仝大明從來不認為自己就是一個好人,他對於這個光輝而偉大的職業絲毫無愛。就好像很多人說的那樣,人人都說雷鋒傻,他自己究竟是不是傻瓜,別人不知道,但是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是好人難做的。

道理也就是這麽一個簡單的道理,但是偏偏的仝大明童鞋還就是看不得一些事情。就如同他眼前看到的這一幕一樣——

我們說一個人你可以被人看不起,但是卻絕對不能夠自輕。從來的,人們就知道有一個詞語叫做“自重”。在很多情況下,他們都會對人說,“請你自重”,由此可見,自重這個詞語有多大的分量了。

仝大明從來不會用同情,或者是什麽特別的眼光去看殘疾人。他認為人和人之間是不應該存在這樣高高在上的憐憫的,而你就算是深有殘疾,也不應該是自我輕賤,讓被人輕賤的一個理由!

仝大明隻是將他當成正常人。

人最可怕的不是身體上的殘疾,而是心理上的殘疾,仝大明記得自己上學的時候,班裏頭就有一個隻剩下兩個指頭的學生,雖然隻有兩個指頭,但是大家卻沒有當他是殘疾人,而他們的關係還是不錯的,那個學生也很開朗……

可以試想一下,若是有人一開始就將這個學生當成殘疾人,處處來特別對待,他們的關係能有那麽融洽嗎?他們之間,還會存在友誼嗎?那個殘疾學生,又能夠那麽開朗快樂的進行自己的人生嗎?

所以說,仝大明知道一點,殘疾人的自卑是別人給的——當有人對他們進行了特別的照顧的時候,他們就會自卑。

仝大明要救贖這個人!

他不介意做一回好人,做一個傻子,就算是僅僅在自己的女兒麵前表現一下自己的仁慈和善良,讓自己這個父親的形象更加的高大。那也是必須的。仝大明一上來就狠狠的甩了那個殘疾人一巴掌!

“這一巴掌,老子是替你媽打的!”

“奶奶的,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少一條腿?你他娘的,別人看不起你,你就自己看不起自己?拐杖給老子扔了。那條好腿不能用?”仝大明直接搶過了對方的拐杖,一下子就折成了兩段了。

你可以想象一下仝大明的武力值。

他要搶一個殘疾人的東西,那是相當的容易的,而且這個“無恥的欺負殘疾人”的家夥居然正義言辭,看起來就好像是唐僧附體一般,將對方批駁了一個體無完膚。半晌後,仝大明留下一句“你自己好好想想吧!”,然後,就帶著閨女閃人了。

再來一會兒,鐵定要被人圍觀不可。

那個殘疾人呆滯的看著地上那折成了兩段的拐杖,失聲痛哭。他得罪誰了?好容易從南朝逃難過來沒幾天,賠了一條腿不說,一根拐杖也報廢了。

一個角落裏,小影兒問道:“爸爸,他怎麽了?”

仝大明道:“沒事兒,就是有點兒蛋疼……閨女,你知道這個叫做什麽嗎?這個就是天行健,君子當自強不息,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你爸爸我是君子,君子坦蛋蛋的君子,光明正大,英明神武……”

“信爸爸,得永生!”

“去,少胡扯。”

仝大明翻了一個白眼兒,對於女兒給出的這個答案那不是一般的不滿意啊。你說有這麽說自己的老子的嗎?還“信爸爸,得永生”?你讓春哥情何以堪?你讓鳳姐混不混了?萬一鳳姐月月芙蓉姐姐都混不下去穿越過來咋辦?

那個殘疾人哭了一會兒,就在地上爬著開始走了,看樣子不是一般的淒慘。

所謂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

仝大明讓小影兒攔住那個人的去路,直截了當的告訴他:“起來走,要是再爬三米,你的另外一條腿也別想要了!”小影兒回到仝大明的身邊的時候,也依舊還有些於心不忍,話說對於一個殘疾人,這太殘酷了!

小影兒道:“爸爸,他好可憐誒……”

小影兒感覺自己的爸爸很邪惡,人家本來拐杖柱的好好的,結果一遇到仝大明就悲劇了。而讓一個一條腿的人站起來蹦,那也是一個很殘忍的決定。

仝大明哼了一聲,說道:“人最怕的是自己看不起自己,他才是壞了一條腿,可是另外一條腿還是好的。根本就沒有必要柱拐。今天,他一條腿可以跳出十米,也許明天,後天,三年後,也許就和正常人一樣了……”

是的,就是和正常人一樣了,他們可以用自己的唯一一條腿,好像袋鼠一樣走路。而且走的海河別人一樣的靈活自如。

就好像是一個嬰兒蹣跚學步一樣,一點點的,長大成人,一點點的熟悉……這個豈非就是一樣的過程?仝大明是在真正的救贖,讓一個本來可以不依靠拐杖的人離開拐杖。讓一個殘疾的人變得自信!

那個殘疾人開始站起來,彈跳。

如果玩兒過單腳跳,那麽你一定知道這個是很累很累的,但是一個嬰兒在走路的時候,是否也會感覺到站起來比爬要艱難的多呢?但是總有一天,孩子還是要兩條腿走路的,而總有一天,這個少了一條腿的人,也會一條腿走路的。

一路跟著那個殘疾人過了鬧事,跟了大半天,這父女倆才是悄悄的離開了。

一家商店的玻璃門外,殘疾人已經渾身脫力,唯一的一條好腿不可抑製的在顫抖。商店裏有聲音,電視機中正在播放《奮鬥》的預告片,其中的一張黑白的素描畫吸引了殘疾人的目光,他有些呆呆的看著那個黑白的畫兒……

仝大明。

山中國一個最富傳奇的人物,雖然沒有登基為皇,卻已經是一地王者的仝大明。

這,如何不讓人震驚?

殘疾人的嘴唇蠕動,好半天才哆哆嗦嗦的喃喃道:“天啊,我今天遇到了誰?”他不敢說下去,也不敢想下去,在南朝的時候他就聽過這樣的一號兒人物,今日一見,卻根本想象不出來。

他閉上了眼睛,兩行眼淚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