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他來時的喧吵,而今更覺寂靜的讓人忍不住屏住了呼吸,荊離感覺到了華主子走遠,這才回過頭來,目光所及之處正看到尹昭宇在宮道的交接口處與他擦身而過。
“看來,今天非得擾了這祠堂的清靜不可了。”荊離苦笑著搖頭,玲瓏低聲道:“殿下,若是不想見太子妃,請容奴婢將他打發走吧!”
“來不及了。”荊離也低語一聲,身子已朝前出了幾步,玲瓏轉過頭,就見不知何時,尹昭宇已經到了荊離的麵前,隻見他微微的曲膝一禮道:“昭宇參見殿下。”
“起吧!”荊離仍是背著手,沒有相扶的意思,尹昭宇不應聲,竟撲通一聲跪到了地上,雙手高舉起手中的聖旨,低聲道:“殿下,昭宇今日來,是請皇上收回聖旨,取消殿下與昭宇的婚約。”
“什麽?”玲瓏在一邊驚的低呼一聲,在這節骨眼上,他竟要取消婚約?難不成宰相心中還另有謀劃不成?玲瓏心知宰相的權勢及城府,當下驚的小臉蒼白。
荊離仍是高雅的站著,連眼皮也沒有眨一下,麵上的表情並沒有因尹昭宇的話起任何的波瀾,隻是背立在身後的雙手,不由的緊緊的握在了一起,淡然的道:“為什麽?”
尹昭宇把頭垂的更低了,聲音也壓的很低,怯諾的道:“殿下封昭宇為衝喜太子妃,本來意喻著美好的希望,可是明日就是昭宇進入皇家大門的日子,但是皇上她……她卻……昭宇該死,給皇室引來了晦氣,特請皇上收回聖旨,並請皇上允許昭宇遁入空門,長伴枯燈以安此惶恐之心。”
荊離和玲瓏同時轉眸相視一眼,似乎都暗自鬆了一口氣,玲瓏望了眼地上的尹昭宇,對著荊離一弓身子道:“殿下,天氣轉涼,奴婢去為您取件披風吧!”
伸手輕揮了揮,算是應了玲瓏的話,待玲瓏走遠,荊離才蹲下了身子,目光與尹昭宇平視,她盯著他的眼睛,半晌不語,她這樣的注視讓尹昭宇的心中更加的不安,低瞼著眼眸不敢看她,但是又忍不住道:“殿下,您……”
“告訴本王,這是宰相的意思嗎?”伸出的手指,挑起了尹昭宇的下巴,不容他把話問完,同時更不容他的眼神逃避自已,她喜歡看到他的眼神說話,她一直都相信眼睛是心靈的窗口。
尹昭宇的臉色一白,立刻著急的道:“不,不是的,是昭宇自已的意思。娘她還不知道,這是昭宇自已做的決定,殿下,您可千萬別怪罪我娘,她什麽都沒和昭宇說過。”
“當真?”荊離望著他焦急的小臉,心中早已信了七八分,尹昭宇連忙點頭道:“回殿下的話,千真萬確,這的確隻是昭宇的一個人的意思,與其它人無關。”
“唉!”輕歎了一聲,荊離把手從他的下巴移到了他光滑柔白的俊臉上,來回不停的磨蹭著,心疼的望著他道:“傻瓜,這一切都是天意,又怎麽能怪到你的頭上呢?來,起來!”
“不!殿下,昭宇惶恐,您就讓昭宇跪著吧!”
荊離的眼神直望進尹昭宇的眼中,她一字一句的道:“從本王下旨的那一刻起,就把你當成了本王的男人,既已是夫妻,那必是不離不棄,同甘共苦,相扶一生的人,你這樣做隻會讓本王很心疼,也很心痛!本王沒有怪你,本王更希望你能陪本王一同走過去,好嗎?”
尹昭宇眼中的水漬越積越多,隱在那美目中打轉,更讓人我見猶憐,他輕咬著嘴唇,重重的點了一下頭,順著荊離的微扶,緩緩的起了身,荊離長籲了一口氣,伸手摟住了他的脖子,這一次尹昭宇沒有在驚慌,也許是那份感激給了他勇氣,他也緊緊的回擁著她。
“你乖乖的回相府,別在胡思亂想了,等本王處理了母皇的事情,定給你一個風風光光的婚禮,本王要讓你開開心心的進入皇家的大門,一生與本王相伴,你願意嗎?”
將頭埋在尹昭宇的肩頭,想起了已逝的皇上和宰相的威脅,荊離也忍不住紅了眼眶,連說話的語氣也帶著顫意,尹昭宇不知她心中的百轉千折,但是卻感受到了她的難過,重重的點了點頭應道:“是,臣夫回去等候殿下,再也不亂想了。”
尹昭宇連自稱也變了,心中湧起了陣陣的暖流。
“乖!”荊離鬆開了手直起了身子,伸手為他抹了一把眼角的淚意,柔聲道:“去吧!本王還有許多事情要忙,待過了母皇的頭七,就會去看你。”
“嗯!”尹昭宇弓身一禮,然後一步三回頭的慢慢離開了祠堂,荊離也依依不舍的連送了許多步,玲瓏拿著披風在後麵,跟了幾步上來低聲道:“殿下,皇上駕崩,殿下明日登基後就得守孝三年,祖製有雲,守孝期間是不能立後納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