的抬頭,眨巴眨巴眼睛,不知道什麽意思。
“你還給朕裝糊塗?就憑你王爺的身份那個刑部敢抓你?你不亮出身份,到底是再打什麽算盤?”
皇帝不屑的問道。
劉夏當即便一笑,急忙抱拳道:“陛下英明神武,宛若天眼在世,微臣肚子裏的想法,竟然都被陛下猜中了。”
“少給朕拍馬屁。”
皇帝板著臉,不過明顯是消氣了。
“微臣認為,憑借張宗一人,無法壟斷整個龍都市場,微臣認為,是朝廷有人故意在背後操縱,所以……。”
“所以你就想去看看,這水到底有多深?”
皇帝接茬道。
“陛下英明神武,……。”
劉夏急忙再次大拍馬屁。
皇帝和陳墨,看著劉夏那認真的樣子,不由的相互看一眼,莞爾一笑。
“混蛋小子,不好好來朕這裏當值,跑去管別人的閑事。別以為說幾句好聽的,朕就能放過你。”
“微臣罪該萬死,罪該萬死。”
劉夏急忙跪在地上說道。
“蔑視天家法度,朕要罰你。嗯,既然你願意管閑事,這幾天就不要來當值了。帶著禦林軍,給朕將這件事,查的水落石出。不然,看朕怎麽收拾你。”
皇帝淡淡的笑道。
劉夏一愣,不由的抬頭看著皇帝。
這明顯是皇帝要授權給他,讓他徹查這件事。
“怎麽?不想幹了?”
皇帝瞪他一眼問道。
“不是,不是,微臣為陛下效勞,乃是三生有幸,萬死不辭。”
“行了,沒個正行。滾吧,查清楚之前,別來見朕。免得朕看見你心煩。”
皇帝不屑的說道。
劉夏急忙告退,出了大殿才鬆了一口氣。
不過,皇帝最後一句話,說的大有深意。
沒查清楚之前,不讓他去見皇帝,也就是說,不讓他去請示下一步怎麽行動?
那不就意味著,給他生殺予奪大權,讓他自己處理?
看來,皇帝是要決心弄清楚這裏麵的貓膩了。
劉夏不禁鬆了一口氣,這皇帝別看每天都在這皇宮內,高高在上,卻怕是什麽都清清楚楚。
這件案子背後,恐怕牽扯人會很多。
皇帝這是擺明了,下了決心,給他做後盾,劉夏還有什麽好怕的。
於是,劉夏也心事重重的出了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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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夏走後,清華殿內,皇帝翻看著奏折,想起來劉夏剛才那狼狽的德行,不由的一笑。
“陛下今日心情很好啊。”
陳墨急忙說道。
“這小子,來到朕這裏,便隻知道裝孫子,拍馬屁,生怕朕殺了他。”
皇帝不屑的笑道。
“王爺心思聰慧,知道聖上怒氣未消,便裝個可憐,求陛下別責罰他而已。”
陳墨急忙笑道。
“得了便宜還賣乖。”
皇帝搖頭說了一半,便回頭嚴肅的問道:“陳墨啊,陰陽師協會弄的烏煙瘴氣,到底有多久了?”
陳墨陡然一驚,急忙恭敬的道:“陛下,恐怕有了數年了。”
“數年是幾年?”
皇帝眉頭一皺道。
“呃,十二年。”
陳墨知道騙不下去了,便說了實話。
“十二年!十二年!當真是有人好大的膽子。竟然在朕的眼皮底下搜刮民脂民膏。他們這是要造反啊。”
皇帝將手裏的奏折,扔到了桌子上,靠在椅背上怒道。
“陛下息怒。或許事情並且這麽嚴重。”
“哼,這些小伎倆,他們竟然還在用。陳墨。”
“奴才在。”
“明日早朝之後,傳旨下去,要求在龍都各部,全力協助浩軒徹查此案。另外,說朕身體抱恙,這幾天出了早朝和內閣議事,其餘人一律不見。”
皇帝帶著幾分怒意說道。
“奴才遵旨。”
“還有,無論是誰敢為當事者求情,格殺勿論。”
皇帝猶豫了一下說道。
陳墨陡然一驚,急忙道:“奴才知道。”
這可就狠了,皇帝知道,這案子,涉案的皇親國戚不會少數。
到時候,必然會有人求情。
所以,他直接堵住了那些人嘴巴,顯然是對這這件事,真的動怒了。
剛才都是嚇唬劉夏的,這次是真的。
“朕還沒有死呢,這幫人便開始蠢蠢欲動。這是不把朕放在眼裏,不把祖宗放在眼裏。我倒要看看,是誰這麽大的膽子,竟然在朕的眼皮底下開小差。”
皇帝怒道。
“陛下息怒,威遠親王鐵麵無私,一定能徹查此案。”
陳墨急忙寬慰道。
“這孩子辦事,我放心。也是時候讓他知道,龍都的險惡了。陳墨啊,這些年龍都發生了很多事情,朕都知道,隻是,礙於麵子,並不想跟他們撕破臉皮。勸朕也勸了,就別怪朕心狠手辣。”
皇帝緩緩的起身,朝著大殿外走去。
陳墨輕歎一聲,龍都實在是太平靜了,隻是,這平靜下麵,才是真的暗流湧動。
如今,皇帝是下了決心,要打破這平靜,狠狠的收拾有些人。
這一刻,皇帝已經忍了許久,但是一直找不到合適的人來辦案。
這次,劉夏算是對了皇帝的胃口。
不得不說,這個小子,運氣不錯。
隨即,陳墨急忙追趕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