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算計

得了通報後的大長老皺了皺眉,旁邊另有一個長老起身急問:“中毒?怎會如此?可查明了原因?”

“應該是飼料中有毒,已派人去驗了。”

主席台那邊頓時一片寂靜,天醫選拔是顧家的一樁大事,現在進入複賽階段,竟然出了這樣的差子,這是意外?還是有人故意針對顧家?若是有人存心算計,怕隻怕此次死的是羊,下次死的就會是人了。

相比於長老們的憂慮,顧晚晴想的卻是另一回事,如果今天隻是死了羊,或許她不會有過多的想法,但現在想來,又有另一件事透著古怪,兩者結合,她就從眾多參選者中脫穎而出,成了頭號被害人。

大概是因為前幾天姚采纖的刺激,顧晚晴現在尋思事情都盡量多想一點,以盡快提升自己的CPU運轉速度。今天這事,其實從她分到號牌時就透著點古怪,隻是她那時沒有察覺,一般來說顧氏子弟的號牌都是靠前的,這麽多場比賽無一例外,今天其他顧氏子弟依然領到了靠前的號碼,比如顧明珠,就是第五號,顧長生則是第一號,隻有她,第五十號……而恰恰是分給她的第五十隻羊死了,備用的羊也死了,其他人的羊卻安然無恙,難道不奇怪?如果是有人存心搗亂,何不一舉毒死所有的羊,讓比賽無法進行不是更好?若要說這些羊分批喂養,剛好有二十一隻羊中了毒,那為什麽她就這麽倒黴,不隻拿到了意外的號牌,還分到了一隻混在正常羊群中吃了毒藥的衰羊?

“再去找隻羊來,別耽誤了比賽進程。”有管事者向旁吩咐。

“慢著。”坐在大長老身側的一位青袍長老開口道:“這些畜牲都是為這次比賽提前備下的,不僅重量大小年齡相當,近一個月來的飲食也全都一樣,這樣才可顯現此次比賽的公平性,如果隨便找一些家畜來,會有很多因素影響比賽結果,對大家都不公平。”

一時間,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那個長老身上,可那長老說完後便閉目而坐,再不開口了。

“這話倒也不是沒有道理。”大長老緩緩開口,將眾人的注意力吸引過去,“既然如此,為公平起見,此次複賽暫停,五日後重比,可好?”

此言一出,場內登時議論紛紛,其他長老相互對視後,也都微微點頭,顧晚晴訕訕地抿了抿唇,重比……也就是說,她多想了是不?根本沒人針對她啊……

正當這時,場地另一頭傳出一道聲音:“在下有一提議,不知大長老可否參考一二?”

顧晚晴轉身看去,出列那人清麗雋秀,但麵無表情,帶了些許木然之意,卻是顧長生。

大長老抬眼看了顧長生一眼,並沒有說話,似乎在考慮著什麽,這時之前說話的那位長老睜開眼睛道:“有何建議,說來一聽。”

顧長生便上前幾步,走到主席台前,緩慢而清晰地說:“此次選拔對我顧家而言極為重要,對各位選拔者也是一次莫大的挑戰,豈可因一次意外而就此中止?我原想建議其他組別的比賽照常進行,最後一組則押期重比,可又擔心有人覺得不公,便又有了第二個提議。”

大長老靜靜地聽著,仍是一言不發地,麵色也有些陰沉,旁邊那長老道:“說說吧。”

“不如我與第三十七號選拔者互換,與第五十號對戰,我與五十號俱是顧家子弟,但總會淘汰一個,這樣其他選拔者便不必擔心偏袒問題,可以安心比賽了。”

顧長生所說的第三十七號就是顧晚晴的異域對手,他和想三十七號換,然後對戰顧晚晴

有那麽一瞬間,顧晚晴又陰謀論了。就算換人,也還是缺了一隻羊啊難道顧長生決定以身試法,代替那隻羊?

長老團中也有人提出了這個問題,顧長生沒有言語,徑自走到顧晚晴分到的那隻倒地衰羊旁看了看,起身道:“這羊還活著,隻是中了毒,我便以這隻羊參賽,不知可有人有異議?”

這麽一來,原本還有些不服的人也不吭聲了,這次比賽比的是解毒,不僅要解開對手的毒,更要會解自己下的毒,這原本不是什麽難題,畢竟毒是自己配的,什麽藥可解自己也自然清楚,可顧長生以這隻毒羊參賽,便是與顧晚晴一樣對這毒一無所知,在解毒方麵沒有占到絲毫便宜,如果介時他拿不出合適的解毒方案,扣分是可想而知的,更有甚者,這隻羊如果在規定時間內毒發死亡,那可是都要算在顧長生頭上的,扣分扣分扣分

對於這個提議,顧長生原來的對手二十一號格外開心,連聲讚同。連續幾輪比賽下來,顧長生都是獨占鼇頭,從無一次例外,現在已是淘汰環節,誰遇上他,就相當貼上了失敗的標簽,二十一號本已認命了,可沒想到事情又見了轉機,雖然造型古怪的三十七號看起來也不太好惹,但總比顧長生要好得多了

三十七號也沒什麽意見,在他的認知中,女人就應該在家生孩子,怎麽能搶男人的事做?讓他對戰顧晚晴他本來就挺不爽的,認為自己欺負女人了,現在換人,倒正合他意。

三十七號爽爽快快地牽著羊過去和喜極而泣的二十一號會合了,顧長生也來到了顧晚晴麵前,木然地一眼掃視過來,“我不會留手的。”

顧晚晴很糾結啊不知道大長老開的後門能不能搞定顧長生,想來是不能的,因為前幾次雖有大長老開後門,可她的成績中算中上,並不拔尖。

而這次的比賽要從解毒的時間和效果等方麵決定晉級人選,就算她的解毒丸能成功解毒,在時間上她也沒有必勝的把握,尤其對手是顧長生,不管做什麽,他都是出了名的快……

難道她就要止步於此了?顧晚晴雖然對選天醫沒報什麽希望,但真到了這一天,還是有點遺憾,思來想去,最後決定放棄大長老的後門,用她製出的解毒丸來參賽。不管怎麽說,就算是失敗,她也應該讓她的心血見見天日。

詢問過其他選手,大家一致對這個結果表示通過後,便有專人上前查看那隻衰羊,記錄了它的情況後,它就作為顧長生的輔助選手被抬上了顧晚晴麵前的診治台。

一聲哨音過後,顧晚晴先是將自己的毒丸化在水中給羊喝了,待那羊不支倒地,就有長老團的人上前先行診斷,記錄過後,才抬到顧長生那邊。

值得一提的是,負責他們這組的記錄長老特地多看了顧晚晴一眼,又看了看那羊,神情漸漸凝重,讓顧晚晴心裏好生沒底。難道她的羊就快死了?

懷著忐忑的心情,顧晚晴也回到了自己診治台前,查看那隻衰羊的情況。

說實在的,顧晚晴背下的那些記錄至今為止都是紙上談兵,從來沒碰著過實例,如果這隻衰羊連拉帶吐又噴血什麽的,她倒好對號入座了,可偏偏這隻衰羊什麽症狀都沒有,就是躺在那,MS很安詳。

很像睡覺啊……顧晚晴瞄了瞄顧長生那頭,見他正在翻看羊的眼睛,於是她也壯著膽子翻了翻,再看顧長生,又在探羊腹,她也有樣學樣,按了按羊肚子,越發覺得……這症狀怎麽這麽像中了長睡不起的“逍遙丸”?

整個賽場之中,大概隻有他們這一組是無聲作業的,其他組都忙得很,除了有拉的吐的噴血的,還有一隻羊繞著賽場滿圈子的跑,速度堪比非洲羚羊,不用查都像興奮劑超標的,負責它的選手就在後頭死命的追,另外有三個選手因為羊隻死亡而提前出局,其對手自動晉級。

這次比賽進行得熱熱鬧鬧,顧晚晴也比以往任何一次比賽都更要認真,她做出來的解毒丸隻在雞身上試驗過,也不知道對羊有沒有效。

就在顧晚晴小心地拿出“紫金錠”化水後以竹筒灌給羊喝的時候,隻聽對麵一聲羊叫,顧長生竟然已成功喚醒了中了逍遙丸的那隻羊,讓顧晚晴倍感挫折。

“如果我是你,就會好好考慮一下。”舉手示意完成的顧長生轉到顧晚晴麵前,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

“考慮什麽?”顧晚晴看了看裝藥的竹筒,“這個?”近距離看顧長生,他的五官極為完美,本應是該讓人如沐春風的清雋,卻因木然的神情破壞了一切。

顧長生的目光也盯在那竹筒上,眼中譏誚一閃而過,“大長老給你的藥,還合用麽?”

顧晚晴無言半晌,似乎從大長老第一次幫她作弊開始,顧長生就是知情的。

“原本紮木的對手並不是你。”顧長生木木地說著話,像是在背書,“或者說,你原本並不該是‘五十號’。”

顧晚晴一怔,而後皺眉道:“難道分組是提前定好的?”

“隻有個別吧。”顧長生淡然地道:“這是為防止過多地淘汰顧家子弟。”

顧晚晴眉頭皺得更緊,“那為何……”

“本以為動些手腳就能讓你敗在紮木的手下,他的來曆古怪,你的作弊手段未必有用,可沒想到大長老鐵了心要你晉級,不惜想出這種辦法……”顧長生一直是麵無表情的,“別無他法,我隻能自己出手將你淘汰。”

動手腳?顧晚晴有些語塞,是不是說,號碼牌的確是動過手腳的,而那個人就是顧長生?她不是沒想過有人陷害她啊,她可沒想到這個人會是顧長生有理由嗎?顧長生幾乎已是穩座天醫之位了,何必要陷害她?還是說大長老的偏幫讓他感到了壓力?而顧長生所說的大長老想的“那種辦法”……她看了看那隻衰羊,更為無語……

“我也不知道大長老是怎麽想的……”這也是顧晚晴一直疑惑的問題,如果大長老想讓她做天醫,何必還要舉辦這場賽事?

“怎麽想的?”顧長生動了動唇角,似乎是想冷笑一下,不過因為神情的木然,失敗了。

“他的想法很簡單。”顧長生向身後看了一眼,見他們這組的記錄長老還在那邊觀察羊的情況,才哼了一聲,“大長老的意思是,天醫由我來做,你則將會晉級到決賽階段,順理成章地成為天醫助手,再在一些時候,發揮出你所謂的能力,保全‘天醫’攻無不克的名聲”說到這,他竟然笑了一下,“你,一直在大長老的算計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