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從此陌路】
她如此深情的眼神也讓周智超驚的一愣,眉頭一皺語氣頓時有些不好的道:“你來做什麽?這麽晚了,不知道後宮男妃的住所,不可以讓非宮中姑姑隨意進出的嗎?”
聽到他那不耐的語氣,還有神色中那一抹厭煩,晚晴的嘴角隻是蕩起了一抹苦笑,她上前走了兩步,本想走的離周智超更近一些,但是卻不想周智超立刻伸出了手,很是不滿的道:“等等,有什麽事情站在那兒說就行了,不必過來。”
“是!”晚晴低下了頭,掩住了眼底的澀意,但是卻退不去心中的酸楚,想著周智超防備她的樣子,她不由的沉沉的吸了一口氣,然後道:“主人,其實……奴婢這次來,隻是想和主人說,奴婢和主人之間……還能回到過去嗎?”
周智超的俊眉一皺,不太懂晚晴口中所說的到底是什麽意思,他正了正身子,自行的來到了晚晴的身邊,目光緊鎖在她的臉上道:“你所說的回到從前是指什麽?多久前的從前?從小到大我隻把你當成自已的親人,從來沒有想過和你會有什麽結果,但是這幾年來發生了很多的事情,讓我們徹底的改變了,不管是回到多久以前,都是不太可能的了。”
聽到了周智超說這樣的話,其實在晚晴的心中早就知道了,但是親耳聽到的時候,仍然還有無法抹去的心痛,她暗咬的咬了咬嘴唇,輕聲的道:“如果奴婢隻是想回到以前跟在主人身邊的日子呢?奴婢不在對主人存在幻想,隻要你過的開心,奴婢不會在打擾你的心湖,不會在給你造成困擾,奴婢隻想像從前那般的跟著你,可以嗎?”
周智超搖首輕笑,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後轉過了身子,背立著雙手來到了窗前輕聲的道:“不可能,回不去了,發生過的一切又怎麽能抹殺掉呢?在我的心中隻有皇上,你就不用白費心機了,你走吧!想去哪裏要去哪裏,這都是你的自由,以後你也不用在喚我主人,也不用在出現在我麵前了。”
那冰冷的話語如一把利劍剌進了晚晴的心髒,她的臉色白的沒有一點血色,低瞼著眼神任淚水模糊了自已的雙眼,是啊!他恨著她的,他仍然是恨著她的,像他這麽驕傲的人,自已竟然沒有自知之名的將他當成了賭注,他是不會原諒自已的!
轉過了身子,晚晴一步一步的往門口走去,淚水糊了她的眼,也讓她看不清楚路,這讓她的腳步有些搖晃,有著蹣跚,但是她卻沒有在回頭看周智超一眼,話都說的如此明白了,自已已經不能在留他身邊了,多看一眼多一分痛,又有什麽意義呢?就如沒有意識般的往外麵走著,一步一步,漸漸的她那落寂的身影消失在了周智超的麵前。
望著她這樣的失魂落魄,周智超的心中也有過一絲不忍,但是這種事情勉強不得,今日不說清楚,時間越久也越是傷痛,既然給不了她幸福,為何不讓她解脫呢?輕悠的歎息了一聲,周智超低聲的道:“晚晴,你別怪我,這是對你最好的方式了,屬於你的幸福一定會尋到的。”
夜!依然冰冷,風呼呼的吹著,晚晴不知道自已走了多久,她來到了京城的街道上,看到那未關的酒鋪,她走進去打了一壺酒,把劍背在了背後,一手提著一隻的往前方走去,她狂飲著壺中的酒,似乎想借此洗去心頭的痛楚。
倏的!一個黑影停在了她的麵前,晚晴睜開了略有些醉意的眼眸,望著麵前背對著她的女人,她冷然的一笑,側身想要從她的身邊走過去,可是那女子卻突的伸手擋住了她的路,晚晴不解,抬起了眼眸卻對上了一雙冰冷的眼:“是你?”
“是!”飛燕冷然的望了她一眼,伸手拿過了背後的包,扔到了她的懷中。
“這是什麽?”晚晴的眉頭緊皺,不解的望著飛燕,飛燕歎息了一聲道:“是皇上讓我交給你的,人在江湖,怎麽能沒有銀子鋪路呢?皇上擔心你傷心過度,會在江湖上落魄,讓我把這些銀子交給你,說是你跟著才妃小主身邊的傭金。”
“傭金!”晚晴泛起了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她當著飛燕的麵打開了包,隻見裏麵黃澄澄的金子,還有一些銀票和地契,晚晴的手顫抖不已,她忍不住的哈哈大笑了起來,看著她因傷心過度而異常的舉動,讓飛燕不由的緊皺了眉頭,低聲的道:“怎麽了?嫌少?”
“她知道我去見過主人?她知道我和主人說過的話?她知道我的心!是我低咕了她,原本她在意她身邊的每一個男人,看似她對誰都一樣,原來她對誰都看的緊啊,原以為她現在的心在莫言身上,嗬嗬,是我太低估她了啊。”晚晴低低的喃了一句,然後雙手一鬆,那一包的金子盡數的散落在地上。
飛燕的眉頭皺的更緊了,她不太懂晚晴的意思,隻是抬眸用眼神來詢問她,晚晴隻是冷然的一笑,然後道:“我有手有腳,餓不死的,她的錢我不會要的,你回去告訴她,這一場愛情的戰爭,我晚晴輸的心服口服。”
說完!不顧飛燕的怔忡,她側著身子踏過了金子從飛燕的身邊走過,隻是路過她身邊的時候,她卻如自言自語般的低語道:“愛上了她的男人,生不如死痛不欲生,不足以形容我的傷痛,要錢何用?人都沒了,心也沒了,要錢何用?要錢何用……要錢又有何用……”
她一邊說著一邊走遠,聲音也漸漸的由高到低,最後隻聽到風的輕撫聲,飛燕整個人都怔在了當場,晚晴的話就中一隻手將她的心給握的死死的,使的悶痛不已,愛上了她的男人!一刀……會是她的男人嗎?也許在他還沒有成為她的男人時,自已應該要主動的去爭取一下了,若不然,自已也許就是下一個晚晴了。
目光又回到了地麵上,她彎下了身子撿起了地上的金子,然後包好,轉身往皇宮中走去……
次日!莫言仍然還沒有醒,荊離焦急的等待在那兒,她的手輕拭著莫言的額角,心中不由的又添了幾分急迫,望著他那蒼白的小臉,荊離不得不輕聲的喚道:“莫言,朕想你,我們很久沒有見麵了,難道你都不想朕的嗎?你醒醒吧,醒來好嗎?莫言……”
一聲聲的低喚卻似乎根本傳不到床上人兒的心裏,他依然睡的很沉,感覺到身後有腳步聲,荊離停住了聲音,她並沒有回頭,隻是冷然的道:“出去,朕不是說過不要任何人來打擾朕的嗎?”
身後的人沉默了一下,但還是輕步來到了荊離的麵前,蹲下了身子有些遲疑的握住了荊離的手,荊離的身子微怔,別過了臉,竟不想來人會是雨墨,他在齊國受了很多的苦,所以在她帶他回到大荊的時候,他還是那種很虛弱的樣子,荊離的心瞬間軟|了下來,輕拍了拍他的手,帶著勉強的笑意道:“傻瓜,你怎麽來了?怎麽不好好的休息?”
“臣夫擔心莫言,他還好嗎?”望著床上蒼白的人兒,看著荊離一隻手拍在自已的手上,但是另一隻手卻在莫言的手上,莫言的五指修長晶長,如今更是有些慘白,而他的手腕已經用絹布給包了起來,但是他仍然可以感覺到那傷,試問要流多少的血,要受多重的傷才會昏迷不醒啊?
“他不會有事的!”荊離輕聲的說了一句,她是在安慰雨墨,又似乎是在安慰自已,想到自已曾經讓他救天衣時的態度,還有最後一次莫言從天衣房中走出來的情景,她的心不由的抽痛不已,為了他的傻,也為了自已的狠。想到了這兒,她的手不由的又握緊了莫言的手,雨墨伸出了手緊緊的握住了荊離的手,眼圈泛紅的道:“皇上,您說莫言小主他會好嗎?”
“會的,有朕在,他一定不會有事的,朕是皇帝,朕還沒有允許他死,他是朕的人,朕不會讓他死的。”幾乎連她自已都不知道在說什麽,隻是重複著一句又一句這樣的話,看到她失魂的樣子,雨墨低下了頭,輕輕的將頭倚在了荊離的腿邊,輕聲的道:“莫言一定不想死,他陷入在這無邊的黑暗中一定會很害怕,他一定害怕再也見不到皇上了,一定是這樣的!”
聽著雨墨淒涼的聲音,荊離的心中一怔,伸手將他半攬在懷中,輕聲的安慰道:“別擔心,一切都會沒事的!莫言很堅強,他不會讓朕失望的。”
“在堅強的人也承受不了無邊的黑暗,皇上不知那黑暗有多恐怖,你聽的到!感覺的到,可是卻無論如何也睜不開眼睛,身體在冰與火中交替著,不能生!不能死,隻能承受著這無邊的黑暗,任這黑暗……一點一點的吞噬自已,一點一點的……”
“雨墨!”聽到他喃喃的自語,感覺到他整個身子在無法抑製的顫抖著,荊離覺的很不對勁,突的想起了他在齊國無數天的昏迷,心中一痛,將他緊緊的擁在懷中道:“傻雨墨,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現在不是在朕的身邊嗎?是朕不好,你們跟著朕一個一個的跟著朕受苦,朕……”
“皇上!”雨墨似乎沒有聽到荊離的話那般,他突的抬起了蒼白的臉,聲音中急切的道:“你不會離開我們的對嗎?”
“離開?”荊離的心緊跟著又是一沉,想到那萬事俱備隻欠時間的穿越時空,她的心也矛盾不已,怔怔的望著雨墨竟然不知道應該怎麽回答,可是誰知她這樣的表情激起了雨墨心中的恐懼,他猛的伸出了手臂,用那瘦弱的手臂緊緊的環住了荊離,緊緊的摟住了她,就在荊離有些被勒的喘不過氣的時候,這才聽到了雨墨急聲的道:“我不準,我不準皇上回到過去,若是皇上真的回到了過去,那我們怎麽辦?我們一定都活不下去了,皇上,求求你,忘了尹皇後吧,求求你了。”
“尹皇後?”荊離聽的莫名其妙,但是她還是感受到了雨墨的害怕,她回手輕輕的想要扯開他,可是他卻更緊的扒在了自已的身上,荊離無奈,歎息了一聲道:“雨墨,朕要喘不過氣了。”
一句話驚的雨墨立時鬆了手,但是卻仍然望著她的眼神,執意的要尋個答案道:“皇上,別回到過去好嗎?別用月亮石回到過去,忘了尹皇後吧,求求你忘了他好嗎?”
“雨墨,你是不是聽到了什麽?”看著他近乎瘋狂的表情,口口聲聲所說的話,荊離的心中大概的也明白了一點,輕聲的問了一句,雨墨似乎再也承不住心頭的恐懼,哽咽的道:“他們說……他們說皇上不要我們了,皇上要回到過去救回尹皇後,皇上的心中隻有已逝的尹皇後,所以皇上才一定要尋回到過去的秘密和方法。”
“荒繆!”荊離怒吼了一句,驚了雨墨怔住了神,看到他眼中的那明顯的恐懼,荊離不自主的放柔了聲音道:“誰和你說的這些,朕從來沒有想過拋棄你們,你看你的身子這麽弱,朕怎麽舍的不要你呢?還有莫言……莫言還昏迷不醒,朕答應過莫言,要他陪在朕的身邊一生一世的,怎麽可能會不要你們呢!”
“皇上的意思是?”
“朕不會拋棄你們的,朕要你們全部都陪在朕的身邊,一個也不能少!”荊離認真的,一字一句的說著,看著雨墨那由驚轉喜的臉色,她不由的在心底裏低歎了一聲,雨墨高興的奔到了莫言的身邊,高興的道:“莫言,聽到了嗎?快點醒過來吧,皇上不會離開我們,你聽到了嗎?莫言,說話啊,說話!”
低喚的時候,雨墨看到莫言一直昏著,不由急的伸手想去搖他,看到他如此的急切的動作,荊離忙走過去握住了他的手,將他帶離莫言的身邊,輕聲的哄道:“莫言他聽不到的,雨墨乖,先回去好好的休息,朕等莫言醒了就去陪你,你乖乖的聽太醫的話,養好了身子,等到莫言醒了,朕便帶你們去祭天。”
“他聽的到的,臣夫曾經昏睡過,知道他聽的到的……”
“雨墨!”荊離看到他的精神總是有些恍惚的樣子,不由的加重了語氣,看到雨墨委屈的癟著嘴,她才又輕聲的道:“聽話,回去吧!朕想好好的陪陪莫言。”
“哦!”雨墨失落的應了一句,轉身行了一個禮,然後這才一步三回頭的離去,荊離望著他不舍的背影低聲的歎息了一聲,這才又來到了莫言的身邊,望著他平靜的睡顏,荊離伸手撫著他那蒼白的臉,輕聲的道:“莫言,你可是真能聽的到?那你為什麽不應朕一句呢?你可是在心裏怪朕?朕對不起你,朕現在好後悔,你醒來好嗎?隻要你醒,朕什麽都答應你……”
久久的,荊離盯著莫言臉上的變化,看著那絲毫未變的蒼白,她不由的將頭伏在了床邊,掩住了一臉的悲傷,低喃道:“莫言,你一定要撐住啊,一定要撐到醫族的人過來,若是你真的有個什麽事情,你讓朕怎麽活的下去!”
床上那蒼白的容顏仍然未有絲毫的改變,可是那纖長的手指,卻輕輕的動了一下,似是想要努力的轉醒,可惜黑夜太沉,隻是掙紮了幾下便又沒有動靜了,荊離掩著麵,並沒有發現這一點……
時間飛逝,七日轉眼即到。除了那蒼白的容顏更蒼白了之外,莫言仍然沒有多大的轉變,太醫們全都跪在了地上,沒有一個人敢吭聲的說一句話,但是一屋子的沉默並不能去除荊離的怒意,她來回的走動著,然後望著地上的一眾太醫吼道:“飯桶,飛舞,堂堂太醫院的人,竟然連個能拿主意的人都沒有,朕要你們何用?你們說,你們說……”
“皇上請息怒!”跪在最前麵的太醫跪上前一步,忙叩頭企圖平息荊離那一身的怒火,顫著聲音道:“小主泡了七天的藥澡依然沒有醒,看來是失去的血用藥根本是補不過來的,現在最重要的是維係小主的生命,等待醫族人的到來,向來醫術就屬我們荊國最弱,若是小主能撐到醫族的人前來,一定會有救的。”
荊離瞪著她們,望著她們顫抖著身子驚懼的樣子,她的心又軟|了,其實在她的心中何嚐不知道,在自已中毒的時候,她就知道荊離的醫術實在是……
可是病急亂投醫也就是這個樣子了,想要改變荊國醫術的落後,並非一朝一夕可以做到的,這個道理她懂,但是關鍵是如何救莫言,她失血過多……失血?荊離的心一震,她立刻轉過了頭道:“來人,備碗。”
對荊離這突然的轉變,眾人是一頭的霧水,誰也不知道她到底想要做什麽,處在外麵的玲瓏立刻應了一句,不多時便有幾個宮男陸續走了進來,手中托著盤子,拿過來一些碗來,荊離又從不遠處的桌子上拿來削水果的刀子,又給碗中倒了半碗的冷水,然後來到了莫言的身邊,舉刀在那沉默了半晌,眾人不知道她要做什麽,隻得靜靜的望著她。
可是就這個時候,在所有的人震驚的目光下,荊離執著莫言的手,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持刀貼著他的食指,眼睛一閉用力的一紮……
所有的人都被她這個動作驚的身子一顫,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她這是在幹啥?這時荊離慢慢的睜開了眼睛,看著莫言手指上滲出的鮮血緩緩的滴在了碗中,她的表情冷凝而沉重。
“皇上,萬萬不可啊。小主現在已經極度的缺血中,不能在讓小主流血了啊,要不然小主的命,可真的會隨時去了。”最前頭的那個太醫忙驚聲的阻止,荊離望了她一眼,倒她又用絹布包住了莫言的手,止住了他的血,然後端著碗來到了眾人的麵前,她蹲下了身子將碗放在了那個太醫的麵前,冷冷的開口道:“把手伸出來。”
“皇上……”那太醫的嘴唇打著哆嗦,不安的望著荊離,看到她似乎是沒有聽懂自已的話,荊離不由的皺了皺眉頭,那太醫自然也看到了荊離的表情,這才緩緩的伸出了手指,渾身顫抖的舉著手,不知荊離到底想要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