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最後一道天雷降臨,天空中的雷雲消失,白薇萱便覺冥冥之中,自己的意識上升到了一個奇妙的境界,似乎達到了仙王的巔峰,又似乎處在了一個新的高度。
她能看到空間裏各處的道韻,能感受到天道之下,那種玄妙的感覺。就好似融入了天道裏,整個人也成為了天道的一部分。
隻是在這無邊的天道之中,白薇萱卻又如一葉孤舟,飄搖不定,天道無情冷漠的氣息,就像隨時能將她吞沒的大海一般,讓人心生恐懼。
白薇萱連忙將自己從這種奇怪的思緒中拉回來,那種孤寂、漂泊,在無邊的海洋中漫無目的、毫無方向、看不到希望的絕望感,讓她出了一身的冷汗。
大道無情,孤舟又如何掌控海洋?白薇萱深深地感覺到了對天道的敬畏,她總有一種預感,一旦有人想窺破天道,掌控無盡大道,肯定會遭受天道的反噬。單一的個體就像是一葉孤舟,是怎麽也掌控不了海洋的。
這種感覺沒有讓白薇萱感到氣餒,相反,她覺得這是理所當然,天道生育人類,乃萬物之始,理應得到尊重和敬畏,而不是應該去征服去掌控。天道者,也不過是借用了那無形中的始祖力量而已,若這個世界失去規則,元素不再按照原來的軌跡運轉,那麽天道者的力量,或許根本就無法施展。
對這股力量充滿敬畏,而不是理所當然,這或許是白薇萱這個外來者,和許多天道者對天道的看法,最不一樣的地方。
睜開眼,吐出一口氣,白薇萱看到四周荒敗一片的場景,一顆心立刻沉了下去,三百年的變故,竟讓水澗變成了這般荒敗的場景,飛凰一脈究竟發生了什麽?
“飛凰前輩!”白薇萱連忙朝四周喊了一聲,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她麵色更為難看,身形一動,從原地走到了水澗之外。
“咦?水澗邊緣居然有陣法?”白薇萱驚異地掃視了眼水澗外依舊如初的場景,微微呆愣了下。
這時,飛凰從花叢中款款走來,絕美的臉上帶著一絲笑意,“你醒啦!玄武大哥果然沒看錯你。”
“前輩,這是怎麽回事?水澗裏的仙靈怎麽都枯萎了?飛凰一脈發生了什麽事?”見到飛凰,白薇萱急忙道,眼中的急切,讓飛凰微微一愣,隨即想到她定然是不知道自己為她布置的陣法,便釋然了。
“你別急,才不過三年而已,什麽都沒有發生。”飛凰展顏一笑,解釋道,“在你入定之時我在你周圍布下了時光荏苒大陣,你在其中百年,外界也才不過隻過去一年而已。”
“原來是這樣,可是,水澗裏的仙靈……”白薇萱呼了口氣,提著的心也放了下去,三年,對天道者來說,真的算不得長。隨即她想到水澗裏的仙靈,又聯想到自己的突然提升的修為,不禁張了張嘴,愕然道,“該不會是因為我的原因吧?”
“你說呢?”飛凰好笑地嗔了白薇萱一眼,反問道。
白薇萱額上掛滿了黑線,原來還真的是自己,想到那水澗是飛凰居住了好幾萬年的地方,她又不禁感到一陣愧疚,“對不起啊飛凰前輩!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就這樣了。”
“罷了罷了,我也沒有怪你的意思,那水澗能助你在短短三年裏修為再得提升,也算是好事一樁,算是我送給你的禮物吧!”飛凰笑了笑,說道。
“多謝前輩!晚輩實在是給前輩添了很多麻煩。”白薇萱心中很是愧疚,而且,她也確實得到了飛凰的很多幫助,若不是哪個時光荏苒陣法,她這一入定就是三百年,蒼土星早不知道變成什麽樣子了。
“無妨,你渡過了四神考驗,將來必將成為半仙尊,已是我四神獸的座上賓,這點小事就不必介懷了。”飛凰淡淡一笑說道,“三年過去,想必你的夥伴們也等急了,四神獸封印你已經掌握,我帶你去見他們,你們準備一下,就隨我去玄武遺跡吧!”
“嗯!”白薇萱點頭,眼中閃過一道光芒。終於要來了,玄武遺跡。
……
三年後的相見,多了許多默契,卿寒軒等人見白薇萱出現,相互間的一個眼神就傳遞了很多東西,他們也知道,重要的時刻要來臨了。
神龍和獸神早在四神考驗降臨時,就出現在了飛凰一脈,當飛凰帶著白薇萱出現時,他們便顯露出了身形。
“沒想到,你竟會引來四神考驗,還順利的通過了,我四神獸中,也隻有玄武有你這樣的好運罷了!”龍王酸酸地說道,顯然對白薇萱能引來四神考驗很是眼紅,他們這些修煉了無數年的老怪物都沒能引來的神跡,這個小姑娘竟然如此輕易地就引到了。
“命裏有來終須有,命裏沒有莫強求。”獸神淡淡道,看向白薇萱的眼神中多了一絲讚賞,在他得到的消息中,這小姑娘步入天道者行列不過數百年,能有如此高的成就,簡直就是奇跡。
而且,從蒼土星出來的那幾位,也都天賦異稟,一個個達到了道仙境界不說,還有兩個竟在這三年內突破到了天仙初期。雖然這和飛凰一脈提供的仙石有關,但在他的觀察中,這些人之前都得到過那小姑娘的指點,和一些仙丹的輔助。
即使如此,這樣的成就,也讓向來心高氣傲的獸神感到震驚。
“開始吧!以我三人之力,打開通往玄武遺跡的通道。”飛凰笑了笑說道,龍王和獸神皆點了點頭,三人一齊出手,便見三色不同的光團衝上天際,緊接著一個三角形的通道被打開,飛凰三人相視一眼點了點頭,白薇萱等人隻覺眼前一花,緊接著,人就出現在了一片散亂、迷蒙的星空之中。
無數的星辰碎片飄浮不定,好似天地顛倒,漫天星辰都落入了腳下。空氣中充斥著壓抑,白薇萱感覺耳邊嗡嗡作響,方才那一瞬,竟是有了片刻的失聰。
隨即,巨大的轟隆聲響徹雲霄,在她的眼前,那無邊的星域當中,交纏著無數恐怖的雷電,在那雷電之下,白薇萱隻覺得仙王進去了也會被劈成碎片。
空氣中充斥星辰塵埃的氣息,帶著沉悶的悲涼,遠遠望著,白薇萱都覺皮膚發麻,好似那電流已經衝進了她的表皮之中,開始肆虐,她望了眼靜靜站在她們前方的飛凰三人,才後知後覺地想起,這裏,應該就是他們口中的玄武遺跡。
玄武一脈,也曾經和飛凰一脈、神龍一脈一樣,乃是四神獸之一,所擁有的星域,必然廣闊而遼遠,可是如今,這裏卻被恐怖的雷電覆蓋,星域中所有的星球全部被轟成碎片。
白薇萱呆滯住了,那該是怎樣恐怖的力量?竟能頃刻間毀滅一片星域?這裏與其說是遺跡,不如說是一片毀滅之地,徹徹底底的毀滅。
“當年因為玄武通過四神考驗,成為半玄尊,玄武一脈成為了四神獸中最強一脈,孰不料,到最後他也是消亡最快的。”龍王歎息了聲,雖然口口聲聲說玄武是咎由自取,但真正又來到這被毀滅得慘不忍睹的昔人故地之時,他心中有的,也隻是滿滿的傷懷。
飛凰和獸神齊齊沉默,憂傷的氣息在三人間蔓延。
白薇萱看了眼已經盤坐在地開始調息的卿寒軒等人,眼中閃過一絲堅定。
“三位前輩,晚輩鬥膽問一句,玄武一脈,是被這些雷電毀滅的麽?”白薇萱出聲問道。
然而龍王卻搖了搖頭,頻頻歎息。
“玄武一脈是自行滅亡的,這裏是在所有玄武族人死後才出現的異象。”飛凰開口說道。
“玄武是這片星域的守護者,他出了意外,他的所有族人因之滅亡,星域便也隨著所有守護者的消失,而不複存在。”獸神開口說道,聲音有些蒼涼。
“所以我們都不會冒險,即使不為了自己也為了千千萬萬的子民,雖然我們很想為玄武大哥做點什麽,但終究是無奈……”飛凰頗為苦澀地說道,美眸中已經升起了氤氳了水汽。
是啊!眼看著最重要的朋友出事,卻無力出手相救,因為他們還有更重要的責任和義務,她們的性命不是自己一個人的,而且千千萬萬四神獸子民的。
白薇萱感受到飛凰口中的無奈,心中不免一陣唏噓,“星域一定要有守護者麽?沒有的話,會怎麽樣?”想到雪狐要她成為蒼土星的守護尊者,白薇萱又有些迷茫起來。
“沒有守護者的星球,會很快被黑暗吞噬,成為恐怖的黑暗長廊,被所有的天道者所遺棄。”龍王說道。
白薇萱微微一愣,看來雪狐對百裏瑜還是有所隱瞞的,它隻說蒼土星會停止進化,卻並沒有說守護者對於星球的重要性,以及他們之間那種“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係。
不過,神獸擁有血脈,他們會因為血脈幹涸而死,但人類不擁有那種奇特的血脈,所以,人類的情況應該和神獸不一樣,如果守護者死前將星球內所有的人類轉移走,那麽像玄武一脈那樣舉族滅亡的悲劇應該不會重演。
“現在明白要怎麽做了嗎?雖說你們人類和我們神獸不一樣,但守護者和星球之間的關係卻是一樣的,這不是你的責任,做不做,隻在於你自己選擇。”獸神看著微微發愣的白薇萱,開口說道。
“嗯,我明白了,還請前輩告訴我,怎樣成為蒼土星的守護者。”白薇萱點了點頭,目光堅定地望著獸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