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憂模模糊糊的好似墜入一團濃濃的霧靄之中,到處都是虛無飄渺的煙氣,“我這是在夢裏麽?還是我已經死了?”
沒有人回答丁憂的問題,丁憂掙紮在霧中身子卻出奇的沉重,根本無法動彈,這種感覺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比他更了解了,他在地下水道被困了一個月又在鯤鵬的麻藥下一直直挺挺的當木頭,身子不能動的滋味他太熟悉了,熟悉到深感恐怖,刻到了骨髓中的恐懼。
猛地眼前一亮,淡黃色的光暈從一條細縫中灑了進來。
看著丁憂緩緩睜開眼睛,一個身影出現在微黃的燈光中。
羅蒂欣喜的看著丁憂道:“你終於醒了,剛才真是嚇死我了。”
丁憂緩了緩精神才從那團霧靄中掙脫出來,“我怎麽了?”
羅蒂看了看丁憂的臉道:“你的牙齒被打掉了好幾個,其他的都是皮肉傷應該沒什麽大礙。”
丁憂想要動一動身上的酸麻立時呈現出來,渾身上下那種無力感依舊緊緊地包裹著丁憂,丁憂真希望這種感覺隻出現在夢中。
丁憂看了看手腕上的淤青傷痕問道:“我暈了多久了?”
羅蒂看了看一旁的座鍾道:“有四五個小時了。”
丁憂心中一涼,他胳膊上的傷要是放在從前四五個小時的時間早就痊愈得看不出來任何痕跡了,但是現在看來傷勢根本沒有絲毫好轉的意思。
“對不起,都是我連累你的。”看著丁憂一臉的迷茫和失落羅蒂不安的說道。
丁憂搖了搖頭道:“沒什麽,跟你沒關係,遇到那種情況是個男人都會站出來的,你不用往心裏去。”
丁憂還要繼續說下去不過他的肚子卻似乎等不及了,咕嚕嚕的一陣長鳴。
“你餓了?”羅蒂問道。
丁憂心說外國人就是不含蓄這還用問,點了點頭道:“你這有什麽吃的麽?”
不一會羅蒂捧著一個大盆走了進來,大盆裏放的都是噴香的麵包,還有一些黃油煉奶。
丁憂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麽餓,一聞到香氣就像餓死鬼一般兩隻眼睛都直了,丁憂此時也顧不上客氣和風度,抓起麵包就往嘴裏塞,直到嘴裏塞得滿滿的就將礦泉水的瓶口強塞進嘴裏,用水往下順食,丁憂吃到一半才發現黃油和煉奶連忙用手抓了黃油往嘴裏送,就這樣一直的吃,直到一盆的麵包都隻剩下零星的小麵包渣,羅蒂最開始害怕丁憂被噎死但是看到後來丁憂一直都沒事以為乞丐就是這個吃法,又去外麵端了一整盆的麵包來:“明天是禮拜剛好準備了這麽多,這裏還有,你慢點吃。”
丁憂也不和羅蒂說話抱著大盆抓著麵包往嘴裏送,猛地丁憂感到不對勁,自己就算是再餓也不應該這麽能吃才對,腦海中這樣想著卻絲毫停不下手來,此時他才發現自己的兩條手一張嘴根本不是自己的,根本不受大腦控製,這一嚇驚得丁憂渾身都冒出了冷汗,直到此時丁憂才感覺到他的意識就像是獨立與身體之外的存在,肉體是肉體,意識是意識,就像是兩條不相交的平行線一般:“怎麽回事?我的手停不下來,我的嘴停不下來,在這樣吃下去我會被活活撐死。我是被餓死鬼附身麽了?”
丁憂發現現在唯一還受控製的就隻剩下眼睛了,丁憂眼珠子四處亂轉拚命地想著解救自己的辦法,最後丁憂看向羅蒂。
羅蒂正看著丁憂感到奇怪,不知道為什麽他吃著吃著東西眼珠子開始亂轉起來,而且眼神說不出的詭異,丁憂一邊猛著往嘴裏塞麵包一邊不停的朝著羅蒂眨眼睛,看樣子就好像有什麽十萬火急的事情一般。
“你沒事吧?你的眼睛怎麽了?”
丁憂焦急的看著羅蒂眼珠不停的上下擺動以示有問題,見沒有效果他嚐試用眼珠在眼眶裏的運行軌跡模仿sos三個字母最後看到羅蒂更加摸不著頭腦的樣子丁憂知道這招沒用,最後丁憂隻好不停的看著盆裏的麵包然後再往下看自己的嘴巴。
羅蒂猛地想起一個傳說:“一個人餓得過了頭猛地見到食物就會不停的吃直到將自己撐死為止。”一想到這裏羅蒂也是一激靈,一把搶過丁憂手中的麵包端起丁憂麵前的麵包盆叫道:“不能再吃了,再吃你會被撐死的。”
丁憂心中長鬆了口氣,跟聰明人辦事果然簡單,食物一離開丁憂身前的範圍丁憂突然間發現自己可以控製自己的身體了,丁憂疑惑的動了動自己的手腳,嘴裏麵還有大團的麵包塞得滿滿的,丁憂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強吞進肚子裏,剛下去丁憂就感到肚子裏一陣飽漲撐得簡直要爆炸一般一個箭步衝出了教堂趴在地上嗷的一聲就都嘔了出來。
一直吐到肚子裏的東西清空了丁憂才直起腰來,接過羅蒂遞過來的一杯清水喝下去後才稍稍好一點。
看著被自己弄得一片狼藉的教堂門口丁憂大感尷尬,看了看羅蒂道:“不好意思,弄髒了……”
羅蒂開心一笑道:“沒關係,你好些了吧?我聽說有的人餓久了就會一直吃一直吃吃到自己的肚子漲開才會停下來,你剛才是不是出了這樣的問題?”
丁憂想了想道:“不清楚,剛才就是吃得停不下嘴來,自己控製不了自己……”一說到這裏丁憂猛地一怔,這種感覺好熟悉,在底下河道中他也曾有過這樣的經曆,那個時侯是那隻白胖蟲子控製自己拚命的吃蟑螂……
丁憂下意識的猛地朝自己的左手看去,他記得那蟲子就是在自己的左手邊上消失的,當時自己的手有被撕扯的感覺。
丁憂細細觀看自己的手掌果然發現了一些與原來稍稍不同的地方,這隻手掌似乎稍微厚了點,兩隻手一對照丁憂確定自己現在的左手要比右手厚了5毫米左右,尤其是手掌正中心的位置明顯有個微微隆起的小包。
丁憂渾身血液一涼,也顧不上旁邊的羅蒂在地上抄起一節樹枝就要紮自己的左手。
羅蒂一驚,不知道丁憂要做什麽,一把拽住丁憂的胳膊叫道:“你做什麽?”
此時的丁憂早就已經油盡燈枯了,剛才的那一頓嘔已經將他最後的體力全部透支了,此時的他被羅蒂一拽就被拽了一個跟頭,手中的樹枝早被羅蒂一把奪了過去。
“你這是做什麽?”羅蒂連忙上前扶起丁憂,操著生硬的中文不解的問道。
丁憂搖頭苦笑了一聲沒說什麽,這件事叫他怎麽說?他懷疑自己的手掌裏有隻蟲子寄生在那裏,剛才就是那隻蟲子在控製他的身體不停的吃東西?說出來馬上就會被當成是神經病。
丁憂此時也對剛才的魯莽感到有些後怕,他是親眼見過那隻蟲子整治鯤鵬的,鯤鵬那麽厲害的家夥連一招都對付不了,更不要說此時連眼前這個女人都對付不了的自己了,要是剛才真的下狠手去戳那有可能藏在手掌心中的怪蟲的話,一旦那怪蟲發怒後果不堪想象。說不定還會連累到身邊的這個外國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