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錚故作驚訝道,“既然你們不是宇文家的人,怎麽又甘願做宇文家的狗腿,為宇文家鞍前馬後的?宇文丕顯在外麵四處亂吹,說什麽天柱三老雖然修為厲害,卻不過是宇文家三個走卒,揮之即來呼之即去,他還說什麽憑他少主身份讓三老往東三老連西方都不敢瞧一眼。”
“放屁、放屁、放屁,宇文丕顯這王八羔子的話簡直臭不可聞!”黃袍老者果然大怒,連罵宇文丕顯放屁。
雲錚又道,“憑黃前輩這修為道行,走到哪兒都是開宗立派的一代高人,又何必為宇文家賣命呢?”
黃袍老者連連搖頭,“你此言差矣,宇文丕顯說那樣的話當然是放屁,可你這麽說卻是誤解,我們既不是宇文家的狗腿,也不會鞍前馬後的為他們跑腿做走卒,更不會被揮之即來呼之即去,腦袋長在我的身上,我想看東就看東想看西就看西,他管得著麽。”
雲錚道,“可前輩不還是聽從宇文家調遣,從天柱峰出關下山了麽?”
黃袍老者道,“原是我們欠了宇文家一個情的,此事說來話長,要從我大哥說起,說那一年我七歲……”
雲錚暗道,老家夥這是要講個長故事的架勢啊,若是講的時間太長,猥瑣老頭修煉結束起來,可能下一步就要折磨小妖靈歌亞了,那時候再騙黃袍老者出手,隻怕就難了。
雲錚下意識站起,瞥了一眼遠處,猥瑣老頭依然盤膝打坐,身周繞了一團黑色光焰,雲裏霧裏,朦朦朧朧的,歌亞躺臥在山洞口一側,離著猥瑣老頭大約五六米的樣子。
黃袍老者道,“沒有兩個時辰,老二不會修煉結束,所以你放心,他不會過來打擾我們的。”
雲錚苦笑,“你接著講。”
黃袍老者道,“我從小沒了父母流落街頭,因機緣巧合七歲那年拜入了風翼王朝銘文師大家崖山宗門下,因為我喜穿黃袍,所以師父賜給我新名黃裳,我還有個師兄,早入門兩年,叫黑啖魔,就是老二。他願意穿黑袍,師父就讓他姓黑了。”
雲錚暗想,你師父可真夠省事的,起名字可太隨便了,穿什麽衣服就姓什麽,他還敢再糊弄點麽。雲錚道,“黑啖魔這名字,嗬嗬,可真有些怪啊。”
黃袍老者道,“老二最是好吃,在宗門學藝時就已經名聲在外了,所以啖魔這兩字就是這麽來的。我還有個師妹,叫鐵-凝碧,長得最是好看,又聰明伶俐,我們師兄弟都很喜歡她,爭著搶著討好她,就是想找理由能多跟她在一起,可是我們師兄弟敬她愛護她那是沒的說,卻沒有一人敢動非分之想。”
“鐵-凝碧?凝碧,就是那個莫瘋子要找的人?”雲錚問道。心想,你這家夥是個死腦筋,抱著道義教條倒是不一定能動什麽歪主意,但又豈能保證別人都跟你一樣,那個叫黑啖魔的吃貨長得跟鬼似的,估計就算是有什麽想法,這凝碧也百分百瞧不上眼。這兩貨估計都沒戲。
“是,凝碧就一個,莫瘋子找的就是她。”果然,黃袍老者點頭道,“凝碧師妹越長越水靈,我們這些師兄弟愈加的嗬護她,圍著她轉,師兄師妹這樣高高興興過著快樂的日子本來挺好,可是有一天莫瘋子來了,事情就都不一樣了。”
“怎麽不一樣了?”雲錚問。心中卻道,你們師兄師妹彼此關照愛護,便算沒莫瘋子出現,也早晚會出事。
黃裳道,“那是一場銘文師切磋技藝的大會,好多門派的弟子都有參加,地方就在風翼和雲翼王朝交接的鳳凰城,那個莫瘋子在那場大會上的少年弟子較量中拔了頭籌,凝碧師妹見了他可就有點不大對頭,臉總發紅,眼睛的神情也怪怪的,莫瘋子見了師妹也大獻殷勤,兩人就那個……反正在那場大會的十幾二十天裏,單單我們師兄弟就看見他們兩個在一起有好幾次,師妹對我們也沒從前那般無話不談了。後來大會結束,我們也跟著師父回了崖山宗。我們就想師妹見不到莫瘋子了,這事就算完了,可沒成想莫瘋子卻悄悄跟來了崖山,終於有一天給我們發現他們兩個在後山相會,大家狠鬧了一場。”
雲錚說道,“人家兩個兩情相悅,願意在一起,你們又有什麽好鬧的?”
黃裳點頭道,“嗬嗬,你說的對,這道理我前些年才想明白,可當時血氣方剛豈能容忍小師妹被一個外來的人給搶走,當下雙方發生衝突大打出手,那莫瘋子本來瞧著彬彬有禮的一個人,不知怎麽的也變得瘋癲起來,一個打我們五個,還把我們打得落花流水。”
雲錚嗬嗬直笑,“你們跟人家搶情人,人家當然要跟你們大動幹戈,便算是誰也要瘋癲一下的。你們五個打一個還落得慘敗,這個莫瘋子可真夠厲害的,他是哪一家哪一派的?他沒有名字麽?”
“莫瘋子當然有名有姓,他叫莫北愁。”黃裳道。
“莫北愁?!那個天書南苑的宗主莫北愁?”雲錚驚訝問道,雖然莫瘋子姓莫,但雲錚還真沒把他和天書南苑宗主莫北愁聯係到一起去,天下重姓的人多了去了,紅葉城主莫風還姓莫呢。
黃裳奇道,“他出身天書南苑,又是那一代的風頭人物,最後做了南苑之主倒也沒什麽稀奇。不過你居然不知道莫瘋子是誰,這可太奇怪了,噢,也難怪你不知道,莫瘋子這名也就是我們幾個常喊的。”
雲錚尋思了一下,莫北愁和鐵-凝碧成了戀人,可現在莫北愁還在尋找鐵-凝碧,說明這中間出了什麽差錯,他們兩人到底沒在一起。雲錚問道,“怎麽他們兩人有情人沒成眷屬,是被你們給活活拆散的麽?”
“胡說八道,是莫瘋子橫插一腳,拆散了我們師兄妹真摯感情才對。他懂不懂先來後到的道理,一出現就想把師妹搶走,還講不講道義。”黃裳怒瞪雙眼,又把那套道義理論給搬了出來,先搶了理再說。
他喘了幾口粗氣,氣呼呼又道,“他搶了我師妹,還打了我們五個,最後還是師父出麵,才趕跑了他。師父後來關了師妹十五天,因她不吃不喝數日,隻得早早放了出來,可師父下了死命令,不許她下山。她雖然遵守了師命,可從此不再笑,也不再理我們師兄弟幾個。我們幾個固然痛不欲生,可也沒有什麽過激的舉動,可偏偏黑啖魔那家夥一天夜裏突然不辭而別遠走他鄉從此沒了蹤影。我從他留下的一封信裏才知道,原來他一直暗戀鐵師妹。”
雲錚向遠處的黑啖魔望了一眼,唉了一聲,“原來他才是受傷最深的人啊。”
黃裳接著說道,“莫北愁被趕走,好久沒再出現,凝碧師妹也沒有什麽更異樣的舉動,雖然少了歡笑,少了黑啖魔,可大家的日子還得照常過,修煉也沒有放下。莫瘋子那王八蛋一走沒了蹤影消息,凝碧師妹也是傷心透了。黑啖魔也沒有消息。這樣過了幾年,忽然有消息從妖靈海傳來,說是有一個中天的修者遠遁妖靈海,不知從哪裏的海淵深處尋了秘藏的遠古銘文秘卷,修煉成魔,以吃人為樂,淫-虐殘暴,短短幾年間害了不知多少生靈,淫了不知多少女修、妖靈,人稱黑魔。妖靈海有數個部族聯合起來,邀請中天修士一起除魔。因這黑魔為禍太過,果然響應者雲集。而崖山宗從師父到各個師兄弟都曉得這個被稱為黑魔的惡修,其實就是不辭而別的黑啖魔,雖然他變成這樣為天下修者不齒,可總歸曾經同門一場,師父當然不肯參與除魔行動,也不允許我們輕舉妄動。可我們幾個師兄弟一商量,總不能任由他被其他人給殺死,便決定悄悄出海給他報個信。”
雲錚道,“給大魔頭通風報信,這可不太符合你做人的原則啊。”
黃裳道,“唉,老二總歸是我的師兄,當初我剛到崖山時,是他給了我很大照顧,才讓我有信心堅持修煉下去。他雖然對我經常打罵嗬斥,其內心對我是真的很好的。若讓曾經對你關照最大的人死在別人手上,這才是對道義最大的諷刺吧。我們幾個師兄弟決定瞞著師父東行妖靈海尋找黑魔,當然也不準備告訴鐵-凝碧,可是不知怎麽她卻知道了我們的計劃,在出發的那天夜裏,她提早等在了半路上要和我們一起上路。她當時含著眼淚說黑師兄能有今天她有很大責任,所以去救黑師兄要算上她一個,大家拗不過她隻好帶上。等出海了十幾天,又遇上大的海嘯風浪,我們就晚到了各大門派會合地點幾天,大戰已經結束,黑魔師兄受傷被擒,不日就要被公開淩遲受盡痛苦而死。我們幾個商討了一夜,也沒什麽好的計策,最後決定鋌而走險把黑魔師兄救出來,大家拋卻了生死的念頭,製定了詳盡計劃,便趁著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行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