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兒,我可憐的孩子!”佩琪被清塵那飽含著痛苦的聲音弄的心如刀絞,他站起來,伸手攬住了清塵,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著,清塵也不忍心看到父親為自已如此的難過,她略帶些不願的,猶豫的抱緊了她爹的肩頭,自已的眼睛也有些澀然。
“孩子,你知道嗎?這一切都是命,當你從逍遙穀中走出來,就已經表明了,這一切都將再也無法改變,都將永遠的成為了未知,現在我們首先要做的,就是如何才能在這一場陰謀中獲得勝利,孩子,你知道嗎?”
“爹,孩兒姓荊哪!怎麽能拿起長劍,對準自已的親人呢?孩兒做不到,孩兒做不到呀!”清塵擁住了佩琪,兩個人失聲痛哭起來,佩琪眼中含著淚,輕輕的拍著她,一下一下的,她的心也如此時一般,沒有一點著落,隻是口中不停的低喚道:“緋兒,你放心,爹是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你的,不允許!”
大年初一皇上和宰相翻了臉,大年初二一早,整個皇宮都被大軍圍的水泄不通,京都街道上,所有的商家都緊閉了大門,許多的平民老百姓,她們開始收拾細軟,逃難他鄉,原本繁華的京都街道上,都是些紛紛逃難的百姓們。
尹昭宇高舉著荊姓的大旗,騎馬站在皇宮的城門下,城門外人山人海的大軍,城門中,荊離站在自已剛建好的觀月台上,冷冷的掃視著皇城外。
程嫣也在往下看著,見到下麵的大軍時,滿麵愁容的道:“皇上,看來我們已經被包圍!”
“命人去打探一下,她們為何舉著的是皇家的大旗?”荊離冷望著城下,她擔心的不再是有多少軍力,有多少的兵馬,自已手裏暗中籌集的人不比她的少,但是如若她們扛著的是皇家的大旗,那麽自已所站的位子就格外的凶險了。
程嫣領命而去,荊離又一個人冷冷的站著,她的目光與尹秀珍的遠遠相望,前者靜默無聲,而後者卻冷然的笑著,沒過多久,程嫣又回來了,她輕聲道:“皇上,大事不好了,她們所扛的是郡主荊天緋的名號,討伐皇上不思朝政,流連青樓帶舞妓回宮,逐宮主出宮,有辱國體!”
“荊天緋!荊天緋?”荊離似自喃般的低語,程嫣立刻道:“皇上,荊天緋是二王爺的世女,十年前流落民間,二王爺一直尋不到其下落,憂鬱而終!”
“原來是她!”荊離想起來了,她冷然的一笑,輕聲道:“是朕小瞧了宰相大人了,她竟然能尋到了荊天緋為旗號,看來朕是凶多吉少了。”
“皇上,我們要怎麽辦?離開皇城嗎?”
“現在離開,已經晚了,就算我們可以離開皇城,但是朕以後再也難在百姓的心中樹立起正派的形象,而且的確如尹秀珍所說的,宮主被趕出了宮,而宮中卻又多了一個名揚京城的花飛柳,這一盆汙水,朕就算是跳到了黃河也洗不清哪!”
“那皇上接下來打算怎麽辦?”
荊離的心中正在暗自的盤算,聽聞程嫣這麽問,她輕聲一笑道:“朕能有何打算,首要的還需去見一見朕的堂姐荊天緋哪!”
程嫣輕輕的歎了一口氣,望著皇城外黑乎乎一片的大軍,再望一望城牆上自已的侍衛團們,看來大荊國的內亂是在所難免了,她無聲的走下了觀月樓,隻餘下荊離一個人站在那兒,陰沉天色下的大荊皇城,硝煙正無聲的漲起,不久之後,黃沙滿地,這崢嶸歲月不管有多少的光輝,都將遺落在歲月的長河中,而帝王間的親情,比戰爭,有時候更加的殘酷。
親手書上了一封信箋之後,由一刀負責用飛鏢送出皇城,尹秀珍接到了荊離的信,冷冷一笑,轉過頭對著一身戎裝的清塵道:“沒想到,皇上竟然如此好才氣啊。”
尹秀珍說完,轉手遞上了荊離寫的信,清塵伸手接過來,緩緩的打開,隻見上麵寫道:“十年生死兩茫茫,不自量,自難忘!千裏孤墳,無處話淒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麵,鬢如霜,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料得千千腸斷處,明月夜,短鬆岡!”
清塵的眼圈一紅,手指緊握,她的身子微微激動的顫抖著,十年啊,人生有多少個十年,自從自已被迫害之後,便流落民間,沒想到童年親人,還對自已如此的思念,可是現在……現在她在做什麽啊?”
尹秀珍將清塵的反應全都看在了眼中,她冷冷一笑,瞟著清塵冷聲道:“郡主,皇上這是苦心計,她若真的有心,何曾尋過你的下落,而今短短兩句詩詞就將你的心動搖了,你知道完成大業需要的是什麽嗎?是一顆冰冷的心,一顆如石頭般的心!”
尹秀珍說完,冷冷的望著清塵,見她一直不響,她便突又換了聲音道:“別忘了,你和你的爹,一切的未來都還掌握在本相的手中,沒有開始就想著退出,其下場你自已想吧!”
一揮馬鞭,尹秀珍揚長而去,清塵抬眸癡癡的望著皇城中那個高聳的城樓,還有那個飄揚披風下的人兒,她緊緊的將雙手握緊了,而後也一勒馬首,調頭離去。
飛鏢傳言有了回音,荊離靜靜的望著紙上的一個字,就這樣冷冷的坐著,房中很冷,玲瓏升了暖爐,她瞟著眼睛望了一下紙上的字,竟是一個大大的“叛”字!玲瓏心中一氣,急聲道:“皇上,您還猶豫什麽,亂臣賊了是不會和皇上講親情的,若是講了親情,她們還會叛變嗎?”
“朕原以為沒有姐妹,便不會有奪權之爭,沒想到連堂姐妹也依然會步上這條不歸路,傳荊風過來,朕有話要和他說,你先退下吧!”將紙上的字握成了一團,荊天緋叛變的決心甚濃,連她想要見一麵的要求都駁回來了,可見其決心。”
玲瓏領命走了,房中便又隻餘下荊離一個人,她的手緊緊的將紙張握到了一起,眼神中也有著一抹絕然,這個時候荊風走了進來,看到她如今,心中一痛,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輕聲道:“皇上,事到如今,難過也沒有用,奴才知道你與天緋郡主的交情,可是十多年了,一切都會改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