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封又驚又喜,迎上對柳下蹠道:“原來是二哥,這真是意想不到!王子也來了。”

柳下蹠見他們一大群人居然在院中堆雪人玩,嗬嗬笑道:“兄弟大有雅致。”

姬仁看著這五個雪人,笑道:“想不到龍伯神勇無雙,卻是童心未泯。”

眾女正玩得高興,見有客人來,甚為不悅,便想回避,伍封道:“王子和二哥都

不是外人,你們也不用回避。”

柳下蹠歎道:“本來早該來了,不料父王前些時病故,公主即位為中山王,二哥

忙了好些天,才能抽空前來。”

聽說中山王死了,伍封和楚月兒都感歎息,柳下蹠是個豁達的人,歎道:“人總

有死,二哥早想得開了。”

眾人一齊回到後堂上,寺人侍女用條帚將眾人身上的雪掃落,將銅爐的火生得更

旺,抬了個三足鼎一般大小的大銅爵來,爵中裝滿美酒,再用銅火盆在爵底生火。這

種大爵是專門溫酒之用,不一會兒,熱氣騰騰地酒香四溢。

伍封道:“二哥可是稀客,讓庖人去將那幾尾河鯉製來下酒。”

庖丁刀道:“河鯉若製得不好,不免暴殄天物,還是小人去。”趕去庖室一顯身手

不提。

姬仁道:“如此寒天,河鯉可來之不易。”

伍封道:“這都是天子厚愛,時時派人賜些什物美味,今日一大早派了幾個寺人

送了六尾大鯉來。”

侍女用酒勺在各人麵前觴中注滿了熱酒,眾人飲了數觴,登覺身熱,再將上堂中

銅爐火旺,外麵雖是大雪紛飛,堂內卻如春天一般。

未過多久,庖丁刀帶著庖人抬了六個銅鼎上來,在眾人中間放好,又在鼎下燃上

火盆,隻見鼎中熱氣騰騰,魚香滿鼻,令人垂涎。又放了若幹食案在鼎旁,案上都是

切得極為細薄的牛羊肉片,庖丁刀等人用竹箸夾著肉片在鼎裏旋動,隻須片刻便拿起

來,一一夾在眾人身邊的俎上。

眾人乘熱吃了幾片,隻覺肉甚細嫩,鮮美異常。

伍封讚道:“其味極佳!小刀兒,這魚汁煮肉叫什麽名堂?”

庖丁刀道:“此名為‘鮮’,俗稱‘魚咬羊’,正合天寒時食用。本來隻用羊肉最

好,不過因有貴客,貴人用牛、士人用羊,布衣用豕,隻好也用些牛肉,才合待客之

禮。”

伍封喜道:“你也坐下來,用不上你侍候。”

眾人吃得讚不絕口,柳下蹠久居北地,吃慣了燒炙的大肉,此刻吃著這“魚咬羊”

時,便覺味道頗異於自己平日之食,對庖丁刀大加讚賞。

吃了好一陣,伍封問道:“二哥是個大忙人,此次來到天子腳下,莫非是為了進

貢?”

柳下蹠點頭道:“這次我帶了良馬三百匹、牛五十、羊一百,毛皮二百,正是要

進貢天子。不過今日才入城,正想央王子說項。”

姬仁道:“父王若是知道中山進貢,必定大悅。不過中山向來不通王室,這是第

一次進貢,使者又是柳下大將軍,在下怕劉單二卿和舍弟到時候說話不小心,反而得

罪了中山。”

伍封知道他話中的含義,道:“中山進貢,這是天大的美事,如果還有人說閑話

便不好了。二哥是否派人拜訪了王子厚、劉單二卿呢?”

柳下蹠點頭道:“我派人送貢表入宮時,也已經派了人攜厚禮拜訪。”

伍封點頭道:“既然如此,那便無妨了。”

姬仁道:“不過眼下可有個弊處,晉使昨日已經來了成周,晉國對周事影響甚大,

隻怕這事還有些難辦。”

伍封道:“這是為何?”

柳下蹠歎了口氣,道:“隻因這晉使是智瑤。”

伍封心中立時明白。中山與代國有盟,如今代國與晉國趙氏結親,同聲共氣,中

山也因此成了趙氏的親厚之國。智瑤素與趙氏不和,自然不想中山坐大。中山是鮮虞

之國,向來不被視為諸侯,與其它各國交往,頗多困擾。如果天子對中山賞賜封爵,

中山便列入諸侯之國,名望和聲勢大振,更增趙氏勢力。他皺起了眉頭,道:“想不

到智瑤會親自來。”

姬仁道:“智瑤表麵上是向代表晉國為天子賀壽,依我看,他其實是想插手周事。

晉國早知道父王身子不好,卻又遲遲未立世子,劉單二公的態度又含含糊糊,此事插

手,正是絕佳時機。智瑤向來支持舍弟,一心想讓父王立他為世子,要不怎會在一大

早便去了王城呢?”

他見伍封有些不解,解釋道:“成周雖然也有舍弟之宅,不過他喜歡居於王城,

這些年中他得晉國智氏之助,勢力甚大,儼然王城之主。”

伍封吃了一驚,道:“這可不大好,萬一處置不慎,隻怕周室會再興一次王子朝

之亂。”

姬仁歎道:“正因如此,父王才遲遲不願意立太子。”

這時就算是絲毫不懂政事的鮑興,也知道天子屬意王子姬仁,否則直接立了王子

厚為太子便了,何須拖延?而姬仁對中山之時如此心熱,固然是為了周室的臉麵,自

然也有攏絡中山之意。他勢力單薄,雖然中山偏遠勢弱,但有此國相助總勝於無。

伍封心中忽地有了主意,道:“既然智瑤去了王城,一時間肯定趕不回來,我們

便來個以快打慢!王子與二哥在府上稍坐,在下立刻入宮,向天子進言。”

姬仁和柳下蹠對他向來信服,這次同來本就是想讓伍封設法,心中大悅,姬仁更

是高興,雖然這事情是為了中山一國,但因此一來,便讓自己與伍封站上了同一線來,

日後更增交情。

伍封讓楚月兒款待二人,自己叫上鮑興,匆匆入宮覲見周敬王。

周敬王聽說伍封入宮,連忙在偏殿傳見。

周敬王的精神頗好,想是因接了中山的貢表,心情甚佳。問道:“龍伯冒雪入宮,

未知何事?”

伍封拱手道:“微臣聽說中山來貢,特來相賀。”

周敬王道:“寡人心悅之餘,又有些煩惱,正想與人相議,龍伯此來最妙。”他特

地賜座,請伍封坐在一旁。

伍封問道:“天子威盛,以至遠方異族來貢,正是美事,天子又因何而煩?”

周敬王歎道:“中山在貢表上自稱‘中山子’,態度甚恭。本來寡人應該笑納貢物,

賜以伯爵。但晉國派智伯為使,眼下已經來了成周。當年晉國六卿之亂,齊國、中山

均被卷入,相助範氏和中行氏。範氏、中行氏敗後,齊國與中山結盟,深為晉國所恨。

齊國勢大,晉人不敢輕惹,但中山卻小,寡人若予以授爵,晉人必定不悅,智伯多半

會大加反對,寡人怎願意駁他的麵皮呢?”

伍封笑道:“其實此事十分簡單,授爵是天下公事,智伯反對或能找出一些有些

道理,隻要天子另用他法,既撫遠臣,不失中山人之心,又不必授人以口實,覓些堂

而皇之理由來反對,便可以左右逢源。”

周敬王忙問道:“有何良法?”

伍封道:“中山來貢,天子安然受貢,仍以子爵相待,不必升為伯爵。從表麵上

看,並沒有公然承認其在諸侯之列,智瑤便無法反對了。然而對中山使臣卻可以大加

賞賜,這是合乎禮儀之事,也無人能予以異議。”

周敬王道:“中山子入貢,自然是想寡人封其為諸侯。單是賞賜使者,隻怕會豈

令中山子不滿,日後還有何國來貢?”

伍封笑道:“天子想必知道了這使者是柳下蹠,此人昔日為盜,縱橫列國,人人

驚懼,如今他改邪歸正,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天子正該大加頌揚,以為天下為盜者

之表率,這正是仁厚之舉。中山子前不久亡故,繼位的中山子其實是女子,即柳下蹠

之夫人,賞賜柳下蹠,便是賞賜了中山子,中山子必定悅服。”

周敬王點頭道:“原來如此,寡人若是賜柳下蹠為卿如何?”

伍封道:“大國三卿,小國二卿,大王賜柳下蹠為卿,代天子守國自然是好,不

過這會讓人覓到口實,以為名爵觴濫。依微臣之見,天子不如化公事為私事,任何賞

賜都不必要,隻須賜柳下蹠為王姓‘姬’便成了。天下人皆是天子臣民,大盜歸正,

天子賜以王姓,正是愛民如子之意。如此一來,天子賜姓並沒有用朝庭名&&&器,做臣下

的怎好幹涉?智瑤自然說不上話了。中山子雖未受爵,卻成了天子的同宗,日後生子

自當姓姬,繼續中山子之位,這姬姓之中山一國不就成了天子的屬國麽?”

周敬王大喜,道:“龍伯果然足智多謀,這賜姓之舉是最好的方法,既能安撫中

山,又不能讓他人反對,還能讓天下人知道寡人愛民若子、勸人為善,為王室大增美

譽,妙極!妙極!”

伍封見事情已定,告辭出宮,回到齊舍時已經過了午時。

姬仁和柳下蹠正等得心焦,見伍封笑嘻嘻回來,忍不住問起。

伍封笑道:“天子封中山之爵,智瑤定會反對,若是不加任何封賞,隻是讓二哥

由柳下蹠從此改稱姬蹠,王子和二哥以為如何?”

柳下蹠撫掌大笑道:“這真是妙計!二哥正耽心天子封爵之事難成,若賜以王姓,

日後吾子繼中山一國,便自然而然成了天子的同宗封國。天子雖未承認中山是諸侯之

國,卻承認了下一位中山之主是諸侯!”

姬仁歎道:“如此一來,一則利於王室和中山,二則解了父王左右為難之局,三

則讓人無法反對。這麽高明的一箭三雕法子,非龍伯想不出來。其實劉單二卿原不姓

劉也不姓單,亦是姓姬,乃王族,劉公封於劉,單公封於單,名為二國,實則為邑地,

後來才以劉、單為姓。”

午飯後姬仁帶著柳下蹠入宮進貢,行了盛大的入貢之禮,周敬王果然未賞賜中山,

隻是嘉柳下蹠改邪歸正,為天下不法者作了表率,賜以王姓“姬”。智瑤雖然趕入宮

去,卻毫無理由出言阻止,他是政事老手,天子內中深意當然看得出來,唯有眼巴巴

看著而已,不過這事對智氏暫未造成實際上的影響,智瑤見大局已定,便不必死抓住

此事不放了。

須知諸侯之國久未向王室進貢,如今有中山進貢,周人無不大悅,成周上下一片

喜慶。

下午伍封並未入宮去,隻是與姬妾在齊舍飲酒為樂,擁四燕女入室,大加撫慰。

晚間周敬王在宮中設宴,款待晉國和中山使臣,派人請伍封入宮同飲。

伍封入宮之時,見宮中十分熱鬧,走入偏殿,見姬仁、姬厚、柳下蹠、智瑤、劉

卷、單驕均已經先來,或是因智瑤之故,連梁嬰父也獲天子親睞,居然也入宮赴宴。

伍封與眾人一一施禮相見,見右手邊是姬仁、姬厚、劉卷、單驕,左手邊是智瑤、

柳下蹠、梁嬰父,智瑤與柳下蹠之間空著一席,自然是自己的席位了,伍封由宮女引

著入席,坐在智瑤之下、柳下蹠之上。

智瑤一改以前的傲慢,笑道:“龍伯所到之處,常有新意,令人不得不佩服。”

伍封心道:“這人定是知道,天子賜二哥王姓是我的主意。”笑道:“智伯謬讚了。”

又對梁嬰父道:“梁師父可好?”

梁嬰父輕哼了一聲,道:“還算過得去吧。”他額頭的劍傷早就痊愈,不過那一道

淡淡的劍痕卻十分明顯。

智瑤道:“月餘未見龍伯之麵,龍伯之神采湛然,雍容飄逸,與上次見時略有不

同,更具風華,是否近來練功大進所致?”

伍封暗暗佩服這人的眼力,點頭道:“果然瞞不過智伯,近來在下的學藝稍長了

些。”

智瑤暗暗心驚,心忖伍封的劍術程度本已經到了極高的境界,再要有所精進是十

分困難的事,不料一個多月不見,這人又有了進境,委實令人驚佩。

柳下蹠點頭道:“兄弟日有所進,二哥為你甚感高興,想必是與董梧一戰而大受

啟發吧。”

眾人說了幾句閑話,這時候周敬王由宮女扶了出來,殿上眾人一齊起身施禮,等

周敬王坐在中間高台後,才坐回席上。

周敬王道:“遠方來貢,齊晉相賀,正是喜慶之事。不過這王宮之中,規矩甚多,

寡人身弱,難以陪飲,故而知道眾卿入宮,宴飲必定不歡。”

眾人深以為然,須知這飲酒之道,原要盡興,在天子眼前便不能縱性亂飲,失了

分寸,一個個規矩守禮,連與身邊宮女調笑幾句也不成,飲酒還有何趣?

周敬王忽然話題一轉,對伍封道:“龍伯,仁兒一心想拜你為師,龍伯卻執意不

允,這些天王兒在宮中陪伴寡人,無暇向龍伯相求。寡人深知其心思,想請龍伯收他

為徒,龍伯以為如何?”

伍封心想:“定是姬仁見我不願意收他為徒,才請天子出麵說項。”道:“微臣在

成周的日子不多,怕耽誤了王子。何況王子的年歲還大過微臣,微臣不大敢厚顏視之

為徒。是以一直不敢答允,並非傲慢自大。”

眾人聞言,無不愕然。須知能為王子之師,那是極為榮耀的事,這人居然不太願

意,當真是意想不到。

周敬王笑道:“龍伯回齊國時,仁兒想隨龍伯到齊國去,也好跟隨受教,寡人甚

喜他這一番好學之心,這才代為相央,龍伯幸勿推辭。”

伍封心中一動,忽然明白:“天子知道姬厚勢大,怕自己歸天之後,姬仁被他欺

淩,才會將姬仁托付給我。”點頭道:“既然天子有意,微臣怎敢不從?”

周敬王大喜,笑道:“如此寡人便放心了,宮中已備禮具,仁兒即可行拜師之禮。”

當下有宮女置少牢之牲,列三尊之酒,姬仁展拜三次,奉酒一爵,九拜三爵,算

是成禮。

眾人向伍封和姬仁二人紛紛相賀,伍封見姬厚和梁嬰父眼中大露異光,心知姬厚

心含怒意,梁嬰父卻是羨慕嫉恨,有著不同的心思。

伍封心道:“眼下被天子架上了台麵,日後姬仁和姬厚有所爭執,我便推脫不得,

免不了卷入是非之中。”

飲宴已畢,姬仁將伍封送出宮來,道:“師父,明日我便到齊舍候教。”

伍封點頭道:“王子有暇便來。”

他出宮之時,柳下蹠還未出來,等了好一陣,見智瑤、梁嬰父、姬厚、單驕、劉

卷先後腳出來,與他們打了招呼,見他們走了,又過了好一會兒,柳下蹠才出來,二

人一並上車。

途中柳下蹠道:“這成周我往來多次,唯獨這一次是光明正大而來。本想多呆幾

日與兄弟說話,卻又怕姬厚找我的麻煩,再加上國事煩忙,隻好明日一早便走。”

伍封奇道:“姬厚怎會找你的麻煩?”

柳下蹠笑道:“兄弟還記得那一具‘雁嚶’之琴麽?那是我於多年前從姬厚手上

搶奪而來。”

伍封大奇。

柳下蹠道:“天子宮中有美琴二具,最好的並非‘雁嚶’,而叫‘鳳鳴’。‘鳳鳴’

在夢王姬手中,二哥雖然甚感興趣,卻不好跑到女子府上去搶,何況在成周城內,也

不能馳騎闖入。正好那時候姬厚向天子要了‘雁嚶’之琴,樂滋滋地一路誇耀,拿回

王城府上去。二哥便隱身於成周和王城之間,待姬厚經過時,飛馬出來搶了此琴,還

傷了幾個人,這不就得罪了姬厚麽?”

伍封哈哈大笑,道:“當日二哥搶了姬厚之琴,今日卻與他共坐宮中,姬厚心中

不知道作如何想法?”

柳下蹠道:“二哥離中山已久,公主新任中山王,群臣未必盡服,二哥怕國中有

事,不敢久留,先前已向天子請辭。是了,南郭子綦一家被人殺害,未知道凶手是誰?”

伍封道:“我三天兩頭派人向劉卷和單驕相詢,都不得其答,看來這還是樁無頭

公案了。”

柳下蹠歎了口氣,道:“南郭子綦為人淡泊,是我們董門弟子中頗為出色的人物,

想不到會有如此結局。”

伍封道:“兄弟與董梧一戰之後,董梧羞慚自殺,他是二哥的師兄,兄弟有些過

意不去。”

柳下蹠搖頭道:“兄弟無須介懷,董門中人我最不喜歡的便是董梧和朱平漫。董

梧這人行事護短,又傲慢自大,生性凶殘。凡有人找上門去比劍都被他殺了,唯一留

下一個活口,便是齊國的玄菟靈。二哥身為大盜,還知道人命珍貴,這人卻暴虐成性,

不像個宗師的樣子。”

伍封道:“董門中人各有不同,二哥行事光明,任公子政事兵法通達,凡事以大

局為重;顏不疑冷酷無情,頗能記仇;市南宜僚心狠手辣,計然狡詐多智,朱平漫凶

殘橫暴,這三人都被我所殺;南郭子綦卻最為淡泊,與其他的人不同。”

柳下蹠歎道:“要說淡泊,南郭子綦怎比得上老子?雖然人人知道老子在成周,

可能見到者少之有少,二哥當年也曾悄然拜訪,卻未能見到。這次我本有拜訪老子的

想法,但王子仁告訴我,前些天老子與關喜已經辭官西去,不知所蹤。”

伍封想起自己與楚月兒天天見到老子,卻是麵對麵也不能認出,道:“其實見過

老子的人肯定不少,隻不過就算見了麵,卻沒有人知道他是老子罷了。”

柳下蹠道:“兄弟定是見過老子了?”

伍封點頭道:“不瞞二哥說,兄弟和月兒一直練著老子一門的功夫,這次蒙老子

不棄,承認我和月兒是他老人家的弟子。”

柳下蹠愕然良久,喟然歎道:“原來如此!兄弟既是老子的弟子,家師早晚會來

找你試劍,可要小心!家師早就說過,天下雖大,但能與他抗手的便隻有老子,別人

說老子是神龍,家師便將創出的絕妙劍術稱為‘屠龍劍術’,那是視老子為最大的敵

手。雖然我想勸勸家師,但他絕不會聽我之勸而罷鬥。這件事二哥無法阻止。兄弟雖

然能勝董梧,可家師的劍術要比董梧高明十倍,隻盼兄弟小心為上,能避則避。”

伍封道:“兄弟就聽二哥所勸,能避則避,不過以劍中聖人的本事,兄弟就算想

避,隻怕也避不了。”

柳下蹠歎了口氣,甚是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