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三女喁喁細語,暗中偷笑,自是笑伍封昨晚不勝酒力,大出醜態。
伍封斜眼看著三女,笑道:“昨晚公主大發雌威,將我灌醉,下次得另想辦法與公主比試一
番。”
妙公主擺出一副來者不懼的架勢,笑道:“除了打架外,什麽都可以比。”
伍封皺眉道:“我就對打架還有點把握,其它的還有什麽可比?”
妙公主格格笑道:“那我就不管了。”
伍封想了想,笑道:“那我們就比一比,看看誰重一些。”
三女愕然,遲遲笑道:“哪有這麽比的?”
楚月兒笑道:“要比就看看誰輕一些,還差不多。”
妙公主拍手讚成。
伍封歎了口氣,道:“就依了你們,看看我和公主誰輕一些。”
三女大惑不解,見這人明知是輸,居然還敢比,心中不知打什麽主意。
伍封笑道:“我與公主相比,月兒和遲遲自然就是見證了。最好是月兒將我和公主分別抱一
次,便可知道誰重一些。”
楚月兒嬌笑道:“你這麽重,怎抱得起?”
伍封道:“月兒的意思自是我重些了,但不比過怎能知我重些?這就是偏袒公主了。我是不
怎麽服氣的,是以月兒抱過一次後,再由遲遲抱一次,不怕月兒從中作弊。”
三女自然是一起反對,伍封哈哈大笑,道:“你們都這一局都不敢同我比,自是認輸了。嘿,
不須比試而取勝,兵法上好像說是‘不戰而屈人之兵’。”
妙公主淬了他一口,笑道:“你這人真真是個無賴!”三女笑成一團。
伍封見三女嬌笑連連,各有各的美處,心中大樂,道:“這裏一片原野,我想騎馬舒展一下
筋骨,你們誰陪我去呢?”
三女一起道:“我去!”
伍封笑道:“那便一起去吧。”
鮑興跳下銅車,叫了幾人從後麵將幾匹馬牽了過來。
伍封等人各上了自己的馬,對平啟道:“平兄也來。”
五人五馬狂奔起來,伍封見遲遲騎著她那匹白馬,果然驅策自如,身輕體穩,讚道:“遲遲
的騎術大有長進。”
妙公主搖著小腦袋,登時大感得意,道:“遲遲是我的徒弟,自然是明師出高徒,有何疑處!”
伍封點頭道:“是極是極,公主的本事誰不知道呢?單是酒量一項,隻怕已是天下第一,回
臨淄後定要請國君重修《酒經》。”
楚月兒好奇道:“重修《酒經》幹什麽?”
伍封正色道:“國君的《酒經》之中有天下第一的名酒,還得加上天下第一酒量之人,那便
是公主了。”
楚月兒格格笑道:“別人看到後若找公主比試點飲酒,豈不是糟糕?”
伍封笑道:“哪輪得到他們找到公主,要與公主比試飲酒,當然要先過我這一關。既來比試,
自然應攜酒而來,來者越多越好,我豈非輕輕鬆鬆便可以喝到天下名酒?”
遲遲笑道:“原來公子是想借此來騙酒喝。”
伍封大笑道:“別人千裏迢迢送上來,怎好讓他們白跑一場?這不是騙,而是送,就象那許
長蛇來一趟,不是給你送了‘白龍’來?”
遲遲奇道:“什麽‘白龍’?”
伍封道:“我的馬是黑龍,月兒的是青龍,你的當然是‘白龍’了,柔兒的那匹是‘黃龍’,公
主那一匹理應叫作‘赤龍’!”
妙公主格格笑道:“原來我們府中有五條龍!”
伍封憤憤地道:“可偏有那徐乘自稱龍王,這不是存心觸我們的黴頭麽?是以非殺了他不可,
日後便是我們府中五龍稱霸天下!”
眾人大笑起來。
平啟馳馬跑了一陣,心情暢快,居然唱起了他們胡人的歌來,不過他用的是胡語,聽不懂
其中的意思。隻聽他的歌聲粗邁豪放,聲韻慷概,聲音從原野上滾滾開去,聽在耳中,便如入
了一望無際的草原之上,策馬狂奔,不願回頭。
眾人不料他外表粗豪,居然還會這一手,無不愕然,都仔細聽了起來。
待平啟唱完第二遍時,便聽遲遲跟著他也唱起來,用的是平啟所唱的曲調,隻聽她唱道:“肅
肅兔苴,啄之丁丁,赳赳武夫,公侯幹城。”
遲遲的聲音柔美而不低媚,高吭而不澀硬,便如一涓清流從山中急瀉而出,嫵媚之餘,又
見其清靈之處。她以清柔之聲、用胡人的豪邁之調,令人更覺令一種爽朗慷慨之意,為之心醉。
平啟見遲遲唱和,越發地高興起來,嗬嗬相配,他不懂遲遲所唱之辭,隻是以聲相合,居
然絲絲入扣,便聽遲遲續唱道:“肅肅兔苴,施於中逵,赳赳武夫,公侯好仇。肅肅兔苴,施於
中林,赳赳武夫,公侯腹心。”
唱到最後,聲音漸往高去,平啟聲止之後,仍聽遲遲的聲音在空中輕輕旋動,慢慢向天際
飄去。
楚月兒拍手讚道:“好曲!好曲!”
遲遲微微一笑,見伍封目瞪口呆地不說話,問道:“是否遲遲所唱不合公子心意?”
伍封怔了良久,歎道:“若是早先我在長笑坊去一趟,聽到遲遲的歌聲,隻怕早已經大打出
手,將遲遲搶回府中了。就算那田政有一百個相國老爹,我也不予理會了!”
妙公主大樂,笑道:“若是你去了長笑坊,隻怕那田政還在臨淄城中作惡!”
伍封讚道:“也無怪乎小琴和小笛會被遲遲弄了個癡癡呆呆,遲遲的歌藝真是了不得哩!嘿,
小琴和小笛的眼光的確不錯,不愧是我的侄子!”
平啟大笑道:“若是二位鮑少爺聽到公子這麽稱讚,隻怕高興壞了吧!”
伍封問道:“以絲竹相合為弦詩,以曲唱相合為歌詩。適才遲遲所唱的是何歌詩?”
遲遲道:“這是周南國風的一首,名叫《兔苴》,適才聽平爺的胡音豪邁剛勁,以此相配,
大有異趣。”
伍封撫掌道:“以周地之辭合胡人之曲,正合我齊人與夷人合而共生之意境。遲遲之歌甚妙,
是否另唱一首聽聽?”
遲遲微微一笑,道:“秦人有一首《兼葭》是我最喜歡的,這便唱給公子聽。”她唱道:“兼
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遡洄流之,道阻且長。遡遊從之,宛在水中央。蒹
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謂伊人,在水之湄。遡洄從之,道阻且躋。遡遊從之,宛在水之坻。兼
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謂伊人,在水之涘。遡洄從之,道阻且右。遡遊從之,宛在水中沚。”
伍封聽見詩中那一種懷念入骨、可望不可得的意味,魂為之奪,歎道:“遲遲此詩如同天籟,
隻是聽在耳中微感心酸,有沒有快樂一些的?”
遲遲笑道:“快樂的也有,仍是一首《桃夭》。”唱道:“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於歸,
宜室其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實。之子於歸,宜室家室。桃之夭夭,其葉蓁蓁。之子於歸,宜
室家人。”
伍封聽此詩似是賀女子出嫁之喜,並予以祝福,果然十分歡快,擊掌大笑道:“甚好,甚好!”
忽又皺起了眉頭,想起心事來。
楚月兒好奇問道:“公子又在想什麽?”看他的神情,所想的自然不是武技了。
伍封歎道:“柳下大哥千裏迢迢給我送了遲遲這件寶貝來,日後怎樣才能答謝他呢?”
楚月兒笑道:“公子也給師叔送件會唱歌的寶貝吧。”
伍封歎道:“天下還有誰的歌聲能勝過遲遲呢?若是隻要會唱歌便成,索性讓小興兒去好了。
要是他放開嗓子哇啦哇啦唱一陣,多半會將烏鴉蛤蟆騙一大群到柳大哥的府中,隻怕也算得上
是天下一絕!”
眾人大笑不已,遲遲更是笑得前仰後合,幾乎從馬上跌下來。
伍封馳馬上前,索性將遲遲抱過馬來,小聲在她耳邊道:“眼下我心癢得緊,今晚紮下大營,
遲遲便為我舞一曲瞧瞧。”
遲遲臉色緋紅,呢聲道:“隻要公子願意,遲遲便跳舞給公子看。”
眾人又騎了一會兒馬,這才回到隊中,三女坐在銅車上,忍不住看趕車的那“天下一絕”鮑
興,偷偷笑個不住。
鮑興渾然不知,搖頭晃腦地哼著小曲,揚揚自得其樂。
到晚間時,大隊到了夷維城,伍封與妙公主、楚月兒、遲遲帶了平啟、招來、二鮑、四燕
女和三十勇士入城。
其餘的勇士步卒在城外駐紮。伍封臨行交待明白,日後軍中之事,自己不在,便由葉柔打
理。葉柔雖是年輕女子,但她的本事眾人都看在眼中,無不心服。再有趙悅、蒙獵和吳舟三人
為將,輔助葉柔。伍封恐怕有夷維附近的人騷擾驚懼,又請熟悉萊夷的冉雍也留在城外大營之
中。
伍封徑直前往晏缺的城中的府第,妙公主是晏缺的外孫女,自然算得上是晏府是主人,一
行人到了晏府,府前一個三十多歲的人領著一大班家人侍婢在門外相迎。
那人向伍封施禮道:“小人晏安,是晏老大夫委在夷維城的管事。”
伍封離看臨淄城前,晏缺曾說過此人。他自小在晏府長大,故被晏缺派來管理采邑的邑收
之事。
伍封道:“原來是晏兄,老大夫曾對在下提起過你。”
眾人入府,在堂上坐了下來,平啟、招來和二鮑自去安置勇士和夜防。
妙公主問道:“那玄菟靈的府第也在夷維城中,他為何不來?”
晏安欠身答道:“回公主的話,玄菟法師深居簡出,小人到夷維兩年,也未曾見到過他,小
人早已通知過他大將軍駕臨之事,未知道他會不會來。”
妙公主奇道:“你與他同居一城,他的族人每年的邑收要由你收取,他連你的麵子也不給
嗎?”
晏安搖頭道:“小人怎能放在法師的眼中?萊夷九族之中,除了夫餘貝上人外,隻怕他誰也
不會給麵子吧。”
正說話時,一個家人進來道:“公主、大將軍,玄菟族來了個叫公輸問的人,在府外求見。”
伍封道:“請他進來。”
晏安笑道:“大將軍麵子不小,這公輸問是法師的唯一弟子,向來不與人打交道,因為法師
並無子嗣,公輸問似是法師的親族,被人視作玄菟族的下一任法師!”
隻見平啟帶了那公輸問進來,公輸問生得修長挺拔,須發整齊,年紀雖隻有二十多歲,頭
發卻早就白了,頗顯得有些詭異。
公輸問施禮道:“小人公輸問,奉家師之命來向大將軍請安。”
伍封道:“公輸兄費心了,請坐。”
公輸問坐在晏安對麵,看了看妙公主、楚月兒和遲遲和伍封身後的四燕女,忽地臉露驚訝
之色。
伍封心道:“這人是玄菟靈的徒弟,理應是超凡脫俗,但見了美人照樣心動,怪不得男人在
女人麵前總是束手束腳。”
公輸問怎知他心中的古怪心事,道:“家師向來不理俗事,是以未曾親來,決非有意對大將
軍不敬。”又向眾女瞥了一眼。
伍封笑道:“在下來夷維城中略辦些事就走,本就不想驚動法師大駕,公輸兄能來,已是天
大的麵子了。”
公輸問見伍封毫無架子,點了點頭道:“大將軍到萊夷不幾日,便先後剿滅了胡勝和許長蛇
兩處賊寇,威名遠播,家師對大將軍十分尊敬,怕隨行人中有人水土不服,便命小人特意來問
侯大將軍。”
晏安插口道:“公輸兄醫術高明,是萊夷五百裏地中的第一名醫,夷人都稱他為神醫。”
伍封驚道:“原來公輸兄是神醫,在下倒是失敬了,幸好我們一眾安好,無人生命,勞法師
和冉兄費心了。”
公輸問搖頭道:“臨淄城的華神醫才算得上是神醫,小人隻是在醫術上略有所得,神醫是說
不上的。”
伍封對他大感興趣,問道:“未知公輸兄的醫術是否從令師處學來?”
公輸問道:“其實小人本就是玄菟人,後來被家師交給臨淄華神醫當藥僮,隨華神醫十多年,
蒙他傳授了不少醫術,頗有所得。”
伍封好奇道:“玄菟法師是否也會醫術呢?”
公輸問道:“家師略懂醫術,其實家師並未教小人醫術。小人自小患了一種異症,名曰‘速
衰之症’,即是快速衰老之意。小人過三個月的時間,相當於別人的一年。家師束手無策,隨將
小人交給華神醫醫治。華神醫平生僅遇小人一人患有此症,因急切難以措手,便將小人留在身
邊當藥僮,時時研究治診之法,六七年下來,總算將此診治好了。”
眾人都覺不可思異,妙公主奇道:“原來天下間還有此種病症。”
公輸問道:“小人雖不再衰老,但以前的衰老卻不能改變,是以二十歲的年紀便如旁人八十
歲一般,形如老人。小人在臨淄城時,別人都當小人是華神醫的長輩。華神醫多番診治,終是
無法令小人回複年輕。人說久病成醫,小人對醫術又天生喜歡,隨華神醫十餘年,學了一些醫
術,回到了家師府中。家師說小人雖然衰如老人,實則並非天然,而是病變所致。小人隨他習
練養顏之術,這些年下來,終是身軀回到了年輕之狀,隻是這滿頭的白發始終不能變黑。”
伍封道:“原來法師真會養顏之術,在下一路上聽人談論,說法師的養顏之術是一種采補之
術,是否確實?”
公輸問道:“家師曾說,此術的確是從采補之術而來,但他祖上幾代精研此術,早以棄采補
之弊,得養顏之秘。此術能養顏而不能駐顏,隻不過老得比人慢些而已,不過,對於劍術武技,
也頗有些益處。他人為何說這是采補之術呢?”
伍封又問道:“聽說法師令人在列國覓十七八歲的美貌少女,弄得聲勢浩大,是以引來如此
猜測。”
公輸問笑道:“原來如此。其實家師尋覓少女與此無關,隻因家師曾有一女,幼年離失了,
其年歲如今應是十七八歲。家師派人出去是為了尋女,見有的女子無甚依靠,才買回府中來。”
伍封點頭道:“原來是這個緣故。人海茫茫,法師要尋找女兒怕是不大容易吧?”
公輸問歎了口氣,道:“誰都知道這麽尋下去,隻怕是毫無所獲,但誰也不敢向家師說個‘難’
字。”說在這裏,麵帶苦澀之意,似乎還有什麽話難以啟齒。
說了一會兒話,公輸問告辭走了,臨走又看了妙公主三女一眼。
伍封吩咐送些酒食到城外營中,與三女到後院休息,招來帶著人自行安排晚間的夜巡不提。
晚飯之後,伍封便纏著遲遲,非要看她跳舞不可,又命夏陽安排府中的絲竹在後堂簷下準
備。
遲遲笑道:“公子既然喜歡,遲遲便為公子跳一曲七磐舞罷。”命人拿來了七個扁圓的磐鼓,
置於地上,成花葉之狀。
妙公主自小見過不少歌舞,卻未見過七磐,好奇道:“這種舞倒未見過,這鼓是作何用的?”
伍封知道遲遲這舞若不讓平啟來瞧瞧,日後定會大為埋怨,命人將他和招來都叫了來,連
晏安也一道請了來。
遲遲命簷外的絲竹奏出《清商》之曲,自己站在磐鼓之上,跳起舞來,隻見她腰肢纖柔,
應節俯仰,若翱若翔,若驚若怯,大袖如翼,最妙的是她跳舞之時,纖足隨節擊出鼓聲,那一
種嬌柔、驚怯、嫋娜、幽怨、婉轉之意,當真是令人心生愛憐,舞姿又美不勝收。
一曲舞完,眾人都看了個目瞪口呆,連叫好也忘記了。
待遲遲走回身邊時,伍封呻吟了一聲,歎道:“見了遲遲一舞,才知道以前所見的舞除了府
中的劍舞之外,都是俗不可耐。”
平啟連忙起身告辭,遲遲愕然道:“莫非遲遲的舞不堪,難入平爺之眼,令平爺要溜之大吉?”
平啟的一張黑臉居然微微透紅,歎道:“妙不可言,妙不可言!隻是再坐一會,小人定然難
以自製,索性先逃。”
招來和晏安也不住點頭,顯是對平啟的話深以為然,也忙不迭一並走了。
伍封笑道:“原來舞跳得好了,也能將人嚇跑!”大樂之下,酒興大發,一迭聲讓四燕女拿
酒上來。
這一次他精乖了許多,任三女如何溫柔婉孌地哄騙,也不上其當,反而將三女灌了不少酒。
四人都是大有醉意,妙公主咕嚨道:“封哥哥最會騙人,可鬥你不過,不如想個法子,公平
決鬥。”
伍封笑道:“怎麽都行,輸了的便飲酒。”
妙公主道:“我見你時時與月兒投壺為戲,我們便投壺好了,誰要是投不中,便罰酒一爵。”
遲遲笑道:“遲遲頗擅投壺,隻怕你們投不過我。”
伍封讓人拿上壺箭來,道:“誰勝誰敗,難說得緊,月兒,你覺得如何?”
楚月兒毫無賭性,道:“投壺便投壺,不過月兒肯定輸了。”
四人投了一會,都是醉意朦朧,手上無甚準頭,各自飲了不少。四人酒量之中,自然是伍
封最好,妙公主次之,遲遲久在聲歌風月之地,練出了不少酒量,最差的便屬楚月兒,此刻這
丫頭小臉通紅,一雙俏眼水汪汪地似乎滴得出酒來。不過伍封不好與三女認真,自是飲酒最多。
妙公主投得興起,將她的“精衛”寶劍扔在房中間的席上,道:“這口劍是我最心愛的東西,
若是再輸了,便將劍送出去,當酒三爵如何?”
遲遲喜道:“這是個好法子。”她從腕上解下一串金鈴,道:“這是義父親自為我鑄的金鈴,
也是我最心愛的東西,當可抵得美酒三爵。”
伍封哈哈大笑,道:“看來你們最心愛之物早晚歸我所有,月兒,你有什麽最心愛的東西,
也拿出來吧,讓我一並贏走,看你們還敢不敢誇嘴。”
雖然他們都是笑鬧,楚月兒卻甚是認真,問道:“真要拿出來麽?”
妙公主笑嘻嘻地道:“自然是了,嘻嘻,就算你輸了,我也替能要回來。”
楚月兒點了點頭,搖晃著站起來,伸手向伍封抱去。伍封見她伸出小手來抱,又驚又喜,
由得楚月兒橫抱起來。楚月兒蹣蹣跚跚走到房中間,將伍封放在那口“精衛”劍和金鈴之旁。
妙公主不解其意,笑道:“月兒可醉得厲害了,你這是幹什麽?”
楚月兒認真地道:“月兒最心愛的便是公子了,能否抵得上三爵酒呢?”
伍封、妙公主和遲遲大為愕然,忍不住大笑,妙公主口中的酒噴了出來,搖頭笑道:“嘻嘻,
封哥哥可不是東西,怎可以……,噢,我說錯了,他是東西,嘿,又說錯了。總之封哥哥不算。”
遲遲笑道:“是極,公子可不能算數。”
伍封站起身來,大笑道:“我莫非隻抵三爵酒麽?月兒另想一件東西才是。”走回席中,見
楚月兒醉醺醺地甚為趣致,樂不可支。
楚月兒想了想,搖頭道:“除公子外,月兒可沒有什麽心愛的了。”
遲遲提醒道:“你的寶劍呢?”楚月兒搖了搖頭。
妙公主道:“你那件‘聘禮’寶衣應該算得上吧?”楚月兒又搖頭。
妙公主歎道:“唉,月兒隨便拿樣東西,我們便當作是你最心愛的之物了。”
楚月兒側著頭想了許久,仍伸手將伍封抱起,放在劍鈴之旁。
伍封哈哈大笑之餘,心中卻甚是感動,知道自己在這丫頭心中的位置無任何東西可以比擬,
此刻她飲得醉了,便不懂得害羞,將心思表露出來。
伍封跳起身來,笑道:“算了,我代月兒飲三爵,你們便饒過她。”不料他飲完三爵,妙公
主和遲遲卻不依他,怪他偏心,伍封隻好又飲了六爵。
他連飲九爵後,酒意上湧,見三女被酒蒸得紅潤動人,心中大樂,也不好與三女認真,一
邊大逞口舌占些便宜,一邊狂飲美酒,最後四人都醉倒在地,被四燕女各自扶回了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