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衣,一刀!”紅顏低喃了一句,突的又悄然的一笑,冷然的道:“不管怎麽說,天衣也算是一個人物,他的死本公主也是覺得蠻可惜的,想我大齊公主求才若渴,可是這些個人才,卻沒有一個能為我所用的,唉!也罷,你就將那天衣的屍體給帶回來,厚厚的安葬了吧。”

“是!”為首的那個女子應了一句,剛剛從外麵回來奔波了幾天的身體也沒有休息一下,然後便立刻又消失在黑夜之中了,黎明前的黑暗啊,也許正是形容紅顏公主此時的心情,她坐在正殿之中,撫著頭久久的無眠,她一直在想著,為何……大齊裏麵就沒有幾個這樣的人才呢?

大荊國的皇宮,荊離靜靜的坐在宮中,伸的執筆正在寫著送去齊國給天衣等人的信,可是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奴婢的失聲驚喊一路傳來,荊離不悅的緊緊的皺著眉頭,她沒有睡好已是心煩,在加上妙妃拒絕了自已的請求,真是煩上加煩,而現在那奴婢們又在門口大呼小叫的,她猛的將手中的筆給扔在了桌子上。蹭的一下子站起了身子來到了門口。

“皇,皇上,不好了,不好了。”一個奴婢一路跑過來,撲通的一聲跪到了荊離的麵前,玲瓏也皺起了眉頭,上前一步擋在荊離的身前冷喝道:“大膽賤婢,何事大呼小叫的擾了宮中寧靜,你難道連宮規都忘了嗎?”

那奴婢一聽立刻又連忙的跪了一個響頭,急聲的道:“回女官姑姑的話,是這樣的,天衣將軍重傷歸來,昏迷前他說……他說兩位小主全都落在了紅顏公主的手中,請求皇上速速救援,在晚了就來不及了。”

“你說什麽?”荊離和玲瓏兩個人頓時臉色大變,那奴婢更是一句話也不敢說的叩頭又拜,荊離的眼前不由的一黑,玲瓏連忙扶住了她急吼道:“還愣在這兒做什麽,還不快點傳莫言小主前來為皇上醫治。”

“是!是是。”那奴婢腿腳也軟了,連應了幾句話連腳也沒有站的起來,荊離伸手止住了玲瓏,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道:“不必了,朕親自去莫言那兒,你立刻命人將天衣帶到莫言那裏去。快……”

“是!”那奴婢一聽到荊離下了命令,倒也奇怪,立刻來了精神一路飛奔而去了,玲瓏擔憂的望著荊離道:“皇上,您的身體,可千萬不要心急啊,現在不管您怎麽樣,小主們都已經在紅顏公主的手中了,所謂遠水解不了近火,我們要從長計議。”

“你說的沒錯,朕不能亂,走……去醫香宮中”荊離冷冷的說了一句,然後邁起了腳步,莫言又在搗弄著草藥,這兩日來都沒有怎麽看到荊離了,可是今日卻遠遠的聽到了奴婢們的驚喊聲道:“皇上駕到。”

他立刻一驚,忙回過了身子,看到荊離和玲瓏匆忙的往自已走過來,他立刻迎上去道:“臣夫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小主,您快給皇上看看吧,皇上臉色蒼白,腳步虛浮……”玲瓏的話還沒有說完,莫言的手早已伸到了荊離的手腕中,然後為她測起了脈來,而在測脈的同時,荊離也快速的把天衣的事情也說了一下,莫言靜靜的聽著,收回了手後給了荊離一個藥丸,小聲的道:“皇上的身子無礙,隻是太累了,又加上睡眠不足所導致的,服下藥好好的睡上一覺就沒事了。”

“皇上,皇上天衣將軍帶到。”之前那個奴婢又奔了過來,看到荊離她慌忙的稟報,荊離微微的點了點頭道:“好,立刻帶上來。”

天衣被帶了上來,任荊離想了千次萬次,都不曾想到天衣傷的竟然如此的重。他的背部中了五箭,箭箭都足以取了他的性命,他那一身的白衫,已經變成了暗紫色,貼在他身上布料都已經有些硬了,還有他的手臂,他的雙臂,他的雙手,均有磨破的痕跡,莫言檢查著他的身體,在場的所有的人都忍不住的紅了眼晴,有的心軟的竟也低泣出聲。

荊離隻是靜靜的望著,臉色異常的冰冷,玲瓏站她最近,雖然荊離表麵上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反應,但是她那微微顫抖的身子,還是露出了她的心疼,玲瓏走上前來,握住了荊離的手,輕聲的道:“皇上……”

“朕沒事。”冷冷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荊離一步一步的走上前來,天衣趴在一塊木板上,荊離伸手拿起了身後侍衛的長劍,所有的人一愣,都不知道她想要做什麽,而就在這個時候,荊離伸出了雙手,將天衣身上的那衣衫一瞬間割破了,那原本應該白皙的身體,露在人們眼前的卻縱橫交錯的傷痕。

“莫言,朕不管你用什麽方法,治好他。”聲音仍然是冰冷的,冷的所有人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莫言微微的點了點頭,然後細細的看了天衣身上的傷,先是喂服了他一些藥,可是昏迷中的他,竟然全數的都吐了出來,這讓所有的人心都又抽緊了。

“讓朕來。”荊離伸手接過了那掉在地上的藥丸,想也沒有想的放在口中,咀嚼了一番,然後雙手捧住了天衣的臉,俯身將藥嘴對嘴的喂給了他,有的人不忍在看,不由的轉過頭去。

看到天衣將藥勉強的服下,莫言一邊施針一邊道:“皇上,天衣受了這麽重的傷,按理他是沒有可能會回到皇宮的,這簡直就是一個奇跡,看到他手心的傷痕,還有腿上的傷痕,他應該是爬過來的,這大齊離大荊國的路程,就算是爬也要會爬死人的,他……他卻……”說到最後莫言的聲音有些哽咽,話也說不下去了。

荊離仍然是不語,她立在那兒,誰也不知道她的心中在想些什麽,看到她這樣的表情,莫言的心中也頗為不太好過,他忙又安慰她道:“皇上,天衣應該還有救。”

“真的嗎?”這個時候荊離才好像緩過神來一般,她轉過了頭,眼帶希望的望著莫言,莫言微微的點了點頭道:“他的傷口被仔細的清理和包括過,傷口沒有發炎,而且用的是臣夫獨配的刀傷藥,還有他之前也服過臣夫的藥,以臣夫推算看來,在他受傷之後,良妃和才妃小主及時的對他施救,這很有用,有效的拖長了他的命,他應該不會有事的。”

“那就好,那就好。”荊離失神的低喃著,莫言歎息了一聲,伸手吃力的將天衣給翻過了身子,那身前的彩月奇玉掉在了領口的外麵,在陽光下散著五彩的炫光。

“哇,那是什麽,好美啊。”身邊有人忍不住的驚呼了一聲,荊離別過了臉來,伸手扯下了他脖子上的彩月奇玉,緊緊的握在了手中,半晌後荊離才道:“莫言,天衣什麽時候能醒?”

“這個……臣夫也不知道,每一個人受藥的程度都不同,天衣之前就受過傷,這一次的傷又如此的嚴重,以臣夫看來如果他在三日內醒來,身子就會恢複的很快,若是三日之後,恐怕……恐怕……”

“怕什麽?說!”荊離的心哪容的了莫言如此的吞吞吐吐的,立刻冷聲的說了一句,莫言立刻微微的彎了彎身子道:“是,如果他三日之後醒過來,就算是醒了,這一身的傷也要恢複很慢,日後就不宜在用武了。”

“他已經傷了五髒六腑是嗎?”來自現代,多多少少也有一點醫學的知識,荊離輕聲的說了一句,莫言一愣,雖然想否認,但是事實卻是這樣,他不由的點了點頭,荊離這才又回過了頭來,輕聲的道:“朕知道了,沒關係,他就算一輩子不醒了,朕也要照顧他一輩子,如此有情有義之人,得知……是我荊離的福氣,是我大荊國的福氣,來人哪!這三日內,朕要親守在醫香宮,守在天衣將軍的身邊,玲瓏,你立刻傳一刀和程嫣來見。”

“皇上!”玲瓏著急的一喚,然後上前緊緊的握住了荊離的手,不情願的道:“皇上,奴婢知道你擔心天衣將軍,可是皇上的身子也不好,不能在這樣不眠不休的守在這兒了,讓奴婢守著吧,奴婢身強體壯。”

“玲瓏!”荊離冷吼了一聲,猛然的轉過了身子來道:“難道……你連朕的話也不聽了嗎?難道你想要抗旨嗎?”

玲瓏一愣,猛的跪在了地上,拚命的搖頭道:“不,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那還不去傳話。”荊離冰冷的聲音沒有半點轉還的餘地,玲瓏這才慢慢的起身,然後一步一步的往宮外走去,荊離這個時候又吩咐大家將天衣給抬進了房中,莫言也馬上準備了清水,為他擦拭著身子。

“讓朕來……”荊離握住了莫言的手止住了他,轉過了身子望著天衣,端著水來到了紗帳的裏麵,然後伸手解下了紗帳,將一並眾人等隔在了帳外,轉過了身子,望著臉色蒼白如紙的天衣,荊離的淚才紛紛的掉落了下來,她顫抖著手,從天衣的臉一路沿著傷口往下輕撫著,口中低聲的喃道:“天衣,朕的天衣……朕的大將軍,你……好樣的!你是我大荊國的驕傲,你的意誌,你的忠心,你的情義無人能比,為了救朕的妃子,你身受重傷!現在為了救朕的妃子,你竟然爬也要爬到朕的身邊報信,可見你昏倒的那一刻,是用盡了自已的心力啊!朕的天衣……”

她輕輕喃喃的聲音從紗帳中飄了出來,那略帶著哽咽的聲音讓不遠處的莫言也紅了眼,他不忍在聽下去,轉身步出了房門。而這個時候玲瓏正好也帶著一刀和程嫣前來晉見,看到莫言那傷心的樣子不由的有些心疼,但是當她進了房中,看到荊離親自為天衣擦身,心中也頗有一些不滿。

她撩開了紗簾,走到了荊離的身邊,輕聲的道:“皇上,這種粗活讓奴婢等人來就行了,天衣將軍也不是妃子,必竟是男女有別的。”

“程嫣和一刀來了嗎?”荊離不理會玲瓏,仍然一點一點的為天衣擦著身子,隻是頭也沒有轉的問著玲瓏,玲瓏抿了抿嘴,然後才道:“回皇上的話,來了。”

“程嫣,一刀,朕給你精英兩千人,騎快馬趕往大齊紅顏公主所居的宮院,查探朕兩個妃子的下落,朕晚你們三日前去,勿必要保我皇妃安全,立即出發。”

“皇上,萬萬不可啊。”玲瓏聽到了這裏,撲通一聲的跪在了地上,驚聲的道:“皇上,國不可一日無君,那紅顏公主之心,路人皆知,她就是另一個清塵,包藏著狼子野心,大齊的皇帝都有可能被她控製在手中,皇上萬萬不可離京前去大齊呀。”

“皇上,玲瓏說的對,您不能去大齊,微臣向皇上起誓,無論付出多麽大的代價,一定要將兩位小主給救出來,求皇上收回成命。”程嫣也跪在了地上,緊接著一刀也跪了下來,一屋子的奴婢一見這陣式,也都慌忙的跪了下來,荊離伸手撩開了紗簾,走了出來,冷冷的望著程嫣和一刀道:“朕的兩個愛將啊。你們難道就這麽不了解朕的心嗎?”

“皇上,您萬萬不可出宮的,為了大荊國的子民想想啊皇上。”玲瓏跪著從紗簾中爬出來,抱住了荊離的腿,淚流滿麵,荊離低頭看著她,一咬牙道:“朕在談論大事,何曾容你插嘴,出去。”

“皇上……”玲瓏又搖了搖荊離的腿,荊離卻將目光放到了一邊,玲瓏這才抹著眼淚彎身退出了房間,一路往不遠處的藥田奔去,蹲在地上痛哭起來,一個男音在耳邊響起道:“皇上救夫心切,此情此心,情有可原,你這又何苦呢。”

玲瓏的身子一怔,緩緩的抬起了頭來,藥田中,莫言一手是泥的在采培著草藥,清冷的聲音就是他響起的,可是他卻並沒有抬頭望著玲瓏一眼,玲瓏站起了身子,一抹眼淚走到了莫言的身邊,不解的道:“醫妃小主,難道您就讚同皇上去大齊國救回兩位小主嗎?那紅顏是何等的妖魅之人,有著絕豔的容顏,卻有著蛇蠍之心,皇上此去,必定是凶多吉少啊。”

“如若任由著兩位小主涉險,而皇上仍然安心的呆在這皇宮中,她就不是我們認識的大荊國皇帝了,皇上有著天縱之才,空前絕後睿智和聰明,一定不會有事的,你別多心了。”莫言輕聲的說完,站起了身子走到不遠處的小池邊,清洗著草藥,然後曬在草筐之上。

玲瓏跟了過來,在他的身邊蹲下了身子,望著他俊美的側臉,她輕聲的道:“小主,皇上此去大齊,危險未知,而且還是為了救別的男人,你可曾想過,皇上若是救回了他們定然是對他們安撫哄愛,又豈會在想起你來?而且還有房中那位,皇上屏退左右,親自上前為他擦著身子,男女有別,皇上分明就是有心將他收為皇妃,難道這些你都無所謂嗎?”

莫言的身子一怔,轉過了頭來,望著玲瓏的眼神就如是望著陌生人那般,他不解的看著她,一直在看著她,半晌後他才道:“玲瓏,你也已經不是我莫言認識的玲瓏了,你是第一天跟著皇上嗎?皇上是何種人你會不懂嗎?皇上重情重義,為了自已的妃子不顧自已的性命,雖然是魯莽了一些,可是不難看出她的真性情,我莫言雖不揚其心胸有多寬廣,但是我為自已有個這樣的妻主而驕傲。”

“就算以後你會被冷落,你也無所謂嗎?”玲瓏癡癡的望著莫言的臉,不知為何他越是雲淡風輕不爭世寵的樣子,越是讓玲瓏心疼不已,言語上也變的有些咄咄逼人。

莫言瞟了她一眼,淡淡的一笑道:“我莫言此刻在想的隻是一件事情,如若那大齊國出事的兩個皇妃中有我莫言,皇上也一定會像今日這般,不顧一切的營救與我,其實我與他們都是皇上的妃子,皇上是愛我們的,手裏手麵都是肉,平分秋色不分上下,玲瓏你想太多了,本宮還有事,但是仍想奉勸你一句……好自為之吧。”

說完,莫言冷冷的轉過了身子,玲瓏的身子微微的一震,口中低聲的念道:“好自為之……好自為之,嗬嗬,我的傻莫言,你如此待人,人會如此待你嗎?皇上她不曾發現你那如美玉一般的心,她應該要對你更好一些……更專心一些才是啊。”

在外麵站了許久,當玲瓏在回到宮中的時候,才發現竟然連荊風也趕來了,他一手抱著孩子,跪在地上也不知道求著什麽,莫言也在殿中了,立在那一邊靜靜的不說一句話,荊離則是站在了天衣的床邊,半晌也沒有一句話。

就這樣一屋子的寂靜,過了一會兒,程嫣這才開口道:“皇上,微臣覺得靖妃小主的話可行,想當初靖妃小主還沒有為妃之前,武功和一刀可比皇宮雙傑,有他前去,定可以事半功倍的。”

“此一去風險萬千,不是你們想的那樣簡單,你們前去也隻是暗中查探保護好小主們,朕到了自會處置,朕已經要去了,這後宮不能有一個沒人做的了主的人,而且還有晴兒,你還得好好的照顧她。”

“皇上!”荊風起身,打斷了荊離的話,抱著孩子交到了莫言的手中,然後才道:“晴兒有奶娘照顧,然後交到莫言的宮中,一定不會有事的,臣夫要代皇上前去大齊國,求皇上恩準,臣夫隻要救出了才妃小主,他一定能扭轉乾坤的,而且皇上是一國之君,實在不宜前去大齊,亂我大荊的民心啊,臣夫耿耿此心,唯天可表,求皇上明鑒。”

“求皇明鑒!”一屋子的人又發出了請求,荊離別過了身子,望著他們,無奈的靜寂了半晌後才道:“好,朕就依你之言,朕相信你們一定可以的,一定要尋到智超,有他在事事都會好辦許多,知道了嗎?”

聽到了皇上答應,所有的人都很高興,忙俯身叩頭,玲瓏也很高興,可是高興之餘心中卻又有些酸意,她轉眸望了一眼荊風,在看一看靜默在一邊的莫言,為什麽皇上不聽莫言的勸,不聽自已的勸,卻聽那靖妃的勸,這讓她心中頗有些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