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利劍刺進幻語體內的時候,它才反應過來。看得出它本身的實力確實平平無奇,隻有它召喚出來的那團黑霧,還是有些棘手的。

‘咣當’。

幻語手中的兩樣寶貝掉到了地上,現在的幻語甚至已經握不住它們了。

這一次沒有哀嚎,也沒有咆哮。幻語無聲無息的閉上了眼睛,隨後整個身體化作碎片,碎片在飄散的過程中又化成粉末,灰飛煙滅了。

隨著幻語的消失,黑霧也真的變成霧氣,想要散去卻還是被那籠子牢牢地困住。

菲比心念所動,那籠子便憑空消失了。

與那幻語交手的那一刻,菲比才終於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麽。

老實說,這裏是夢境。夢境的構造主要圍繞在做夢人。

雷德夢到自己被審判,然後被押送到輝煌之城。所以會擁有輝煌之城的存在,但……他並不需要來到這座大廳,於是這裏就什麽都沒有。

至於幻語的出現,隻是夢境單純地防禦,因為這場夢不希望菲比來壞他的好事。

既然在夢境之中,菲比便擁有控製規則的本事。與那幻語打鬥,使用一些封印來困住它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看著這座黑色的城市,菲比開始試著體會雷德的內心。他自身應該對天使族有著一種抗拒排斥的心理,但為了藍月又不得不去使用那禁忌的能力。

可以說,造成這裏一切的,都是雷德內心所想。隻不過噩夢終究會誇大其所想罷了。

菲比離開高塔,順著這大廳又繼續向上飛起,來到了塔外的頂層。

戴上右耳耳飾,菲比的實力得到了大幅度的強化。既然在輝煌之城的每一個角落都能望到這座高塔,那麽站在高塔上,下麵的事情也就一覽無遺。

很快,菲比知道了他所要找的目標。那是一群擁有黑色翅膀的天使正圍在一座廣場之上。

他們站在那裏抬頭觀望,而目光所聚焦的,便是廣場上搭建的一座巨大的台子。台子上有三根柱子,柱子似乎是石刻雕製的,上麵還有流動閃爍光澤的魔法咒文。

三根柱子前有三個人,其中最中間幫著的正是小雷德!其餘兩根柱子前都站著一名手拿寶劍的黑翼天使。

菲比快速向那裏飄去,飛行過程中一直盯著廣場,注意著動向。

隻見那些天使們開始振臂高呼,隨後台上的兩位天使開始吟誦起魔法咒文,而且他們用手中的長劍點在石柱之上,那些流動著的文字就順著寶劍,緩緩注入到石柱內。

菲比即將趕到,可這個時候石柱開始發光,隨後那兩根外側的石柱竟然唰的一下,將光照在中間綁著雷德的石柱上。

一瞬間,那中間的石柱開始燃起衝天大火。

這是烈焰之刑!即便如天使族那樣強悍的身體,也會在瞬間被燃成灰燼,何況小雷德這樣的半人半天使的體質。

“不要啊!”菲比失聲呐喊著。

伸出手想要觸及正在燃燒著的石柱。

就那麽近了,似乎手都已經可以碰到那裏。但其實菲比現在還沒有飛到廣場上。

一股無力感迅速席卷著菲比的內心,他整個人都仿佛空落落的。菲比放緩了飛行的速度,之前自己的位置到台子上的這段距離,菲比都不知道怎麽飛過來的。

當他站到台子上的時候,中間的石柱已經熄去了火焰,可灼臉的熱度依然清晰的能夠感到。

此刻石柱上什麽都沒有留下,哪怕一捧灰塵也沒有。

菲比啞然,不知道現在應該是痛哭,還是應該大喊,或者是拔出鏡邪長劍將眼前所有能夠看到的生命都一一砍死。

一時間,與雷德曾經的過往都一一浮現在眼前,眼睛無法經受這樣的場麵,受傷的留下了一行眼淚。

天空不在陰沉,轉瞬之間就晴了下來。難道連這天空都要治罪於雷德嗎?隻有他的死才能換回天空的平靜。

陰雲散去,陽光浮現,此刻的輝煌之城也又重新恢複到那個聖潔的土地。然而菲比站在這裏,腦海中卻突然浮生出無比的厭惡,之前他即便麵對翻滾惡臭的黑色潭水都未曾皺過一下眉頭。

可現在的菲比,卻有一種想要大吐的惡心感。

因為這裏的一切美好,都是用他兄弟的生命所換來的,他不屑於這樣的美好,甚至到了憎惡。

天使們的翅膀開始褪去黑色的羽毛,那一片聖潔白皙的翅膀又回到了他們的身上。這些人似乎得到了救贖一般,開始祈禱起來,隨後這些天使們竟然也都化作碎片,慢慢地變成了灰燼。

菲比就那樣呆呆地站在那裏,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對於天使們的消失,菲比覺得很正常。

做夢的人都已被處死了,夢自然就要開始崩壞,消失。這樣也好,菲比不願再看到這些讓他感到惡心的天使們。

然而……事情並沒有就此結束。

那些天使消失了,可這個世界卻依然存在。菲比有些不知所措,正常來說,夢境結束,世界也應該開始四分五裂,最後崩壞才對。

大約過了一會的功夫,天空又開始陰沉起來,閃電雷鳴又開始爭鬧著。陽光很快被遮蔽住,這片土地又變得像之前那樣,由於一片荒土。

菲比置身在這裏,感受著一個偉大的文明在逐漸衰敗,殘落。這種大起大落的沉浮讓菲比茫然。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喃喃自語地菲比,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

忽然在他的身邊又出現了之前消失掉的那些天使,現在他們的翅膀又變成了黑色。

他們站在廣場上,就那樣靜靜地等待著,似乎在等待著誰?

菲比靈光一閃,他們不正是在等待著雷德前來受刑嗎?

夢境就是夢境,縱使受到極刑,總是灰飛煙滅,也並不說明這個人就已經被毀滅了。

很顯然,夢還在繼續,消失的雷德又回到了審判庭,重新接受新一輪的製裁。

“正是這個原因,正是這個原因雷德才一直處在昏睡當中,因為他在經曆著一場無休止的夢境,不斷要承受著極刑所帶來的痛苦,並在這痛苦之中一直徘徊下去,永無止境。”

菲比一下子就想明白了。無盡地夢,雖然殘酷,但至少說明菲比至少有機會來找到破解它的辦法。那輕易被破碎的希望,又重新拚貼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