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藥師嘎嘎大笑,抬手甩了仁心一耳光,她嘴角都流出血來,他抓了她頭發讓她仰臉看懸在空中的香鼎,“小賤人,老子收留你做了內穀弟子,你不但不感恩戴德謝我,卻反過來盜藥盜草盜鼎反下藥王穀,你當真以為我老糊塗控製不住你了?你難道看不出來,這是老子醞釀多年的一條妙計麽?嗯?”
仁心閉眼不說話,臉色煞白,嘴角流血。褚隨雨看了直皺眉頭,旁邊豐腴女人低聲道,“怎麽,心疼了?”褚隨雨連忙搖頭,咬牙道,“藥王穀的叛徒,死一萬次也不足惜。”
豐腴女人咯咯直笑,“我還以為你在天蟒淫窟救了她,就對她日久生情了呢。”褚隨雨惶恐道,“哪有的事兒。”
褚藥師抓著仁心頭發的手不放鬆,另一隻手指著香鼎得意道,“為了這十絕幻毒刹的秘煉大-法老子可說是費盡心機,當初與韓天奪和棠千裏兩個老兒鬥智鬥力,不知道耗費多少心血,又豈能讓你個小賤人輕易盜走。你說你那一對死鬼爹娘,若是當初乖乖交出祖上傳下的魔曇花粉,老子又豈能殺死他們。沒想到你跟你死鬼爹娘一個德性,我喂了你十年,你連一個字都不吐,沒辦法,老子隻得行此良策。先讓你盜走香鼎,你要煉幻毒刹報仇,就得取出你爹娘留下的魔曇花粉,老子隻要派人一路跟蹤你就成了,反正少一樣東西你也練不成,到最後這香鼎不一樣回到我手中,我想要的魔曇花粉你還不是乖乖的給我煉製進了香鼎之中。哼哼,你以為一切做得天衣無縫,可想不到這一切都在老子的算計之中吧,哈哈……”
這老家夥算計之深,確實讓人難以想象,確實是老奸巨猾。雲錚聽了也不禁暗自佩服,這等心機,世所罕有。他一邊觀察褚藥師那邊的情況,一邊琢磨怎樣救仁心出來,除了褚隨雨之外,褚藥師和花美蓉的底細自己不了解,那四個刀奴也不好對付。若不能一擊奏功,被他們傷了仁心可就不妙了。
仁心忽然睜開眼睛,詫異道,“十絕幻毒刹還差一樣東西?不可能。”她認為香鼎已經初步煉成,而且在鬼蜮山城也多次使用,效力非凡,怎麽能差一樣東西,這老賊故弄玄虛。
褚藥師獰笑道,“十絕幻毒刹是來自聖皇遺都的秘法,威力巨大無以倫比,豈是那般容易就煉成的。幾味藥是關鍵,一是在中天早已絕種的魔曇花粉,另一個就是聖獸孔雀明王的毒膽,兩味藥齊全才能煉成十絕幻毒刹,神鼎一成,便是九段返本勁的高手來了,也隻有死路一條。哼哼,仁心你背叛師門,本座也就成全你,等毒鼎煉成,你就第一個品嚐吧。”
仁心將兩眼一閉,再也不言語,心裏卻有一種解脫,看樣子真被雲錚料到了,自己心早亂,是鬥不過褚藥師這老狐狸的,不過也好,早點死了,也就能早點見到九泉之下的父母了。
褚藥師忽然抽出一柄匕首,抓住仁心在她手腕上割了一刀,將鮮血滴入十絕幻毒刹器胎香鼎中,一股奇異的香氣頓時就飄了出來。褚藥師又道,“我拿百花散喂你十年,吃的用的戴的都有百花散的成分,為的就是用你被百花散淬煉了十年的血來滋補香鼎,這香對聖獸孔雀明王有致命誘惑,聞了這香氣,它不得不現身。”
雲錚暗罵,這老賊當真惡毒,百般算計,一直到骨髓裏,跟他在一起的人,怕沒一個有好下場。
正在這時突然地動樹搖,一團耀眼彩光從樹冠深處透射出來,一聲高亢的吟嘯聲傳出來,直透雲霄。接著七色彩色光焰騰空而起,一頭巨鳥樣妖獸破開樹冠枝葉,展翅飛了出來。這頭妖獸體型巨大,比金翅天雕還要大上一圈,外形就是一頭大孔雀,羽毛豔麗,神駿異常,七色光焰繞身燃燒,耀眼奪目。
孔雀明王,來自遠古的聖獸後裔。孔雀是大毒王,能吃各種毒物,吃得毒物越多,羽毛越豔麗。這頭聖獸,既是石妖靈們祭祀禮拜的神獸,也是鬼蜮山城棠門的護法神獸,褚藥師他們現在所站腳的樹冠平台,就是棠家翎天羽一脈舉行祭奠儀式的地方。褚藥師捉了棠千裏逼著他帶自己來此,就是為了尋找孔雀明王。
雲錚曾經聽莫北愁給自己講黃金十二聖獸,孔雀明王實力是位列十二聖獸前三甲,聖奇美拉排第一,孔雀明王也不肯屈居第二,所以古聖域大戰時代,這兩種聖獸便留下了很多爭強鬥狠的事跡。雖然古修者最後將聖奇美拉的戰力列為十二聖獸之首,但真較量起來,孔雀明王也未見其便能輸掉。總之這事兒說不清。
孔雀明王一現身,一眼便瞧見冒著香煙的香鼎,尖喙一嘬,便把香鼎冒出的煙吸成了一條線,統統吞到肚子裏去了。這鳥身上羽毛猛然發亮,身周的七彩光焰騰騰燃燒,又壯大了很多。不過沒多一會兒,這頭巨鳥胸腹間便急劇起伏,它噴吐鼻息,一道綠色毒液激射而出,褚藥師張手向著毒液一抓,便把它攝入香鼎之中。原來孔雀明王吞了香鼎毒煙後刺激膽囊,那股綠色毒液便是它的膽汁,這才是十絕幻毒刹的真正毒膽。
香鼎隨即變得紅綠相間的顏色,看起來極為詭異。褚藥師抓住香鼎,得意得哈哈大笑,“終於練成了!”
孔雀明王吐了毒液,仿佛極為疲憊,身上的光焰也黯淡許多,它眼帶怒意,想要撲擊褚藥師,卻對那香鼎頗多忌憚和留戀,投鼠忌器,一直猶豫不定。
人有七情六欲,在滾滾紅塵中不清醒。孔雀明王雖然是聖獸之體,可是也有弱點,那就是百花散的香氣,它隻要一聞便挪不動步,被控製得死死的。
褚藥師得意非凡,手握香鼎神采飛揚,突然後腰一涼,有一柄匕首插入身體。藥師本就是半個銘文師,褚藥師老而成精,多年藥功修煉使他的反應速度也不輸於大銘文師,刀刃臨身,他忙不迭的收縮腰腹筋肉,那刀芒一下滑向一旁透出他的腹部,飛出去爆碎了。褚藥師看也不看回手便是一掌,這一掌至少有十種劇毒放出,同時他身向前躍半空中便轉過身體,一見偷襲自己的竟然是小兒子褚隨雨。
褚藥師大罵,“畜生,你瘋了麽?”左手托香鼎,右手抻出一條鐵鞭來,上麵銘文之光耀眼,居然是一件七品銘器。
褚隨雨是少穀主,當然不懼怕老爹放出的十種劇毒,他獰笑道,“父親,你坐了幾十年穀主的位置了,也該歇歇讓賢給兒子了,你這老不死的,上百年的活下來,難道真要把所有的兒子都靠死麽?老而不死為之妖,我今天就替天行道一把。”
褚藥師不怒反笑,指著褚隨雨罵道,“奶奶個熊,跟你老子玩這一手,行,我倒是沒看錯你,不過你可有點太嫩了。”說著手中鐵鞭揚起向著褚隨雨身上掃來,褚隨雨腳步輕浮,躲避不過,被褚藥師的鐵鞭抽的體無完膚,血跡斑斑。
褚隨雨上演了一段弑父,變生肘腋,讓正要出手的雲錚反而靜下心看起戲來。
褚隨雨被抽的滿地打滾,哀嚎不斷,眼神不住瞧向花美蓉求救,花美蓉目似垂簾,絲毫不為所動。褚藥師越打卻越是心驚,因為他腰腹的傷口麻癢起來,竟然有愈演愈烈之勢,他都忍不住生出想撓一把的衝動。
他大驚失色,暗道自己已是百毒不侵,這畜生的刀上淬煉了什麽毒藥?本來褚隨雨那一刀的刀傷隻傷了皮毛,還不至於讓褚藥師怎樣,可是現在他覺得身上麻癢難耐,很明顯是中了毒的征象。
我就是天下第一毒師,又有誰能下了我的毒?褚藥師心中想著,目光在四周轉動,一下落在花美蓉似笑非笑的臉上,恍然大悟,“……原來是你。”
他話音未落便噗通倒地,伸出的手臂都變得僵硬了,那隻香鼎也從他僵硬的手上滾落在地。
花美蓉咯咯嬌笑,走過來拾起香鼎,“除了我能近你的身,其他人誰又能做到。你中了僵屍散,隻要一出血,便會手腳僵硬無法動彈,現在感覺如何,等一下殺你的時候,還不知道你會不會有感覺呢。”
褚藥師問道,“你怎麽能做到的?”
花美蓉道,“你這老色鬼,純粹自作自受,我每天晚上侍寢之前,都要自吞僵屍散這種毒藥,你隻要喝我口水,便中毒了,就這麽簡單。你算一算,我在藥王穀待了兩年,和你同床幾次便喂了你幾次毒藥,可能現在那毒已經深入骨髓了吧。”
褚藥師道,“……你……就不怕中毒?”
花美蓉笑道,“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我想要你中毒,自己要擔些風險,不過每天早上我都喝些解藥下去,隻要不出岔子,你一定會被我毒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