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塵的身子一怔,整個人就如同被人揍了一拳那般,而她的心中更是一痛,顫抖著的雙手連碗都端不住了,藥汁灑了一床都是,小童看到這,心驚的上前道:“主人,還是讓奴才來吧!”
清塵沒有拒絕,有些失魂落魄的起身,望著床上的人兒,然後往房門外麵走去,外麵的風依然很大,天衣就守在門口,見她出來,天衣立刻走上前去道:“主人,我們何時啟程離開。”
清塵不說話,麵容哀傷,天衣不知道這是因為什麽,他回頭望了望莫言的房間,想到剛才聽人說莫言病重,難道……她臉上的悲意,全都來自莫言?天衣不想承認,可是他的心卻莫名的痛了又痛,低聲道:“主人,皇上已經留給我們最後一條路,若是我們今日不走,也許她反悔了,將會至我們於危險之中,若是主人擔心莫言的身子,那就讓奴才背上他吧。”
“荊離!本王恨不得將你碎屍萬段。”殺父之仇,奪夫之恨哪!
清塵咬碎了銀牙,一點也不理會天衣,徑自的抽出了長劍,刷刷刷的就在院中舞了起來,劍氣中帶著濃濃的殺意,不停的砍著四周的枯樹,不大一會兒,院落中竟是枯枝,而那些樹木,全都成了光禿禿的了,天衣知道清塵的心中難受,也不阻止她,任由她發泄著怒意,半晌後,清塵才氣喘籲籲的停住了手,她單手駐著地,冷冷的道:“將莫言賣入青樓,我們今日就走!”“將……將莫……莫言賣到青樓?”天衣驚的下巴都似要掉出來了,他以為清塵在開玩笑,忙仔細的打量著她的臉,誰知道清塵的臉色已然變的很平靜,她收起了劍,就在天衣無比震驚的眼神中轉身離去,臨走時卻也拋下了一句話道:“但凡背叛本王的人,本王一定要讓他生不如死,不管他是誰!”
天衣的雙腿如灌了鉛一般的,他一點也移不動自已的身子,原本那對莫言的嫉妒,瞬間轉變成了同情,過了許久他才又回到了莫言的房間,莫言睡著,恬靜的如同一個孩子,他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他的心卻為著莫言的不幸而深深的悲傷著,莫言是清塵的最愛,這個天衣從小就知道,可是現在,她卻要將最愛賣入青樓,連眼睛也不眨一下。
不知道怎麽的,天衣的腦中突然崩出了前不久迎晨對他說的那些話,他的心中一沉,像是意識到了什麽一般,他猛的從房間中奔了出去,來到了相府後院的小溪邊,可是那裏早已空無一人,迎晨已經離開了那裏,他又奔到了前院去尋找,得到的消息卻是迎晨帶著餘下的大軍走了。
“天衣,你在做什麽?”不知何時清塵來到了他的身邊,天衣的神色還有些恍然,清塵見了,有些不解的道:“天衣,你怎麽了?”
天衣這才回過神來,忙搖頭道:“呃,沒!沒什麽,隻是尋迎晨有些問題想問問她。”別過了臉,天衣對上了清塵的目光,破天荒的清塵卻別開了臉,隻是從腰間掏出了一包藥粉,吩咐道:“本王差一點忘了這個,這個你想辦法投到護城河裏,全城的百姓吃的都是護城河的水,荊離扣了本王的將士,本王便要她子民的命。”
“可是……這些百姓都是無辜的。”
“那麽本王難道就不無辜嗎?”清塵冷吼了一聲,天衣低下了頭,沒有應她的話,清塵這才又歎息了一聲道:“戰爭的世界,一直都是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今日你放過了他們,明日死的就是我們,天衣,你難道連這個道理都不懂嗎?”
“我……”天衣還有些猶豫,望著清塵冰冷且堅持的目光,他最終還是輕輕的點了點頭,清塵走了,天衣望著她的背影愣愣的出神,從小一起長大的主人啊,這一刻,他竟然有些看不懂她了,他似乎已經不認識她了,歎息了一聲,握緊了手中的藥粉,然後從宰相府的後院走了出去。
“皇上,皇上,有好消息傳來了。”離的很遠,玲瓏就飛奔過來,荊離正在那喝著茶水,差一點沒被噗了出去,她嗔怪的望著玲瓏,略帶責備的道:“怎麽了?到底是什麽好消息,會令你如此的興奮?”
“皇上,城中軍探報,清塵帶領大軍離城了。”玲瓏說的眉飛色舞,一直懸在玲瓏心頭的石頭也落了下來,她一高興,忙將手中的茶水放到了一邊,連聲道:“真的嗎?帶了大約多少的兵馬。”
“回皇上的話,帶了隻有一萬的兵馬,看來郡主還是很識相的,知道夾著尾巴逃了。”玲瓏難掩語氣中的快意,荊離白了她一眼道:“說什麽呢,怎麽會如此的沒有禮貌,下去!”
“呃!”玲瓏雖然被吼了一句,但是心情還是特別的好,她彎了身子退了下去,嘴裏還哼著小調兒,荊離無奈的笑了一笑,她又舉起了茶水輕飲起來,直到輪椅的聲音響起,荊離這才慌亂的別過臉來,望著麵前有著仙風道骨的美人兒,她淡淡一笑道:“周公子,你今天怎麽有心情出來透透氣,你的腿禦醫今天例查過了嗎?”
周智超回望著荊離一眼,輕笑了一下搖頭道:“不必了,禦醫已經會診了三天了,結局仍是一個答案,草民已經不報任何的希望了,皇上也別太放在心上了,隻是皇上您又是為了什麽愁眉緊鎖呢?”
“清塵走了。”
“這應該高興的啊。”周智超輕笑了一聲,望著荊離,荊離很少看到周智超的笑容,她和一刀一樣,都是那種言行不浮與色的人,他應該多笑的,多麽一個讓人銷*魂的人兒啊,卻整個正著個臉如同一個小老頭一般,也許是荊離的目光太過緊盯了,也許是這裏隻有兩個人,周智超的臉竟紅了起來,他別過了臉,小聲道:“皇上此時應該多想想充實後宮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