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所有的人都在驚喊著,眼睜睜的望著飛燕轉過了身子,猛然的衝向了荊離,這一切都來的太快,來的太突然,基本上都沒有人能夠反應的過來,可是就在這個時候,荊離隻覺得眼前刀光一晃,飛燕連退了數步以劍支地,身子被人拍了一掌。

“一刀!”荊離輕喚了一聲,一刀背著自已而站,而且還是那種從自已頭上飛過去的那種,所以他們的接招是如何,自已一點也沒有看清楚,不過看飛燕那勉強接招的資式,定是打不過一刀的,這也讓荊離放心了許多。

飛燕挨了一掌,也不在戀戰,隻是恨恨的轉眸望了荊離一眼,這才持劍飛掠而過,一刀又怎麽會讓她逃走?兩個人頓時一前一後的飛掠在樓閣當中,荊離站在樓下,隻看到他們兩個你來我往好多個回合,卻不分勝負,不由皺眉有些擔心,想一刀的功夫在大荊國可是數一數二的,但是卻還是打不敗那個飛燕,可見那人的厲害。

“皇上,您別擔心,一刀的武功這麽好,一定不會有事的。”周智超見荊離神色不安,不由的低聲勸了句,可是他的話音還未落,就見樓閣上的一刀猛的身子一抖,從高處跌落下來,荊離心中一驚,立刻高吼道:“來人,搭弓。”

“是!”身後的大軍立刻應了一句,然後齊刷刷的往飛燕的所在地射了過去,飛燕轉身用劍擋了幾下,幾個跳躍便消失在黑暗中,一刀搖晃著起身,荊離忙奔了過去,小心的扶起他道:“一刀,你怎麽樣,有沒有受傷。”

“微臣中了陰招。”一刀說了一句之後,頭一歪昏了過去,荊離看到他的肩頭在流血,天很黑也顧不得細細的觀察,忙吩咐眾人將他抬到了後宮,交到莫言那裏去。

宮外,夜深風重,飛燕一口氣沒有提上來,從屋頂上掉落下來,她噗的一聲,口吐了一口鮮血,然後掙紮著從牆邊上站了起來,掏出了衣袖中的煙火,點燃……

另一方麵,清塵在接到了飛燕的信號之後,立刻起兵討伐,沿著京都那些化了妝的軍士們,瞬間便齊齊的往皇城進發,可是她們怎麽也沒有想到,還沒有到達皇宮的時候,前麵已經站滿了一排的軍士,為首的竟然就是天衣。

兩個人幾個月沒有見麵,沒有想到會在這個場合下相見,天衣冷著臉,穿著一身的盔甲,魁梧的身材騎在馬上,大將風範立顯,初見到他的時候,清塵的臉色一愣,即而她又冷笑一聲道:“天衣,好久不見,別來無恙,沒想到你還能活到今天,看來皇上對你不錯啊?”

“天衣不死,讓你失望了吧。”冷然的瞪著她,天衣並不像清塵那樣滿臉都堆著笑意,他冷著臉,眼光更顯的深沉,清塵仰頭一笑道:“我?我失望什麽?你可知道,現在隻要我一聲令下,我的大軍立刻會跨過你們的頭顱,衝入皇宮,到時候大荊皇朝就完了,從此之後我清塵將改朝換代,給你一個機會,現在投靠我還來的及。”

“多謝你的好意,天衣生是皇上的將軍,死是皇上的將骨,決不會退縮的,如果你想要衝入皇宮,那麽你就從我的頭上跨過去吧,隻要你有這個能耐。”天衣冷冷的應了一聲,然後刷的一下子抽出了長劍,他用手指劃過長劍一側,手指上的血立刻染上了劍身,這還不然,他將長劍貼在嘴邊,伸出舌頭舔了一下。

這樣的他邪魅,恐怖,讓清塵的大軍不由的打了一個冷顫,清塵也被他這決心和氣勢給嚇倒了,但是好在她反應的快,冷吼一聲道:“既然如此,那麽本王就不客氣了,宮內現在全都是本王的人,既然你要隨荊離一同去死,那麽我就成全你。殺……”

一聲令下,兩方大軍又殺將在一起,清塵很是狡猾,她一個眼神,立刻幾個專門挑出來的大將把天衣緊緊的圍在了那裏,清塵的銀針齊發,不多時天衣的人就倒了一地,天衣原本還是打的自然,可是他卻一直到不了清塵的身邊,仇恨讓他有些等不急了,他立刻怒吼一聲,單劍支地一躍而起,直奔到了清塵的身邊。

清塵不想他的爆發力竟然這麽的強,臉色微微的一變,整個人立刻朝後退去,而就在同時她也齊發了銀針,隻不過她在發銀針的時候,仰首上空是在看天衣的,但是天邊上那淡淡的幾縷青煙似的白煙,讓她猛然的一怔,臉色瞬間蒼白了起來。

那是兵敗的信號,怎麽會兵敗?清塵的腦子瞬間空白了起來,而就在這個時候,天衣已經持劍攻到了清塵的身邊,就在她閃神的這一瞬間,他將長劍搭上了清塵的脖子。

清塵一怔,身子微微的顫抖,緩緩的別過了眼睛望著天衣,而天衣也正眯著眼睛望著她,他眼中的恨意,他眼中的憤怒,清塵都看的一清二楚,她忙道:“天衣,等等,我還有一些話想對你說。”

“不必說了,不管你說什麽,你今日都難逃一死。”天衣咬著牙,手也在跟著顫抖,他止不住心頭的那份狂跳,可是為何他的心卻如此的痛,痛的他有些握不住劍,而他這個動作卻並沒有逃開清塵的眼,她輕聲的道:“天衣,我並是求你饒過我,我知道以前是我對不起你,你殺了我也是應該的。”

“那你還是什麽廢話,受死吧!”天衣血紅著雙眼舉起了長劍。

清塵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天衣一怔,清塵忙淚涕齊下的道:“我不怕死,我隻是想告訴你,等我死了之後,麻煩你將我葬在逍遙城,葬在我們從小到大的土地上,這一生我都是為了追求名利而活,我雖然傷害了你,可是我自已也真的好痛苦,若不是父新的死亡,莫言的背叛,我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我現在好後悔,真的好後悔。”

天衣愣住了,他的手顫抖在半空中,怎麽也無法砍下來,他望著清塵痛苦不堪的小臉,心竟然軟|了|下|來,他的眼睛也漸漸的模糊了,是啊!就算有在多的恨,在多的怨,卻也無法抹去那些兩個共同的回憶。

這時清塵又道:“還記得我們經常去的那個小樹林嗎?還有那片小溪,以前爹一直常開玩笑說要將你給我做小夫,我當時一直沒有同意,你可知道我為什麽沒有同意,因為我不想委屈你,那……真的是一段無法抹去的快樂時光,我一輩子都記得。”

“可是後來你變了……從恩人變成了仇人!”天衣高吼著打斷了清塵的話,清塵的淚又落了下來,微微的點點頭道:“是啊,是我的錯,所以我不想求你原諒我,隻想等我死後,你能將我葬在那兒,天衣,你……還能給我一個最後的擁抱嗎?”

天衣的臉色一怔,這個時候清塵緩慢的站起了身子,眼帶著淚意,臉上卻蕩著微笑,一步一步的靠近天衣,突然一個蒼老的女聲傳來道:“天衣將軍,切莫上了這個賊人的當1”

隻是……她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天衣隻覺的胸前一痛,他不敢置信的抬眸,隻見清塵那原本帶著淚意的臉一陣冷笑,低吼一聲道:“你去死吧,賤|人。”

她手中有一把匕首,匕首整個的沒入了天衣的前胸,血瞬著衣衫一滴一滴的落下,他還在發怔的時候,那原本說話的婦人立刻搭弓射箭,清塵見狀一愣,猛然的轉了一個身子,將天衣拉在了身前,長箭穿過了天衣的肩頭,天衣痛的悶哼一聲,婦人立刻愣住了,不由的低吼了一聲:“天衣將軍。”

天衣慢慢的抬起了頭,望著馬上的尹秀珍,他暗自的一咬牙,就在眾人怔忡之際,他猛的按住了箭身,使盡了全身的力量伴著他的一聲怒吼,隻見長箭頭立刻穿過了他的盔甲,直直的沒入了清塵的半邊臉,清塵比天衣的個頭低,所以這箭毫不留情的穿透了她的眼睛,她立刻慘叫一聲:“啊!”

也是這一聲叫,使她放開了天衣,天衣猛然的一轉身,手起刀落,長劍在空中劃了一個圓弧,伴著他痛苦的嘶吼聲,斬下了清塵的腦袋,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留了下來,沒有人動,沒有人說話,隻有清塵睜著那雙不敢置信的雙眼,然後張大了嘴巴想要說什麽,伸出了手又想要抓住什麽。

可是到頭來,她什麽也沒有說出來,什麽也沒有抓到,隻餘下自已的身子,砰的一聲倒在了地上。這一個聲音,仿佛是解開魔咒的音符,軍中立刻有人歡呼道:“郡主死了,郡主死了……”

緊接著,許多的聲音同時的跟著喊道:“郡主死了,郡主死了……”

天衣的嘴角泛起了一絲微笑,然後他也倒在了地上,尹秀珍立刻下了馬,走到天衣的麵前探了探他的鼻息,忙吩咐軍士們將他帶回了府。經過了一夜的激戰,宮內城外血染青石,天!快要亮了,這對大荊的皇帝和參與平亂的人來說,都是一個不眠之夜。

天衣覺得自已很冷,他的身子一直顫抖著不停,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溫暖的手撫上了他的額頭,給他帶來了些許的溫暖,他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眼前那模糊的人影漸漸變的清晰,尹秀珍慈愛的為他換著熱巾絹,看到他醒來,立刻給了他一個笑容道:“你醒了,覺的好點了沒有?”

“我昏睡了多久了?”掙紮著想要起身,卻不想立刻換來一身的疼痛,他痛哼了一聲,又一次的倒在了床上,尹秀珍淡笑了一聲道:“不久,一個多時辰而已,軍醫已經將你的刀傷和箭傷都包紮好了,你不要隨意的亂動,好在沒有傷到筋脈,若不然神仙也難醫你了。”

“對不起,是我的一時心軟,差一點讓敵人逃走了。”天衣想到之前清塵說的那些話,苦澀又一次的漫上了心田,尹秀珍歎息了一聲搖首道:“這也不能怪你,人非草木,又怎能無情呢?你們兩個一起長大,曾經也有過共同的回憶,要一下子取舍,的確很難很難,不過好在一切都雨過天晴,天現在亮了,等稍微晚一些我就回宮向皇上複命,你身有重傷,就休息吧。”

“尹大人。”見到尹秀珍作勢要走,天衣忙喚了一句,尹秀珍蒼老的身影一頓,轉過頭來慈愛的道:“怎麽了?”

“郡主,郡主的屍體在那兒?我想……將她領回來葬到故鄉,雖然她對活著的時候真的很過份,但是人死萬事休,希望尹大人可以答應我這個請求。”

尹秀珍的臉色微微的一變,即而冷然的一笑道:“這個恐怕老婦不能答應你。”

“為什麽?”天衣激動的掙紮著起身,仰著頭望著尹秀珍道:“我知道皇後曾經慘死在她的手上,我也知道自已不應該在有這樣的要求,可是人都死了,一切都結束了不是嗎?你也已經為皇後報了仇,既然如此,你留著她一個屍體又有何用呢?”

“不是老婦不肯交屍體給你。”尹秀珍回過身子又坐回到了天衣的床上,歎息了一聲道:“今日天還沒有亮的時候,三王爺就已經差人前來取走屍體,不管她是叛臣也好,是反賊也罷,她的身上總是流著皇族的鮮血,皇上仁德,自是不會讓她拋屍野外的,這屍體老婦是沒有,您可能要親自向皇上要了。”

“那天衣與尹大人一起進宮吧!”聽到尹秀珍說完,天衣立刻扯住了紗簾坐了起來,然後轉過身子尋著長靴,尹秀珍擰不過他,隻好點頭同意,隻不過因為天衣的傷很重,所以尹秀珍便命人裝備了軟轎,她扶著天衣一步一步的從房中走出來,頂頭竟然迎來了慌慌張張的家奴。

“主人,主人,花將軍和皇上來了。”丫頭的話也讓尹秀珍猛然的一愣,而就在一晃神的功夫,荊離已經踏入了宮門,尹秀珍立刻跪地道:“老臣參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她原本是扶著天衣的,如今她猛然的一鬆手,天衣一個踉蹌差一點跌倒,不過好在他的反應過,立刻以另一手臂支地跪起,也跟著叩頭,但是這一係列的動作,讓他痛的夠嗆,所以見禮的話也沒有說出來。

“起來,都快起來。”荊離忙走過去扶起了她們,目光心疼的落在了天衣的身上,她握著天衣的手臂,吃力的扶起他道:“怎麽樣,軍醫看過了嗎?有沒有什麽大礙?”

“回皇上的話,無防。”天衣輕聲的應了一句,尹秀珍這才忙將荊離讓進了房中,待到大家都坐定了以後,尹秀珍才道:“清塵死了,這次的內亂也平了,老臣應該向皇上請罪,因老臣的一時之私,給大荊國帶來如此大的災難,是老臣的錯,老臣有罪,老臣罪該萬死。”

“尹大人,你起來吧。”荊離坐在正位上,伸手虛扶了一把,但是尹秀珍卻依然跪在那兒不動,荊離歎息著道:“雖然你有錯在先,但是也有功在後,而且朕曾經答應過皇後,要好好的照顧你,保護你,朕又怎麽能治你的罪呢,這一次郡主的勢力得已平定,也全靠了尹大人和天衣,隻可惜,讓飛燕逃了。”

“飛燕逃了?可是郡主身邊的那個武者?”天衣還記得她,就是她引渡眾人進宮的。

荊離點了點頭,歎息著道:“她不但武功高強,而且還是使毒高手,在與一刀的交手當中,一刀被她的毒蠍子給咬傷,過招之中毒發跌落好地上,好在是跌落了,若是被飛燕剌中,可能這條命都沒了。”

“那一刀現在怎麽樣?:”尹秀珍也抬起了頭關切的問了一句,荊離輕笑一聲道:“有莫言在,他的命還丟不了,倒是天衣,你的武功如此高,怎麽可能會被清塵給傷了?”

“是……是微臣有罪,微臣一時心軟險些釀了大禍,請皇上降罪。”天衣又掙紮著想跪下,荊離立刻站起身來,扶著他的手臂道:“好,你就是有罪,朕罰你以後見了朕都不許下跪,而且要好好的養傷,不要胡思亂想了,知道嗎?”

天衣的臉上一紅,不太自然的道:“皇上,微臣還有一事相求,望皇上恩準。”

“什麽事?說吧!”

天衣猶豫了一下,原本想跪最後還是作罷了,隻是低著頭道:“微臣聽說三王爺將郡主的屍體領走了,請皇上恩準微臣將她的屍體帶回故鄉安葬,雖然她一身的罪孽,但是怎麽說也是與微臣一同長大,如今她死了,微臣隻想盡了最後的情份。”

荊離不語,天衣緊張的望著她,過了半晌荊離才搖首一笑的道:“你帶回故鄉,除了熟悉的山水又有什麽?你與她有著青梅竹馬的情份,朕與她也有血緣關係,不是朕不想把她交到你的手上,三王爺一早就有請求,清塵她雖然不好,但是她總歸是朕的堂姐,朕準了三王爺為她風光大葬,而且還是葬在她爹的塚前,如果你還有什麽要求可以提,但是朕金口玉言,怕是無法收回這道聖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