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會在這兒?”麵對突如其來的花飛柳,而且在加上他這樣明顯挑寵的樣子,荊離在心中也不由的反感起來。隻是花飛柳是何許人也?荊離剛有這樣的表情,他立刻便感覺了一二,馬上婉轉起來。
輕聲道:“昨天皇上說去臣夫那裏,臣夫等了一夜,心中一直擔心著皇上出事,所以一早上便來尋皇上,如今看到皇上沒事,臣夫也就放心了。”
荊離緊皺了一下眉頭,細想了一下,自已好似真沒有說過夜裏要去他那的話,但是看他那委屈的表情,心裏也不由的軟了下來,伸手握住了他的手道:“好了好了,你看朕現在不是沒事了嗎?朕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你先回去吧!”
“皇上,你剛剛回宮,一定要保重身子。”花飛柳微微彎身行禮,輕輕的說了一句,但是當他的眼角望著那些畫冊的時候,不由的心中一涼,玲瓏立刻將畫冊卷了起來,花飛柳別過眼眸望了玲瓏一眼。
那眼中突現的冰冷讓玲瓏心中一震,很是不安起來,看著花飛柳行完禮之後便走了,玲瓏原本到嘴邊的話也硬是沒有說出來,雨墨見花飛柳也走了,忙上前一步想行禮離去。
可誰知荊離卻突然間握住了他的手,微笑著道:“雨墨,朕不在的這段日子,你一定在皇宮中悶壞了吧?想不想朕帶我出去走走?”
“皇上!”玲瓏不等雨墨回答,立刻搶著道:“您剛剛回宮,而且尚州不比京城,所有的一切我們都還不太熟悉,不宜出宮。”
“就是因為朕一切都不太熟悉,所以才想著出宮四處走走,若不然一天到晚的呆在這皇宮之中,怎麽能體察民情呢?好玲瓏,大不了朕帶著雨墨,在帶著荊風,還帶著一刀,然後在帶著你,這不就成了嗎?”
“可是……”玲瓏還在猶豫,荊離又道:“還不行啊,不能在多帶了,人多招眼,人家一看就知道是皇上出行了。”
“那……好吧!”壓抑住了心頭隱隱的不安,勉為其難的點了點頭,一看到她同意,荊離不由的有感而發的道:“唉,在你的麵前,朕都不像是朕了。”
隻是這簡單的一句話,卻驚的玲瓏立刻變了臉色,她忙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急聲道:“皇上恕罪,奴婢不敢阻攔皇上,奴婢這麽做隻不過是為了皇上的安全,請皇上息怒。”
“哎呀!”荊離立刻彎身扶起了她,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念道:“這都什麽和什麽啊,朕隻是感念一下,你對朕的心意,朕還能不知道嗎?朕沒有那個意思,你別多想,知道嗎?”
“是!奴婢明白!”玲瓏低聲應了一句,看到她們主仆和諧,站在一邊的雨墨露出了無限向往的表情,臉上很是羨慕,不過心中卻酸酸的,這是他多麽向往的生活啊,可是他從小到大都不曾擁有過。
荊離走了過來,一擁他的手臂道:“還愣著做什麽,快回去準備,到時候朕帶你們出宮去玩。”
“皇上,可不……可不可以把文博帶上,他也呆在皇宮中很久了。”雨墨怯怯的小小聲的問了一句,荊離微微一笑,點了點頭道:“算你有良心,文博啊沒有白疼你。”
雨墨也笑了,從未有過的充實和開心,在心中瘋漲起來,他看到荊離的笑臉,莫名的自已也無比的開心起來,玲瓏在邊上來了一盆冷水道:“皇上,在出宮賞景之前,是不是要先把禦書房堆放的奏折給看完啊?”
“你啊……”笑望著玲瓏一眼,一勾手道:“朕若不看,恐怕遊玩都會被你念死,那多掃興啊,走吧!”
“謝皇上!”玲瓏立刻一笑,跟在了荊離的身後,雨墨也忙彎身行禮道:“雨墨恭送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荊離和玲瓏相攜著往禦書房中走去,傳旨的姑姑也立刻將荊離的旨意帶給了一刀和荊風等人,隻是那並沒有走遠的花飛柳,將剛才荊離等人的談話,一字不露的聽到了耳中,他的手緊緊的扣住了邊上的樹木,一臉的憤恨。
袁軻安慰的握住了他的手道:“小主,我們不能在這等著失寵,皇上連奴婢都帶上,卻沒有帶著小主,情況看來不妙啊……”
“啪!”袁軻的話才剛說了一半,花飛柳猛然的轉過了身子,陰冷的望著他道:“本宮的事情,不必你費心提醒,滾!”
“小主!”袁軻顫抖著手捂著臉,不敢置信的望著他!花飛柳的臉色也非常的難看,他一拳揍到了樹幹上,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後才道:“本宮不相信,她為什麽要這樣的對待本宮?難道是本宮不好嗎?本宮不信,不信!”
“小主!”袁軻又上前來一步,雖然剛剛被打了一巴掌,但是他還是不忍心看到他這個樣子,花飛柳瞪了他一眼,而後一轉身,大步的離去。
荊離到了禦書房以後,靜下來心來看著奏折,因為晚上有約,所以看奏折的速度也非常的快,玲瓏守在禦書房的門外,而文博和雨墨都在準備著,時間過的很快,傍晚時分很快就到了,荊離從禦書房中走出來,伸了一個懶腰。
“皇上,累壞了吧?可要休息一下在出去?”玲瓏上前來,看著她揉著眼睛,有些心疼的問了一句,荊離微笑著搖了搖頭道:“不必了,朕離開的這段時間都一直沒有好好的陪過他們,今日就當是朕對他們的補償吧,精兵一萬隨花姨的人馬走了嗎?”
“走了!”玲瓏輕應了一聲,有些擔心的道:“皇上,花姨畢竟是尹秀珍的人,我們現在兵力也明顯的不足,如果就這樣的隨便的給了她一萬精兵,她會不會反向倒戈呢?”
荊離微微的一笑,十分有信心的道:“何為親軍?自然是朕最信的過的人,這一萬精兵的領頭人物是程嫣,朕已經和她說好了,如果一切都按著朕的想法來的,那精兵自然為花姨所為,一直到尋回尹秀珍,如果她們有意謀反,那這些精兵自然可以起到阻止的作用,曆經此事,朕心知,沒有比內亂,更讓人憂心的了,相信程嫣會替朕很好的完成這個任務。
“如果事實就是如此,那在好不過了,皇上,您是用了膳在出宮,還是現在便走?”
“自然是現在便走,走!”荊離一把扯過玲瓏,不想在聽她的念念碎,笑著道:“雖然宮中什麽都有,山珍海味一樣不缺,但是卻獨獨的少了些許的氣份,朕還是喜歡吃飯的時候人多啊,要不然隻有自已,而對一大桌子的美味,也頓失了味口。”
玲瓏尷尬的一笑,輕聲道:“皇上的這個習慣何時能改過來,曆朝曆代的帝王都是在宮中用膳的,從來不會有哪個帝王會在街頭吃小串。”
“玲瓏,你幾歲了?”荊離聽到她說完這句話,突的停下了身子,玲瓏一怔,不解的望著她道:“皇上,玲瓏年方十七了,為何您這麽問。”
“朕隻是很奇怪,你小小年紀為何知道曆朝曆代的皇帝都是這樣的呢?難不成是她們托夢告訴你的?”一臉的壞笑望著玲瓏,荊離的小臉閃著晶亮的光芒,玲瓏忙搖頭道:“不,不是的,奴婢自然是從史書上看到的。”
“你啊!”一指她的額頭,荊離心疼的道:“小小年紀應該開心一點,整天像個老婦一樣,人生多無趣啊,朕不想看到你這個樣子,似乎在你的肩頭上,一直都壓著很重很重的擔子那般,別這樣好嗎?”
“奴……奴婢遵旨!”玲瓏的心頭一熱,忙低頭應了一聲,荊離見她如此的畢恭畢敬,知道一時半會是無法改變她從小到大就受到的教育,歎息了一聲,兩個人來到了前廳這兒,荊離坐在了那裏對玲瓏道:“去宣他們前來吧,朕在這裏等著。”
“是!”輕應了一聲,玲瓏伸手對不遠處的奴婢們道了幾句,那幾個人奴婢便立刻彎身一禮後退了下來,玲瓏又回到了荊離的身邊,細心的為她披上了披風,而這個時候,袁軻突的奔了過來,急聲道:“皇上,皇上不好了,小主他……他……”
“他怎麽了?”荊離的眉頭一皺,一種不好的感覺隱隱的傳來,袁軻跪在地上,帶著哭腔的道:“小主他前不久吃了一點點心,結果現在便嘔血不止,看那樣子,快不行了!”
“什麽?”荊離也被嚇了一跳,她與玲瓏對視了一眼,忙跳下了軟轎飛奔而去,永樂宮中,離的老遠便可以聽到眾人驚呀的呼聲,荊離快步走了過去,隻見花飛柳倒在床頭,地上還有一癱黑血。
“飛柳……”荊離也被他這個樣子嚇到了,立刻奔到他的麵前,伸手抹去他嘴角的血跡,立刻吼道:“快傳太醫,都愣在這做什麽,快去!”
“是!是……”奴才們早已嚇的六魂無主了,如今聽荊離這麽一吼,頓時更加的慌亂,他們奔出了房門,這時花飛柳睜開了迷蒙的雙眸,伸手緊緊的握住了荊離的手,輕輕的搖頭道:“皇,皇上!臣夫……臣夫是不是快要不行了。”
“胡說!”荊離怒吼了一句,伸手將他擁在懷中,哽咽的道:“不會的,怎麽會呢,你別亂想,你隻是吃壞了肚子,太醫來了給你開點藥就行了,你別亂想知道嗎?”
“真,真的嗎?”花飛柳的臉上帶著淡然的笑意,眼神迷離的望著荊離,他伸出了手撫上了荊離的臉上,輕聲道:“如果……臣夫真的不行了,但是能夠死在皇上的懷中,臣夫也覺得是最幸福的事情,皇上,臣夫有一個要求好嗎?”
“你別說話了,聽話,不管有什麽要求等你好了在說!”荊離抹著他嘴角不斷溢出的鮮血,心疼的道了一句,可是花飛柳卻偏偏的不聽,他搖著頭,微微的笑著,一臉幸福的望著荊離道:“如果臣夫真的不行了,在臣夫去的這一段時間,皇上別離開臣夫好嗎?”
“飛柳!”荊離聽到他這樣說,心都碎了,她緊緊的擁住了她,淚水自臉上滑落,輕輕的點了點頭道:“好,朕答應你,朕答應你,隻是你一定不會有事的,不會的。”
“皇上,太醫來了!”玲瓏走過來,打斷了花飛柳正要說的話,這時太醫背了個藥箱一頭是汗的奔了過來,荊離望了他一眼,本想起身讓個位子給太醫,可誰知花飛柳就是死死的拽緊了她的衣袖讓她無法立身,她隻得無奈的道:“就這樣診脈吧!”
“是!”太醫微微的一禮,然後擱下了藥箱為他診著脈,隻是他的眉頭緊緊的皺在了一起,似是不敢相信的又診了一次。
“太醫,怎麽樣?”荊離見他這個樣子,整個心都懸在了那裏,太醫搖了搖頭歎息了一聲道:“回皇上的話,華主子是中毒了。”
“中毒?”荊離不敢置信的低語了一句,抬眸望著已經閉上了眼睛陷入了半昏迷狀態的花飛柳,驚聲道:“怎麽可能,這後宮中所有的食物都是經過檢查的,怎麽能說中毒就中毒呢?”
“這……微臣也不知道,不過皇上您放心,此毒隻是砒霜,比較普通,而且份量也不至於要了小主的性命,微臣開兩副藥,煎起來給小主服用過會便會好的!”
“那還等什麽?還不快去?”荊離緊皺著眉頭吼了一聲,太醫立刻領命道:“是,是是!微臣立刻就去!”
太醫走了,花飛柳被封了針也陷入了昏睡之中,荊離起身來到了窗前,臉上蒙著一層冷霜,冷冷的道:“玲瓏,立刻派人徹查此事,朕覺得這事情很是蹊蹺!”
“是!奴婢遵旨!”玲瓏輕輕的應了一句,然後又看到袁軻等人都還在這個房中,不由一揮衣袖道:“皇上想在這兒陪著小主,你們全都下去吧,不用你們侍候了。”
“是!”眾奴才應了一句,然後彎身退出了房間,這時玲瓏立刻跟到了房門口,見他們全部都真的離開了,她這才回頭,望著荊離道:“皇上,此事怕是不會這麽簡單!”
“你有什麽看法?”荊離沒有回頭,隻是冷冷的注視著外麵,玲瓏又回頭望了一眼昏睡的花飛柳道:“皇上,可否隨奴婢前去院中說話。”
院落很大,就算有人想偷聽也是極容易被發現的事情,荊離點了點頭,兩個人一同來到了院中,玲瓏緊緊的皺著眉頭,不解的道:“皇上,您覺得華主子中毒這件事情,是真的嗎?”
“為何這麽問?”荊離別過了身子,不解的望著玲瓏,玲瓏麵帶著疑惑的道:“之前,皇上和雨墨王子說要出宮,而且也暫定了時間,可是華主子早不中毒,晚不中毒,就在此時中毒,這事情未免也太過巧合了吧?而且……”
“而且怎樣?說下去!”荊離的聲音驀然的冷了下來,玲瓏低頭道:“奴婢隻是覺得,當時皇上和雨墨王子在說出宮的事情之時,華主子他並沒有走遠!”
荊離不語,半晌後玲瓏見她這個樣子,忙不安的道:“皇上,其實這一切也隻不過是奴婢的猜測而已,皇上不必太往心中去。”
“朕如何能不往心裏去?”荊離歎息了一聲,回過了身子道:“玲瓏,你說的這些,朕何嚐不知道?而且就算是有人下毒,如此的冒險恐怕為的就是要取了他的性命吧?可是為何卻是藥量不足呢?這太多的疑點不能不讓人起疑,所以玲瓏,你一定要親力親為的去徹查此事,朕不想朕的後宮有此爭寵的事情出現,這分明就是苦肉計啊。”
“皇上英明!”玲瓏彎身道了一句,而後她遠遠的看到袁軻端著藥碗往院落中走來,忙停住了話頭,轉口道:“皇上,您別太難過了,華主子吉人天相,一定不會有事的。”
“皇上!”袁軻上前一步道:“華主子的藥煎製好了,奴才現在去給華主子服下嗎?”
“不必了,交給朕吧!”荊離說著,伸手接過了藥碗,放在鼻子邊上聞了聞,然後望了一眼玲瓏,玲瓏很有默契的從衣袖中拿出了一個銀釵,邊試邊道:“皇上,華主子身邊的人在後宮都會有要求,但凡是主子所用的食物,必須要嚴密的經過檢查,而最後的一道工序,就是他的貼身侍從要用銀針檢測過,袁軻,你檢了嗎?”
袁軻的臉色突的一變,立刻跪在了地上叩頭道:“皇上饒命,奴才被主人吩咐去取東西,待奴才回來之後,主子就這樣了,是奴才的失職,求皇上饒命啊。”
“起來吧!看你也是情有可原,若是你在現場而不檢,朕定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謝皇上,謝皇上!”袁軻顫抖著身子站了起來,臉色蒼白的沒有半點血色,荊離和玲瓏又對視了一眼,這才端著碗往房中走去,房門被打開,花飛柳依然昏睡在床邊,隻是荊離看著他的睡姿,臉色微微的變了一下。
“飛柳,來喝藥了,喝了藥就會好了。”溫柔的低喚了一句,輕輕的扶起了他,然後用藥勺一口一口的喂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