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滅世之災結束,活著的人便又開始為自己的目標而奮鬥,這個世界沒有因為那一場恐怖的災難而陷入停滯,反倒愈發的蓬勃生機起來。

正所謂禍福相依,禍兮福所倚,經曆過黑雨的侵蝕,光雨的洗禮,那些存活下來的人全都得到了極大的仙緣,無數修真天才從那些原本是普通的凡人中湧現。

各大門派趁著這個時機,也迅速地擴大著各自的勢力,吸納進了成千上萬的新鮮血液。青蓮大陸因為是災難的中心,所以得到的好處反而是三塊大陸最多的,而又因著天心派在此一役中滅亡,剩餘的幾大宗派便再此時平分天下。

隻不過,因為仙劍派底蘊雄厚,又經曆了與混沌天魔的大戰,所以,要論強者,還是仙劍派最多,仙劍派也儼然成為了青蓮大陸的宗派之首。

而在這場災難中,奇跡般存活下來的離夢和葉齊殤則在各大宗派的默認下,成立起了自己的一方小勢力,他們有自己獨特的修煉功法和傳承,想來以後,也會在青蓮大陸揚名。

天下形勢一片大好,都向著極好的方向發展,而同樣的,曾經懵懂、智慧極低的野獸,也在這次的劫難中,得到了莫大的機緣。它們有的獲得了初步的修煉之法,有的得到了奇異的天賦神通,更有天資卓越者,直接跨過了獸類的障礙,能夠化身成人。

雖說這些野獸凶性難改會行凶作惡,但這樣一來,那些湧現出的修士,也不至於寂寞了。要知道,實力還是需要在戰鬥中才能得到極大的提升。

另外一方麵,四神獸按照約定隱沒了這片空間,白虎獸王隨後就帶領著自己的子民,回去了獸神一脈。它們體內流淌著獸神的血脈,即使修為沒有突破渡劫期,也可以憑借特殊的手段傳送回去。

雪狐還是回了麒麟大陸,回到了那片雪山。雖說雪女已經不存在,但她留下的冰雪種子,被雪狐種在了雪山之巔,如今已是吐出了新芽,相信在不久的將來,就會長成一顆參天大樹。

秦維明則告別了眾人,雲遊四海去了,他經曆了彈指紅顏老,生死變化後,整個人的心境都得到了極大的提高,也不會對感情的事念念不忘,反倒成了所有人中,最闊達的一個。

他臨走前一身布衣,腰掛一隻酒葫蘆,連劍都丟棄了,大有“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的氣概。

剩下的小伊、朱雀則跟著白薇萱和卿寒軒回到了仙劍派,卿寒軒還有一年多是時間就要渡劫,這段時間,他免不了要做些準備,而白薇萱則再次開始了《天輪》的修煉。

至於冥王,他起初也是隨白薇萱她們到了仙劍派,隻不過後來卻變得行蹤不定起來,似乎總是耐不住寂寞,三天兩頭就要出去溜達才舒心。

對此,白薇萱頗為無奈,想拉他多了解一下天道者的世界,卻總是不見人影,偶爾遇見,也要看能不能抓到這位大爺。即使抓到了,還要看他願不願意說。

問他為何如此矯情,那貨卻總是笑嘻嘻的說:“一次說完,豈不太無聊?”這樣的回答,讓白薇萱又氣又惱,卻又不能把他怎麽樣,因而每次看見他都忍不住想痛扁他一頓,便也被冥王安上了個“大暴徒”的外號。

不過,在斷斷續續的幾次抓問中,白薇萱也是了解到了一些關於天道者的基本常識。

首先,天道者其實就人們傳說中的仙人,隻不過,在外界的稱呼不一樣罷了。

其次,天道者的能力來源於隱脈,一般來說隱脈越多,所擁有的隱脈越強大,一個天道者的實力就會越強。而白薇萱在渡劫前就擁有兩個隱脈的,實在是不多見。不過,她能有今天,也全賴天妙的安排,這些東西大多是天妙得來的,隱脈的形成也是因為她引導的關係。

不過,這其中當然也有白薇萱的努力,那些個痛苦,也都是她在經曆。

剩下的諸如烈陽之心、生命聖水等並沒有形成隱脈,在冥王所說的,那是因為它們還不夠資格。隱脈往往是獨一無二的,一種隱脈隻會存在在一個天道者的身上。

也就是說,其他的天道者,即使得到了混沌之血和純陽之火也不能再形成隱脈,除非,白薇萱魂飛魄散,並且,永遠都沒有恢複肉身的可能。

隱脈,是一個天道者實力的象征,每個天道的攻擊方式都不盡相同,這與運轉隱脈的方法,和其所擁有的隱脈本身有關,可是說,一萬個天道者就有一萬種不同的戰鬥方式,這也足見了隱脈的奇特之處。

當然,對如今的白薇萱來說,她還體味不到隱脈和其它經脈有多大的差別,除了不會消失能儲存特殊的能量外,就沒有更多的作用。

對此冥王也絲毫不做解釋,隻說等她渡劫成仙後,便自然會明了。而她渡劫成仙後,除了那兩條隱脈,以及神秘的九天玄玉體,其他的東西都將毫無用處。

不過,白薇萱卻不這麽認為,被天妙看中的東西,哪有無之說,而且,對於擁有者的她來說,她比冥王更加了解這些寶物的恐怖之處,若能成為隱脈,定然威力無比,她沒能讓這些東西成為自己的隱脈,保不定別人不可以。

白薇萱覺得,有些東西,還是要看機緣的。

所以,在冥王肆無忌憚的譏笑中,她還是“吃力不討好”地將那些對她來說已經沒有什麽用處的寶物,在三塊大陸的各個地方,做成了一個個奇特的秘境。

這些秘境,無不被白薇萱心細構建,唯有有緣者才能察覺得到,別人即使實力再強,也無法強奪。

好在,七世靈晶釵的六方世界被激活後,並沒有因為那些能力的失去而重新變回原狀,還能保持原來的形態。

釵子末端有六顆顏色各異的寶石鑲嵌,隻差最後一個凹槽,還是空的。那是紫陽之境的位置,也是天妙沒有完成的那部分。而那所謂的紫陽真魂,白薇萱在天妙給她的那張地圖上根本沒有找到,既是如此,她便也沒有去強求。

對於三個秘境的位置,除了幽冥之氣外,她秉著得知何處,歸之何處的原則,一一布置下去。當她懷著忐忑的心情最後來到古岩大陸的那處雨林,重新踏足空束族的地下宮殿時,心中卻油然多了一股平靜和安寧。

這裏是廣詩寒族人的最後歸宿,也是獻出烈陽之心的木曦璉的最後歸宿。一步步走過那熟悉的地方,回想起曾經的一切。圍繞這癡情咒的種種事件,似乎又在她眼前展開,想到那夜空下的一吻,白薇萱心痛的落下淚來。

廣詩寒的消失太過突兀,突兀到根本無法相信他已經離去,突兀到她總在夜幕降臨時,盼著他會踏月而歸,依舊對她溫柔而笑。

他包容著她的一切,即使她那麽用力那麽費盡心思地傷害著他,他也無怨無悔,如今回歸故地,白薇萱忽然覺得自己曾經行徑是那麽的可笑,別人想要愛還來不及呢,她卻一次次將他從身邊退走,一次次用自己的無知和愚昧在他的心口劃下一道道傷口。

想到那日廣詩寒憂傷的表情,白薇萱的心狠狠地痛了起來,她忍不住彎下腰,蹲在地上,就那麽像個孩子般大聲地哭了出來。

她真的好痛恨過去的自己,痛恨那般無情的自己,如果再來一次,她一定不會再讓廣詩寒露出那樣的表情,一定不要他在獨自承受所有,一定會緊緊抓住他的手……

可是,一切已經回不去了……

那個人已經如雲煙般散去,她甚至連他是如何離開的都不知道。

愛有散盡的一天,守護也有終止的時候,廣詩寒不是無所不能的神,他也會受傷也會死,然而,這一切,她卻明白的太晚太晚……

不知道哭了多久,白薇萱才在荷塘邊站起身,她望著滿池繁盛的蓮花,綠色瑩人的荷葉,似乎還能看到昔日那人的臉。

她不知不覺踏上了荷塘中那條蓮台小路,朝著池中走去,一陣清幽幽的風兒吹來,飄過蓮花溢出淡淡的芬芳,池水輕輕蕩漾,好似在歡迎著誰。

白薇萱繞過一片遮住前方視野的荷葉,猛然停住了腳步,她淚痕未幹的臉龐,忽然又有大顆的淚珠劃過。她就那麽呆呆地看著前方那朵在白玉蓮台中探出嫩枝的白蓮,如被定了身般再難挪出半步。

白蓮清淺稚嫩,花口半開,晶瑩的綠莖和花瓣彰顯出了它的不凡,白蓮在風中輕輕動了下,白薇萱似乎依稀能看到一身白衣的廣詩寒正對她溫柔一笑。

她小心地探出步伐,生怕眼前的一切隻是黃粱一夢,當她終於走到白蓮邊,聞到那股熟悉的清香後,腳下登時一軟跪坐下來,她臉上的淚珠一顆接一顆的滑落,然而這一次,卻是喜極而泣。

白蓮一朵佳人心中夢,此情此景,隻可意會不可言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