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真是忙的。自從她“回宮”以來,因她身有“弱疾”,所以每日隻是向征性地上上朝,坐上一會,聽大臣們議事,奏折收上來,堆成一堆,也都是柱國公代為打理,大不了就是問他個意見,也都是十問九搖頭的。
那時的她在裝病,更因為對月國不了解,要用更多的時候去看去聽,病倒成了最好的掩飾,除去上朝的時間,最多的就是休息,往日皇帝的行程也都因病更改,反正由著她隨心就是了。
可是她“恢複”之後,一切形式就很快回複到了原來的位置。從前的月重錦也是嚴謹極了的人,很認真地對待每一份上遞地折子,還不時會看到下午看到晚膳過後也沒個休息。如今她也是嚐到了這個滋味,真正是累呀。月林柳承源處心積慮死活不顧地想當皇帝,其實又有什麽好爭好盼的呢,難道果真是應了那句話,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不過此時此刻地白韶卿完全騰不出時間去研究這麽深奧地問題,更別提前幾天還心事重重很有點積怨性質地想要弄個什麽圈套讓月重錦自暴真相呢。她現在隻能專心致誌地盯著眼前兩摞高高地攔在麵前的奏折,並且指望在三更前可以回宮睡覺。
因為對月國的一切隻是初步了解,很多官名地名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也不清楚,往往一份奏折打開來,還得回去翻幾天甚至幾個月前的奏折,看提出這個建議的這位官員官品怎樣,對事態地輕重是否明晰,分辨事理是否客觀公正,又或者,要去找半年乃至一年前的卷宗,尋找當地是否有發生同類事端地過往……
唉,總之是一筆極大的糊塗帳,她手邊的茶盅已經換了三次,眼睛也愈漸酸澀,龍案上的奏折減少的速度卻沒有加快,反而趨像平緩。再加上她不停讓人拿出來備用查詢地卷宗,整個龍案上幾乎攤了一片。
夜已深了,她剛剛才問過,才打了二更,身邊的太監宮女也讓她呼喝下去不少,老是圍著人,哪怕他們都是一動不動地站著,要他們瞪著眼睛陪自己熬夜,這讓她心煩的厲害。在她數次驅逐甚至“龍顏大怒”之下,殿上的人這才終於少了,除了兩個給她奉茶地小太監,其餘不是站在殿外就是真的退下了。
萬闌寂靜。
兩個太監像牆柱一樣站著,簡直就和背景融為一色,不說話更不動彈,除了眼睛會轉向龍案邊的“皇帝”,幾乎沒有活的氣息,整個大殿裏,隻有燈芯偶爾地吡吡聲響,靜到了極致,也令白韶卿更加專注。
麵前的奏折說的是月國西北漠昭的開墾情況,月國不像秦國臨海,可以靠填充海洋來擴充領土,月國靠西,西南以北以漠昭為最北邊,雖是北邊,和北邊的紀國卻還相隔甚遠,因為這裏長年寒冷,雪山連綿,當地的官員一直以開墾荒山為任,這一次,也是相同的問題,似是當地在此項上遇到難處。白韶卿凝神看著奏折,聚精會神之際,忽然聽到一聲極輕地悶哼。
這聲音雖輕卻像針一般刺激著她的感觀,使她一下子就抬起頭來,眼前空蕩蕩地大殿上,原先站著兩個太監的位置,此時已經是兩個倒下的身影。白韶卿卻沒有辦法上前探看他們是否還活著,因為就在她麵前的大殿上,不知何時,多了兩個筆直地站立的黑衣人。
一樣地黑色勁裝,一般地冰冷眼眸。二人都是負手而立,靜靜凝視著龍案後的她,白韶卿也是坐正直視,燭光照在她的朝服上,明明暗暗。大殿中一股凝重尤然而生,誰也沒有開口說一個字,他們沒有說來的目地,而她也沒有去問,因為他們的黑衣,讓彼此明白。一個字,也是廢話。
一陣風順著敞開地殿門貫了進來,兩側五頂銅台上的燭光同時搖曳的一瞬間,殿上二人忽然如箭離弦,和他們手上的劍合而為一,並作兩股精光朝著白韶卿疾刺而來。
龍案後的人雙手使力在案上一拍,數十本奏折長了翅膀似地飛躥出去,與此同時,她身體傾斜,已從案側滑開,右手輕彈,將腰間地軟劍抽,出。就是在兩天前,李富才把這柄軟劍弄在她的朝袍上,當時她還說他太過小心,李富卻是堅持,哪怕是當做腰帶也罷,定要她帶在身邊。
長劍在手,氣勢頓時不同,她身未著地,已經反彈開來,一劍屏之,將身後尾隨而來的劍氣擋開。那兩個黑衣人一擊不中,便停在龍案邊,二人一邊一個站在兩側,正好和白韶卿換了個位置。
“你不是月重錦。他不會武功,你是什麽人?”其中一人沉聲道。
白韶卿心中一怔,冷然道:“我竟不知道現在的刺客如此明目張膽,敢對一國之君實施暗殺。”
“暗殺?”還是剛剛說話那人,聽了她的話竟似微微一曬“我們不是要殺他,隻是要經他找個人罷了……或者……這人我們已經找到了。”
白韶卿心中一緊,隻覺眼前一花,二人竟同時沒了蹤影,而兩側隨即風聲急動,刮麵如刀,她挺劍含胸,右足點地,一手持劍橫隔,一手向後虛張,整個人俯身下去幾乎是半蹲地姿態,借左足踢出之力朝後平移數尺,堪堪避過。
一擊卜過,一擊又至,她人未停穩,右側的黑衣人已經劍光斜劈,阻了她的退路,她左側雖有空隙,可另一個黑衣人此次沒有一起動作,那邊定是陷阱。白韶卿暗暗咬牙,依舊是半蹲地姿式,這一次卻是雙腰彎曲,身體朝後平展開來,明黃地朝服整個鋪在地上,尤如一張塊毯被人甩出,擦著地麵,竟在險象環生地劍鋒下直直地避了出去,一離險境,她即刻翻身站起,剛剛一招死裏逃生,左側那人的劍尖離她的頭不過半寸距離,委實令她花容失色。
黑衣人也似頗為驚訝,哼了一聲:“有兩下子。”
另一人也在此時開口,聲音較啞:“看來就是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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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歎。(抽,出)違禁也。。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