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背叛】

“是!”玲瓏應了一句,轉身出門!荊離又一次的沉到了自已的思緒裏,隻是她並沒有等來荊風,而隻是等來了玲瓏,她大概的說了一下荊風不想晉見荊離的原因,似乎也就是身子不適等等……

荊離隻是笑笑,並沒有強求,隻是吩咐了太醫前去看看,而後又命了兩個奶娘一起幫忙照顧晴兒,醫族的人因為莫言的不肯離去,便也自行的留在了宮中,成了荊離皇宮中的太醫,自此之後,荊離便再也沒有提過要回到過去的事情,這讓群臣放心了不少,眾妃們心思也平定了很多,日子也就這樣平淡的過了下去。

時間飛逝,轉眼一兩個多月過去了。荊離卻更加的沉默。

八月了,尚州的天氣仍然是那不溫不冷的樣子,這裏四季如春,但是荊離的心中好似再也沒有了春天,自那日於妙妃聊了之後,便再也沒有什麽能激起她想要追尋的東西了,一度她上朝下朝,不傳妃,不出宮,靜的讓人擔心。

這一日,荊離又是一個人對月獨飲,她的身影似乎又孤寂了很多,這樣的她讓所有的人都揪緊了心,而更讓所有的人害怕的是,根本都不知道荊離的心中在想些什麽。

人道酒是穿腸毒藥,荊離卻不覺得,好似喝的越多,然後便可以忘的更多,她並不是非回去不可,但是她的心卻是那麽的遺憾,難道……自已還愛著那個那個男人?愛著那個曾經將她如此傷害的男人嗎?

夜朦朧,四周寂靜一片,荊離不知道自已為什麽還要來妙妃這兒,她隻是站在這兒,隻是靜靜的站著,她早已知道了心中的答案,可是卻仍然無法安心。半晌後,她轉過了身子,又緩步的離去,她是不應該在進去問的。

原本就是沒有打算能回的去,不是嗎?落寂的轉身,卻不想會看到一個人影,是一刀!他那標誌性的麵具,還有那高大偉岸的身軀,讓她整個人都怔了當場,他緩步走向了她,靜靜的望著她,無聲的,就似是很習慣那般的,伸手打橫抱起了她。

荊離怔住,他從來不知道一刀竟然會……會越了主仆的關係,這樣的擁抱,似乎自已早就沒有了,她悄悄的伸手攬住了一刀的脖子,隻覺得懷中他的身子一僵,荊離頓時心情轉好,摩蹭著在他的懷中尋一個舒服的位置,然後閉上了眼睛。

夜依然深沉,原本靜靜的守候在宮中的玲瓏,當看到一刀抱著荊離回來的時候,她驚的怔怔的望著他們,半晌才想起來迎上去道:“皇上……”

“噓……皇上睡了。”望著懷中那絕美的人兒,在月下的她格外的秀麗,他的心中充滿著柔情,每天每夜的守著她,看著她,原以為他就可以這樣一直都默默的守護著她,可是他卻知道自已錯了,無法放手了,是的,沒有辦法放手,他愛她。

正因為這一份愛,所以他無法在無視下去了,在今夜看到她又一次孤獨徘徊的身子時,他竟然忍不住做了連自已都覺的瘋狂的事情。

玲瓏必竟是跟在荊離身邊很久的人兒了,當下撩起了紗簾,助那一刀將荊離給抱到了鳳榻上,然後又慌忙的端了一點清水,想為荊離擦拭一下|身子,而隻是當她剛剛轉過了身子的時候,一刀也已經將荊離給放到了床上,隻是這個時候,荊離摟著一刀的手卻未曾落下。

一刀伸手扯了扯,可是那手臂卻更緊的摟在自已的脖子上,一刀微怔,臉上頓時有些火燒般的燙,他低聲道:“皇上,您醒了嗎?”

他的聲音很輕,略帶著些許的沙啞,荊離睜開了水靈靈的大眼睛,望著麵前帶黑色麵色的男人,她鬆開了手臂,然後單手撫上了一刀的臉,手指緩緩的由他的額頭,來到了他的眼睛,他的嘴巴,他的下巴,最後沿下巴的弧線往後,來到了他的腦後。

“皇上!”因為緊張,一刀的聲音顯的有些僵硬,他又怎麽會不知道她想要做什麽?但是他的麵具從小到大都沒有拿下來過,沒有人看到過他的長相,而且他更懼!懼那臉上的醜疤會嚇到了她。

荊離沒有應聲,手也沒有在動,但是那醉意朦朧的眼睛卻顯示了她的堅持,她緊抿著嘴唇,隻是一怔不怔的望著一刀,麵對這樣的眼神,一刀猶豫了,他低瞼下了眼眸,心中不停的天人交戰。

“朕隻是想看看,一直陪在朕身邊的人是誰?”荊離淡淡的說了一句,眼底有著一絲迷茫,她這樣的表情讓一刀的心中一痛,是啊!她說了,一直陪在她身邊的,自已陪在她身邊的時間,可比任何一個妃子都還要多。

猶豫在逐漸的瓦解,荊離看到了他眼中的妥協,手指一挑,那麵具驟然鬆了,一刀的身子無比的僵硬,隻是怔怔的望著荊離,荊離伸手將他的麵具拿了下來!意外的,荊離竟然看到了一張頗為個性的臉。

之所以說是個性,是因為一刀長的很俊俏,有一種很現代十足的男人味,而且的他的額角半邊臉上,有一個很深的刀疤,那疤痕很深,可見曾經那種痛……

荊離伸手撫上了他臉上的疤痕,一刀的身子一直不動,荊離半撐起了身子,然後仰頭吻上了他的這一條傷痕,一刀的心頓時的失了頻率,眼中更多了一抹不解,荊離盈盈的一笑,然後低聲的道:“還疼嗎?”

一刀的心一怔,從來沒有任何一件事情,比這件事情對他的衝擊很大,他怔怔的搖了搖頭,整個人還沒有回的過神來,荊離淡然的一笑,然後拉下了他的頭,吻上了他的嘴唇。他的嘴唇很軟,有些涼涼的,隻是一下,荊離便愛上了他的嘴唇。

很久沒有碰男人的身體很敏感的起了反應,她的呼吸開始急促,一刀任由他吻著,一動也不動,隻是若仔細看他的眼神,便知他早已失了分寸,但是他的不動讓荊離沒了興趣,隻是輕喘著將靠在了他的肩頭,柔聲的道:“今天別走了,陪朕吧。”

“……是!”就似乎是沒有半點意外的那般,他輕輕的應了一聲,原本走到了鳳塌邊上的玲瓏頓住了身子,然後將那一盆的熱水端了出去,然後體貼的給關上了房門,一刀是習武之人,他又怎麽會沒有聽到玲瓏的腳步聲呢?隻是關門的聲音傳來,他又頓時僵住了背部。

“一刀!”荊離輕喚了一句,一刀的身子又是一頓,動了動手臂為她尋了一個舒服的姿式,然後又靜默了,荊離貪戀著他懷中的男性氣息,然後在睜開了眼眸,那眼中的情|欲退去,隻餘下清明一片,低聲的道:“說說你們過去的事吧。”

“我們?”一刀沒有忽略她的話語,荊離淡然的一笑道:“是啊,朕知道你和風是一起長大的,朕想知道你們小時候是怎麽過來的,而且……風最近不知道為什麽,一直躲著朕,朕百思不得其解,你和他有一定的交情,多少應該知道一些吧?”

原來隻是為了打探荊風的事情,一刀的心中漫起了一層淒涼,荊離剛想要抬眸,可是一刀的下巴放在了荊離的額頭,輕聲的道:“皇上,您知道的,我們都是孤兒被送進皇宮的,後來是被皇上給選中了,然後都習了武,皇上可是還想著風?風……風他最近很奇怪。”

“奇怪?”

“是的,他常常醉的很,從來沒有清醒的時刻,微臣曾經去看過他幾次,但是每一次他都是醉熏熏的,總是喃喃自語的說著一些微臣聽不懂的話,這好幾個月過去了,一直都是這樣,有時候微臣在想,是不是皇上您……您不應該把晴兒交給皇後千歲帶呢?”

荊離不語,聽到了這些她的心中也沒來由的一陣心疼,想到最近自已的魂不守舍,不由的低歎了一聲道:“是朕對不起他們,朕……已經有好一陣子都不曾去看過他們了,若不是你提醒,朕幾乎都忘了。”

“皇上……可是還在為回去前世的事情氣悶著?”一刀輕語了一句,這話又波及到了荊離的痛處,她低聲的歎息了一聲,沒有開口說話,隻是一刀又輕聲的開了口道:“其實那日微臣跟著皇上在妙妃那兒,一切都聽到了,皇上定是為了天之血的事情吧,微臣知道皇上心中的為難,別說是要用這麽多的鮮血了,就算是在減一半,醫妃小主的身子也是受不住的。”

“你……說什麽?”荊離一怔,不解的望著一刀,一刀看著她疑惑的樣子,自已的心中也頗為不解,輕聲的道:“那日……不是妙太妃說天之血的人在皇宮嗎?”

“可是在皇宮也不一定就是莫言啊?你是不是聽到了什麽?”荊離的心一激動,立刻坐了起來,這渾渾噩噩的日子中,她似乎是錯過了許多的事情啊,一刀的眉頭微皺,不解的道:“那日妙太妃不是差人前來告訴皇上,醫妃小主就是天之血的主人嗎?”

“什麽時候?”荊離越聽越糊塗了,看著一刀的樣子他也不似在撒謊,不由覺的事有蹊蹺,一刀隻好詳細的將那日的情況和荊離說了一次,原來妙太妃的身邊是一個影者小童的,那日小童特來到議政大殿,他見他入了殿,卻並不知道他並沒有把話帶到。

荊離冷下了臉,突然間腦海中出現了一個人,她的臉色更冷了,目光冷冷的望著房間的門口,然後拉下一刀的身子冷然的道:“這件事情朕知道了,睡吧。”

“皇上?微臣……還不太習慣這麽早睡。”看著荊離那冒火的雙眸,一刀下意識的感覺到自已說錯話了,不由的心下不安,荊離也不理會他,徑直雙手環住了他的腰道:“你放心,朕不會吃了你的,你隻用陪朕躺著就行了。”

“是!”一刀微微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看到荊離躺下來後一動也不動,不久後便陷入了深深的睡眠之中,他便也完全的放鬆下來,懷中溫玉暖香,這一生中還是頭一回,他隻覺的心煩氣燥,原本那種淡然的感覺,再也尋不回來了。

一夜間就在一個人呼呼大睡,一個人睜著眼睛數人頭的方式中度過了,第二日一起來荊離很有精神,連上朝的時候都多問了好幾次還有沒有事情稟奏,眾人心下奇怪,但是這一段時間來,荊離天天上朝,要備的一切事情,都早已經奏上了,哪裏還有什麽折子?

見眾臣們沒有什麽事情,荊離便也下了朝,但是下了朝之後她並沒有立刻回到自已的寢宮,而是徑直的來到了醫香宮。

醫香宮中依然飄著藥草的清香,荊離並沒有讓那些奴婢們去傳莫言,隻是站在那宮門不遠處的一個假山邊上遠遠的望著他,玲瓏不解,微微的上前笑著道:“皇上,您好久都不曾來看過醫妃小主了,今日若是小主知道您過來,一定會很開心的。”

“是啊!”荊離輕應了一聲,然後淡然的一笑道:“玲瓏,你可知朕有多久沒有來醫香宮了?”

“皇上,四十九天了。”玲瓏清脆的聲音響起,語氣中難掩那淡淡的責怪,荊離又是一笑,輕聲的道:“果然還是你記的清楚,若是莫言知道你這一番忠心,定是會很高興的。”

也許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玲瓏的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不安的望著荊離那絕美的側麵,小聲的道:“皇上,奴婢愚鈍,不知道皇上說的是什麽意思,奴婢身為皇上的侍女,每一天都將是記錄著皇上去哪個宮中的次數,自然是很清楚的。”

玲瓏一驚之下,竟然忘了自已身份的低聲回了荊離一句,這一句也讓荊離頓時眯起了雙眼,她轉過了身子,冷然的望著玲瓏道:“是啊,你詳細的記著朕的一舉一動,然後也將宮中的事情一一的稟報給朕,但是醫妃小主是天之血主人的事情,你怎麽沒有說呢?”

玲瓏的臉色頓時變的慘白,身子壓抑不住在那輕輕的顫抖著,她撲通一聲跪到了荊離的麵前,顫抖著聲音道:“奴……奴婢該死,奴婢一時……一時……忘了對皇上說了,奴婢罪該萬死。”

“你的確罪該萬死。”荊離冷然的應了一聲,然後又往莫言的方向望了一眼,此時莫言並不知道荊離來到了他的宮中,他背對著她,正在收撿著草藥,荊離的眼中又浮起了一絲疼惜,然後在心中暗自的歎息了一聲,轉過了身子離去。

“皇上……”玲瓏哽咽著低喚了一句,荊離的腳步頓時停了下來,轉過了頭,冷望著玲瓏道:“跟朕回宮,不要讓莫言看到你這個樣子。”

“是!”玲瓏顫著聲音應了一句,起身抹了一把眼淚,靜靜的跟在了荊離的身邊,荊離並沒有回宮,隻是又來到了花園中,她立在亭中不語,而玲瓏也自覺的跪在了她的腳邊,低泣著。

聽到那壓抑的哭聲,荊離也有些心軟,她又何嚐不知道玲瓏那一顆護著莫言的心,她生怕自已會犧牲了莫言,完成回到前世的心願吧?荊離的心中不由的泛起一陣苦澀,難道自已在她們的心中,當真是那種殘暴不仁的嗎?

“玲瓏,你可知朕很生氣?”淡淡的開了口,荊離沒有轉身,她雖然得知了莫言的身上也擁有著天之血,但是她的心卻一點也不輕鬆,雖然是很想回到前世,但是她是不會用傷害別人的方式來成全自已,更何況這個人,還是她最心疼的男人。

“奴婢知道,奴婢罪該萬死!”玲瓏呯呯的叩著頭,但是那聲音卻生生的敲在了荊離的心尖上,她轉過了身子,在亭中坐了下來,望著麵前這個雙十年華的女子,她一度把她當成是自已的妹妹一般,竟然不想,皇上是沒有朋友的,她又怎麽能忘記呢?

“你不對朕稟報不是你忘了,而是你擔心朕會傷害莫言吧?朕在你的心中,當真是如此的殘暴?還是你對莫言的感情,已經超越了一切,讓你失了自已的身份?”既然沒有友誼,那就該怎麽著就怎麽著吧,在這一刻,她是有些後悔讓莫言解了玲瓏的封身了,雖然那隻是因為妒嫉!是的嫉妒,她卻不願意去承認心底的這份感覺。

玲瓏的嘴唇都已然慘白了,額頭更是叩出了一圈的血印,但是當她聽到了荊離的這話時,卻驚起來叩頭更響了,驚懼的道:“皇上,奴婢錯了,奴婢真的知道錯了,這一切都是奴婢的錯,奴婢對小主早已經沒有了非份之想,奴婢……隻是,隻是害怕他受到傷害,奴婢真的隻是一心護主,並無他意啊皇上……”

“忠心護主,你護的是哪個主子?”荊離冷然的接過了玲瓏的話,然後又道:“呆在我荊離身邊的人,定然是對朕絕對忠心的人,不管你心存什麽樣的想法,你終是背叛了朕,念你侍候朕這麽些年的份上,死罪免去,活罪卻難逃,明日將秋娟調到朕的身邊來,至於你……就去浣衣坊吧。”

“不……不要,皇上,奴婢真的知道錯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不要趕奴婢走,奴婢願意受罰,您打奴婢吧,打奴婢……奴婢不想離開皇上,不想啊……皇上……求你,求你了。”玲瓏真的後悔了,她不停的哭求著,雙手更是死死的抱住了荊離雙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