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便再也沒有第二句話,連滾帶爬的跑開了,從始至終,也不知道這啞兒是一個聾子還是一個傻子,連眼皮兒也沒有眨一下,荊離做在了桌上,她伸手端了一杯酒一飲而盡,望著麵前的啞兒道:“你叫啞兒是嗎?你若能聽的到我說話,你便點一個頭。”

那男子的神色遲疑了一下,微微的抬頭望了荊離一眼,然後又別過了目光,微微的點了一下頭,隻是那一眼,荊離卻覺得莫名的熟悉,她望著他,目光不曾離開,輕聲道:“你認識一個叫莫言的男子嗎?”

啞兒的臉上沒有半點表情,隻是麻木的搖了搖頭,然後又低下了頭,走到了一邊,徑直的拿起了笛子吹了起來,荊風在邊上看的著急,走過去道:“你……我們並非是來聽曲的,我們隻是來找人的,你確定你們這裏,的確是沒有一個叫莫言的男子的?”

啞兒停下了笛聲,但是依然搖了搖頭,荊離歎息了一聲,坐在那裏又飲了一杯酒,荊風也不說話,退到了荊離的身邊,半晌後荊離才道:“走吧!京城中這麽多家妓院,他不在攬月樓,有可能也在別的地方,我一定要一家一家的尋找,不管付出多少時間,多大的代價,我一定要找到莫言的。”

立在一邊的啞兒身子微微一震,他抬起了眼眸望了荊離一眼,又飛快的別過了臉去,荊風從懷中掏了一錠銀子放在桌上,輕聲道:“那我們現在就走吧,城中那些中毒的百姓們,已經沒有時間等下去了。”

“嗯!”荊離應了一聲,站起了身子,然後隨同荊風一起走了出去,隻是在閣樓拐角的時候,她又下意識的回過頭來望著啞兒,啞兒仍然是低著頭,靜靜的站著,荊離的身子也隻是短暫的一個停頓,然後便又快速的下了樓,出了攬月樓。啞兒這個時候才抬起了頭,眼眸中有著複雜的情感,他不由的緊緊的握住了手中的笛子,原來……皇上尋他,也不過就是為了救治百姓啊!

這一夜,荊離和荊風兩個人,幾乎尋遍了所有的京城青樓,但是卻得到同樣的一個回答,沒有人見過莫言,莫非這一切都是假的,莫非自已那晚看到的也是假的?像莫言的人有很多,可是那些相似的人根本就不是他,荊離難掩失望的回宮,一句話也沒有說倒頭便睡,她真的想拋開一切都不管,可是那些在痛苦中掙紮的傷員們,依然緊緊的揪著她的心。

第二天一早的時候,荊離才剛剛翻了一個身,玲瓏的聲音便在帳簾外麵響起道:“皇上,您醒了嗎?”

往常的時候,早晨很冷,一般玲瓏都不會守在自已身邊,難不成今天又有什麽事情了?荊離蹭的一下子坐起了身,伸了一個懶腰撩開了紗簾道:“怎麽了,出了什麽事情了?”

“回皇上的話,荊風傳來消息,說那些在官員院中的傷員,還有那些輕微中毒的傷員,都莫名的好了,而且護城河的水經過淩大人以動物來測試,許久都沒有中毒的反應,這些毒源已經被去除了呢。”玲瓏說的很快,仍然可以聽到她言語中的激動,荊離一個骨碌爬了起來,玲瓏立刻拿過邊上的衣衫為她穿著,她們的動作都很快,玲瓏也心知荊離想去城外看一看。

待一切都準備好了之後,荊離做著鳳攆來到了護城河邊,那些個百姓們早早的都跪成了一排來迎接荊離,比起昨天晚上的愴惶,現如今大家都好了許多,荊離剛一下鳳攆,所有的人都忙跟著大聲道:“草民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都起來吧!”荊離依然保持著帝王的優雅,然後轉身與淩彩容並肩走到了房中,她坐在軟椅上,輕聲道:“淩大人,這是怎麽回事?這毒怎麽就突然間好起來了?太讓人不可思議了。”

淩彩容也顯的很高興,她激動的說:“回皇上的話,微臣也不知道,昨天夜裏,有一名婦人拿著一包藥走到了府上,她的家人中了毒,她說這藥是一名男子給她的,說是能解這毒,當時眾人也是半信半疑,她的家人中毒頗深,她也有一種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然後……奇跡竟然出現了,那個中毒很深的百姓,竟然過了不到半個時辰,自已從鋪上爬了起來,在過了半個時辰,就如沒事人一般了。”

“那名婦人現在何處?”荊離在心中幾乎可以斷定那名給藥的男子是莫言,可是莫言為何要躲著自已呢,荊離的話剛一問完,淩彩容就道:“微臣知道皇上定會想查個清楚,那婦人還在府上,微臣沒有讓她離去。”

“好,你傳她速來見朕!”荊離站起了身子,吩咐了一句,淩彩容應了一聲,對著下人遞了個眼色,奴才們立刻彎身一禮,而後急急的離去了,過了不大一會兒,一個大約五十多歲的婦人走了進來,她身上穿著灰色的麻布衣服,發絲上盤,整個人看起來雖然不是什麽富貴家的人,但是也挺幹淨整潔的。

她還是第一次見到皇上,一進來就傻傻的望著荊離,連最基本的禮節都忘了,淩彩容連忙給她提了一個醒,小聲道:“還不快點叩見萬歲!”

“啊……”那老婦一經,撲通一聲直直的跪下了身子,雙手伏地恭敬的道:“草民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老人家,您不必驚慌,朕今日傳你來,是有些事情想問個清楚!”荊離盡量將聲音說的緩和許多,然後麵色也柔了些,那老婦人好似才暗自的鬆了一口氣道:“皇上請問,草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嗯,聽你說話也是一個讀過書的人,朕問你,昨夜大概是什麽時候,你在什麽地方碰到那名公子,而且那公子長的是何模樣,他對你都說了一些什麽,你把昨天裏所有的經過都詳細的與朕說上一遍,不得有半句謊言,也不可以誇大事實,你懂嗎?”

“是!是是,老婦知道,昨天夜裏,我放心不下我家夫郎,然後深夜起身前來淩大人處,當走到京城的攬月樓邊上時,草民看到一名男子,他一個人孤孤單單的站在那兒,就似是在猶豫著什麽事情,這大半夜的,一個俊美無雙的小公子,怎麽就一個人這麽站著,所以,老婦便上前詢問,勸其回家!誰知那公子問我半夜為何在外,我便將實情說了,他仔細的詢問了一下中毒的時的情況,然後從懷中掏出了一包藥粉給草民,還叮囑草民說,要用冷水和成糊狀服下,既可解了這毒,當時草民也不信,但是一過來的時候,看到我家夫郎奄奄一息,半刻也拖延不得了,老婦才狠了心,咬咬牙,給他服下了。然後奇跡就出現了,一個時辰以後,我家夫郎便與常人無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