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文博輕應了一聲,就似是無意識的低喃,然後他的腦袋又往紅顏的懷中蹭了蹭,表情無比的滿足,紅顏的嘴角勾起了一絲笑意,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頭,然後站起了身子轉身離去。
房外!禁軍們全都排成了兩排在等著紅顏,原本以為會看到什麽不一樣的結果,不想結局卻如此的平淡,那為首的禁軍統領頓時臉色很難看,但是奶娘卻悄悄的出了一口氣,緊握的手心中全是汗水。
這時那為首的統領上前一步,有些不甘願的道:“主人,禁軍們真的看到了三個人往這邊而來的,要不要在搜查一下,若不然真的藏匿在這個宮院中的話,對皇後小主來說也是一種危險啊。”
奶娘聽到那禁軍這麽說,頓時也有些慌了,她忙上前了一步,微微的彎著身子道:“主人,這深更半夜的如果搜查定會擾了皇後小主和小皇女的休息,老奴今日當值未睡,並沒有看到有什麽人闖入,想皇後小主這個宮院中這麽多的侍衛,而其它的宮院中如此的冷清,那些個剌客為了安全著想,也不應該會到來到皇後小主的宮院啊。”
紅顏不語,隻是轉過頭來看著惜娘,她的目光含著很深的意思,那微眯的目光就似是看透了惜娘隱藏的一切,惜娘的心中一驚,下意識的低下了眼瞼,可是這個時候紅顏卻突的伸出了手,撐起了惜娘的下巴讓她的目光對上了自已,她仍然是一句話也沒有說,氣份詭異的讓人特別的不安。
所有的人都在看著紅顏和惜娘,所有的人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惜娘努力的挺直了背脊,努力平靜的去對視紅顏的目光,她覺的自已的雙腿都已經麻木了,而且她的臉部也麻木了,那偽裝的表情很累,那心中的恐懼就如同是一張大網,緊緊實實的將自已包在了其中,她連眼神都不敢去晃一下,生怕一個不小心,露出了心中的驚慌。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紅顏這才鬆開了手,然後大踏步的往宮院的門口走了去,這個時候那禁軍統領也帶著眾人默默的跟在了紅顏的身後,但是她們剛到了宮門口的時候,紅顏突的停住了身子,她頭也不回卻硬著語氣一字一句的道:“暗中布結,監視這院落的一切,不要被皇後知道了。”
說完了這句話以後,紅顏大踏步的離開,一開始那禁軍的統領還在這兒發愣,但是隻是一瞬間,她便猛的反應了過來,立刻對著空氣恭身一禮,高聲應了一句:“是!”
然後這才高興的轉過了頭,一臉陰狠的望著這扇大門,看來主人定是發現了什麽,要不然不會下了這樣的決定的,文博啊文博啊!你的存在隻會影響到令妃在了主人心目中的位置,這一次你是天劫難逃,是天不容你啊!臉上蕩著毒毒的笑,她一揮手,其中有數十名的禁軍腳尖一惦,立刻上了牆頭。
待到紅顏一走,奶娘被紅顏盯著看了這麽久以後,心頭也十分的發毛,忙四處張望了一下,關上了房門!這個時候文博也立刻坐起了身子,麵容雖然有些蒼白,但是眼神卻清冷不已,他望著奶娘,奶娘隻是往外麵瞟了一下眼,文博頓時有些明白了,他衝著奶娘點了點頭,然後奶娘出去了。
這個時候床下有人在動,在試圖從床下麵出來,可是文博卻伸出了手,將那還才伸出一點的頭,硬是給按了進去!如此三番,床下的那人受不住了,他忍不住壓著聲音低吼道:“文博,你不要欺人太甚,不要以為你救了我,我就會感激你。”
“文博不需要你的感激,但是你們必需要在這裏待到惜文回來,外麵的侍衛們並沒有離開,所以你們現在還是不可以出來。”冷然的說完,文博著衣起身,然後走到了宮燈的邊上,拿起了燈罩然後吹滅了燈火。
原本光亮的房間,頓時一片漆黑起來,文博走到了床邊,但是他並沒有到鳳床睡覺,而是盤腿坐到了地上,往床下麵塞了一些錦紗,低聲的道:“一刀,先將傷口處理一下吧。”
“是!多謝皇子!”一刀輕應了一聲,毒加上傷,已折磨的他汗水淋淋,而他原本就已經受過了一次致命的重傷,現如今更是覺得新傷加上舊傷,讓他有些承受不了!他著手摸黑處理著自已的傷口,這時文博冷清的聲音才又一次的傳來道:“外麵的禁軍離的遠,聽不到我們房中的對話,但是宮燈亮著,定也是會看到房中的人影,現在燈滅了,我也隻想和你們說一聲,紅顏不是那麽好對付的,等惜文回來,就讓他一個一個的將你們送到宮外,你們見了我皇姐,就立刻回到荊國吧,這裏太危險了。”
“可是皇上說要齊國……”
“她不能留下來!”文博沒有等一刀說完,直接打斷了他的話,聲音也變的更冷了,低聲道:“齊國現在是風雨飄搖,而且皇宮的內部帝位相爭已經到了白日化,要不了幾日,宮內奪位的戰爭就會暴發,到時候不管是誰成了齊國的皇帝,她們都會試圖拉攏皇姐,但是不管皇姐去幫哪一邊,必定會針對另外一邊,終究會惹來殺身之禍的。”
一刀沒有說話,他知道文博說的很對,場麵又安靜了下來,過了好半晌,一刀處理好了傷口這才說道:“我們離宮沒有什麽大問題,但是皇上的脾氣您是知道了,她應了別人的事情,是不會就這樣放著就走了,她準備幫齊皇奪回天下,所以怕是不會這麽容易出了這齊國。”
“這個我自會安排,到時候讓惜文送你們回去,隻要你們答應,皇姐不需要知道這件事情,她睡一覺也許就到了大荊國,何樂而不為。”
“皇子殿下……您……您要給皇上下毒?”一刀總算是聽出了文博話中的意思,驚的低問了一聲,文博不語,淡淡的歎息了一聲道:“我又怎麽會對她下毒呢,隻不過一種藥而已,但是這也要你幫助我。”
“皇子的意思是……讓微臣來下這個藥?”一刀的聲音激動的有些怪異,文博低聲的道:“我沒有機會接近皇姐,而且在我見過皇姐之後,我已經感覺到她不相信我,定是也對我防備萬分,如果你能將這個藥給皇姐服下,這對大家來說都沒有什麽不好,不是嗎?畢竟大荊國皇帝的生死,才是最重要的。”
“這……”一刀猶豫了,他知道文博說的沒有錯,但是對他來說,在他的心中仍然是不想去背叛荊離的,他的沉默換來了齊後的冷笑聲,他的笑在這安靜的夜是那麽的剌耳,一刀和文博都沒有說話,可是齊後笑了之後才又道:“一刀公子,依我來看這藥你還是不必給你們皇帝了,你想一想,文博是紅顏的女人,指不定這也隻是一場陰謀,是害大荊皇的一種手段而已,畢竟荊離曾經答應了齊皇要幫她,對紅顏來說是一個巨大的危險,而且……她們之間也有奪夫之恨不是嘛。”
一句話說的一刀的心中又有些動搖了,文博冷然的道:“齊尚哥哥說話好沒道理,紅顏是一個什麽樣的人,難道還需要我向你證實一番嗎?大荊國的皇帝是我的皇姐,我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我的同胞姐姐命葬在大齊,她也不能插手大齊國的內政。”
“借口!”齊後也是冷然的反駁了一句,文博卻突的冷冷的一笑道:“齊後當真以為剛才紅顏就沒有懷疑嗎?她人雖然走了,但是侍衛卻留下了,很明顯的說明她在懷疑,但是她進來時,目光一掃已經將這個房子看了個一清二楚了,若不然也不會如此淡然的與我聊天。”
“既然她發現了,為何不讓人徹底搜查一下我們,反而隻是將我們留在這個地方,豈不是很奇怪嗎?”一刀也很是不解,但是一刀問了這句話之後,文博突的輕聲笑了,他笑的有些無奈,但是更多的卻是酸澀和苦楚,雖然夜很黑,可是一刀和齊後還是有這樣的感覺,頓時也不說話了,文博笑了之後才道:“我說了,她沒有發現你們,這床下有內閣,她若不是派人來搜是不會發現的,但是她卻聞到了血腥味。”
“她聞到了血腥?”一刀不敢置信的低語了一句,下意識的在黑夜中按住了自已的傷口,文博歎息了一聲道:“是啊,聞到了血腥,我在她的身邊生活了一陣子,自是對她的習俗有一些了解,她剛才無意間的皺眉,那是聞到了異味,但是因為……唉!”
說到了一半,文博卻突然停住了,這讓一刀不解的道:“怎麽了皇子,您為何歎息?”
“看來紅顏對你還有一絲絲在意,雖然知道這其中有些不對,但是以她的性子卻並沒有去追究下去,而是給了你充分的信任,看來你與紅顏之間,的確有如外麵瘋傳的那般,是兩!情!相!悅!啊。”說到最後,齊後基本上是咬牙說完的,文博不語,沒有對著齊後應聲,三人間又是一陣平靜。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隻覺的紗簾晃動,似是微風撫了過來,文博的身子這才一怔,對著黑夜低聲的道:“是惜文嗎?”
“主子!”仍是那一抹稚嫩的聲音,文博的嘴角勾了起來,輕聲的道:“怎麽樣了外麵,有尋到我皇姐她嗎?”
“主子,我去了冷宮之後,一個人都沒有,你說可能有秘室,但是我尋到了兩處,均是沒有發現人影,怕是那荊國的皇帝,已經出宮了吧。”惜文的話才剛說完,文博緊張的聲音頓時響了起來道:“不可能的,冷宮所在的地方是深宮了,雖然偏辟但是哪有這麽容易逃的出去,她自已不會武功,還帶著一個不會武功的男人,定是逃不出去的。”
“是的,還有昏迷不醒的雨墨,現在她不可能出的了宮。”一刀也出聲分析,內心卻突的有些急了,他立刻從床下出來,對著黑夜中的聲音道:“你去冷宮的四周尋找了嗎?”
“找了,均是沒有!”惜文雖然不知道對方是誰,但是也還是應了一句,一刀一聽就急了,他立刻道:“不行,她們不會不說一句就離開的,一定是出事了,會不會是紅顏……是紅顏把她們給抓了起來。”
“沒可能!”文博立刻說了一句。而在此同時,與他的聲音一同響起的還有齊後的話:“有可能。”
兩個人,兩個截然不同的推薦,讓一刀的心更亂了,他作勢要往房門邊走過去,身子晃了幾晃,但是他才邁出了一步,隻覺的麵上冷風撫過,然後就覺自已的身子一輕,在回過神來的時候,自已已經被推到了原來所在的地方,一刀的心中一驚,有些不敢置信的眨了眨眼,但是以他的武功卻還是沒有看到人。
就如民間的被撞身一般的,他就如撞到了一個人的身上,可是卻沒有發現那個人,這時黑暗的聲音卻又響起道:“我在去尋一下便是,你出去一定會被發現的,現在四周都是紅顏的人,等一會不管尋不尋的到大荊國的皇帝,我都會將你送出皇宮的。”
“沒有尋到皇帝,我是不會離開的。”一刀的聲音驀然的認真起來,房中又是一片安靜,半晌後文博才歎息著道:“去吧惜文,擴大目標的尋找,一定要找到皇姐,如果實在找不到了,就到各處的牢房尋找一番吧。”
“是!”伴著聲音消失的,又是一陣輕風,待他走後,一刀才不敢置信的低喃道:“我是習武之人,從小到大,我還沒有發現有人的輕功可以到達這個地步,聽他的聲音就似還是一個孩子,竟然有如此厲害的身手,實在是了得,實在是了得啊。”
“一刀你不用感歎,他這個武功一半是輕功,一半也是天生的,這個人你也認識,以前在大荊國的皇宮中,本宮奶娘的小兒子,你還記得嗎?”
“皇子的奶娘?惜娘的小兒子?難道……他就是……就是草垛垛?”一刀驚聲的低問了一句,文博輕笑一聲,這笑也算是回答了一刀的話,一刀就似久久的都沒有反應過來那般的道:“原來他就是那個草垛垛啊,他現在長高了嗎?你說他的武功是天生的,又是怎麽回事?”
一個習武者強烈的好奇心起,文博隻是淡淡的道:“這個說來話長,跟著惜娘來到大齊之後,他的身高仍然很矮,一個十多歲的孩子,就如七八歲一般,現在仍是如此,但是有一次本宮出了一點事,他一急之下,竟然暴發很強的速度,惜娘後來加以培養,沒想到他的輕功就如神功一般。”
“皇子在大齊發生了什麽事情?竟然能激起了一個孩子的潛能?”一刀隨口問了一句,但是也僅止是安奇而已,文博的身子微微的一怔,但是卻也隻是轉移了話題的道:“沒有什麽,等這件事情過去了,我會告訴你的。”
齊後一直都沒有說話,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也許是他的沉默,讓其它的兩個人也安靜了下來,黑夜中三人對坐,無一人開口。
而在大齊後宮的牢中……
紅顏一個人怔怔的愣在了那關押著一刀和齊後的地方,前不久她還在這裏看到過他們,可現在他們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消失了,是什麽人帶走了他們?在這黑暗的夜色中,還隱藏著什麽樣的人與自已做對?
為什麽!為什麽她的心很是不安,為什麽她總覺的害怕,害怕……這種感覺已經很久很久都不曾有過了,歎息了一聲,望了許久的紅顏總算是回過了身子,轉身往另一處不遠的牢房中走去。在那牢中,牆角裏坐著一個女子,她一臉的平靜,靜靜的打坐,就連紅顏來到了自已的麵前,她就似是沒有發現那般。
而這時紅顏蹲下了身子,伸手隔著牢柵撫上了那女的臉,女子這才冷然的睜開了眼眸,當她看清楚麵前的來人時,眼中一熱差一點掉下淚來道:“主人……”
一聲哽咽的呼喚,竟然讓紅顏覺的心酸不已,她輕柔的道:“奶娘,你受苦了,是我不好將你關在了這裏,我怎麽能關押你呢?從小到大,一直守在我身邊的人就是你,母皇不要我,她相信那些個妖師的話,在我出生的時候就注定了我的禍國!可是你要我……一直以來都是你陪在我身邊,我怎麽能關你呢。”
就如自言自語般,紅顏在不停的重複低喃,奶娘從未看到過她這個樣子,不由的也有心疼的低喚道:“主人,老奴沒有完成主人交待的任務,關押牢中已是輕罰,主人不必自責!也不要回想那些不好的回憶,一切都過去了,不是嗎?所有的一切苦難的日子都過去了,現在的主人雖然沒有為皇,但也的的確確是大齊的主人,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