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梁王道,“本世子問你,場外對賭暗盤,你們一共收了有多少口子?”這個數字,小梁王當然心知肚明,如此一問,自然是說給在場群修聽的。
趙積生道,“世子,不敢相瞞,一共收了……一百二十萬注,都是一對一的押注,這裏是詳細的押注情況……”他說著從藏戒中取出幾個銘文卷軸,上麵詳細的收錄了場外對賭局的押注情況。
一百二十萬注?!這數字太過驚人了,而且都是一比一的賭注,無論輸贏,都是一百二十萬注的出入。場中諸修都覺驚訝,雖然曉得小梁王場外的暗盤絕對不會少,怎麽也想不到有這個數目。雲錚也覺訝異,柳枝當初給自己的暗查數目八十餘萬注,沒想到後來又飆升這麽多。
諸修心中砰砰直跳,這一百二十萬注,是一億兩千萬晶下品高階,雜種若死,小梁王能額外收入這麽多,難怪他要處心積慮設計出千了。趙積生和宇文台憑著梁王府和宇文世家的招牌,當然一顆晶都不用掏出來就可以接下這一百二十萬的押注,隻開雜種這一麵的口子,又是一比一的賠率,比場中高三倍,當然有人願意鋌而走險。
小梁王把卷軸呈給梁州王,梁王掃了一眼,便遞給身旁的人。小梁王問,“父王,該怎麽處置趙積生等人?”
“依律當斬,又涉及這麽多的地晶石,罪大惡極,主犯趙積生和宇文台淩遲處死,其餘斬立決!”梁王冷著臉說道。
場上十餘人立刻癱倒在地,隻趙積生顧及武者身份,尚跪立不倒,宇文台正好醒來,就聽到這個判決,當場又嚇暈過去。
梁王真狠啊!在場所有武修幾乎都是這個念頭,跟著他一起混的人,看來最終都難免要栽進去。
雲錚暗自搖頭很不以為然,鬥技場的氣氛很壓抑,除去血腥和肅殺,這個局麵已經演化到令人呼吸不暢的地步。
小梁王忽然噗通跪在地上,向梁王磕頭祈求,“父王,求您念在趙積生也曾為梁州立下許多功勞的份上,不要對他處以極刑,這樣兒子心裏難過……”小梁王說著,竟然嗚嗚咽咽的哭起來。眾武修忍不住皺眉,暗自罵他做作惡心。
梁王歎口氣,“既然如此,本王也念一絲仁慈之心,連宇文台一起都斬立決吧。”
他揮揮手,玄翼天將的武者上來,拉了趙積生和宇文台等十餘人,一直走到場子中心,手起刀落,這些人立刻身首異處,血濺當場。
“這樣處置,衛先生,你們可滿意?”梁州王轉過身,看著衛無忌和雲錚等問道。
衛無忌道,“既按律處置,老衛哪有話講。”
梁王又從身旁人手中取過卷軸,一邊翻看一邊道,“趙積生等設暗盤博弈固然違反了律法,但其餘參賭修者,也是明知故犯啊,依本王看,是不是要一個個捉來處置一下啊?”
眾修終於恍然大悟,老梁王果然狠毒老辣,一邊斬了趙積生,反過來便要反製眾武修。那些以為贏下了複活之戰便能徹底壓住梁王府的人,確實有些天真了。
衛無忌也是老狐狸一條,當然不會讓梁王製住,當下笑道,“王爺您這脾氣還是那麽火爆,一下就把趙積生等給殺了,怎麽也該再問問詳細,我覺得他們可死得有點冤啊。王爺,要不咱們來個徹底點的,把整個梁州給翻個個,依著卷軸挨個點名,看看到底有多少人涉及其中。”
衛無忌這麽說,眼睛卻看著小梁王,正要細究到底,真正的罪魁禍首還是能露出來的。
“那就此揭過吧,免得傷了天下武道的和氣?”梁王說道。
衛無忌道,“當然要一筆揭過,參賭的那些小孩子,還不是受了趙積生那些人的唆使,若是一同論罪,反顯得咱梁州法度太苛峻了。”
梁王讓人把收著一百二十萬注晶石的幾十個藏戒盛放在桌子上,說道,“這些賭注,都是場外的暗盤,依律當沒收入梁州府庫,不過本王看這些賭注涉及了幾乎梁州所有的武道、銘文師、藥師等宗門弟子,甚至有的幾乎危及到了宗門根本,若是一並沒收,實在是會讓他們大傷元氣啊,這實在讓我頭疼,衛先生,你說該怎麽辦?”
老梁王老奸巨猾,殺了趙積生和宇文台,把小梁王和宇文丕顯從局裏抽了出來,也把梁王府和宇文世家摘得幹幹淨淨。暗盤既然違反法度,現在主從犯皆斬,那些暗盤賭局當然作廢,什麽一百二十萬注的賠付,眼下梁王府和宇文世家一個子都不用賠了。倒是各大宗門投注的暗盤,倒有被吞掉的危險。
這個厲害關係,東方雨虹和齊國海等人當然想得明明白白,一方麵惱怒梁王所為,一方麵對看著衛無忌,看衛無忌會怎麽辦,然後再做定奪。
柳枝頭上再度冒汗,拉了雲錚道,“雲爺,你看該怎麽辦,梁王找趙積生和宇文台抵罪,這擺明了是要吞了一百二十萬注,若是那樣……我真跟他拚了!”
雲錚拍拍他手臂,低聲安慰道,“梁王這是以進為退,他殺趙積生宇文台就是為保住一百二十萬虧空,這個目的達到梁王已足矣,他是不敢冒梁州眾武道宗門之大不韙鯨吞賭資的。除非他瘋了。”
“希望是那樣。”柳枝點點頭,將信將疑。
見梁王問自己,衛無忌沉吟片刻,“……王爺治理梁州,恩威並重,又疏財好義,天下修者才心甘情願的投奔梁州來。既然王爺都覺得若是沒收會讓各宗門元氣大傷,我老衛揣度王爺意思,就把這一百二十萬注統統退了吧。我想各宗門都會感恩戴德的,嗬嗬。”
梁王把卷軸扔給旁邊的人,笑道,“既如此,本王便賣衛先生一個麵子,按卷軸記述,讓手下人把這一百二十萬注一一退回。不過各宗門掌門執事人等,希望你們日後好好約束門下,要遵守梁州法度,切不可再犯下如此愚蠢之錯。”
果然如雲錚所料,梁王把這事揭過不算,卻也為梁王府躲過了一億晶以上的場外暗盤賠付,一場戲演得有聲有色,不愧為梁州第一人。
柳枝等各宗門弟子一塊石頭落地,雖然到手的賭彩沒了,不過沒有絲毫損失也算是萬幸了。
在場外暗盤這件事上梁王與雲錚衛無忌可說是鬥得旗鼓相當,但場內賭局卻是有小梁王所全權負責的場麵,在雜種身上還有一百五十萬的注呢,這個賭局明文實字,屬於法度許可範圍之內,小梁王輸了就是輸了,無可抵賴。
好在賠率較低,加之還有煉魔上的十幾萬注填補,算下來小梁王不過輸掉三十多萬注。這個數目也不小,總有三千萬晶下品高階靈石,但不及梁王府財富十分之一,算起來也不傷筋骨了。
看著雲錚等人和柳枝等興高采烈出了鬥技場,各自去取回該得的地晶石。小梁王和宇文丕顯惱怒憤恨,心中卻又有一種慶幸,還好場外的對賭暗盤一百二十萬注損失保住了,雖然搭上了趙積生和宇文台兩個狗腿奴才,不過這代價也算值了。
梁王撤去數萬兵甲,眾修也都陸續散場。景瑟在神院弟子們簇擁下走出北門,來尋涵月,雲錚把一萬晶塞入涵月藏戒,告訴她,“回神院去吧,不要亂花錢。”
涵月點點頭,眉開眼笑的樣子,怎麽也不會讓人相信她會不亂花。景瑟微揚著臉瞧瞧雲錚,“每次都逞強,早晚會害了你。”
雲錚一笑回道,“若是不逞強,哪次生死關頭能過得去?”
景瑟尋思了一下,好像說得也有道理,便不再提這事,又道,“若是你想到神院去,我可以跟父親替你引薦。”
雲錚瞧了一眼她的長腿,湊近了低聲道,“若是看在某雙腿的麵子上,我真有可能去神院。”
“無聊,逞口舌之利。”景瑟麵色微慍,冷聲斥責,之後帶著涵月等人轉身走了。
老神翻個白眼,不以為然道,“小子,其實……你剛才倒可以借機會和她緩和下關係的,沒想到你還是這個樣子。”
雲錚道,“你是不是沒信心教好我,就想把我推給神院?”
“胡說,這天下還沒有爺爺教不了的學生,你去不去神院,關我屁事。”老神爺爺瞪眼睛了。
這時小葉也帶著那些師兄師姐出來了,順便跟雲錚告別,揮揮手,“別忘了咱們兩個的約定啊。”
雲錚點頭應是,還衝著小葉師兄田仲光揮揮手,田仲光理都沒理跟著小葉屁股後頭走了。
雲錚正要帶著老神和雜種跟著衛無忌回聯盟,柳枝帶著東方天縱等人跑來拉住他,要出去喝酒慶賀,柳枝道,“走,雲爺,今天你是我們的大英雄,由胖子做東,咱們喝個一醉方休。”
因使用了桀驁之心,雲錚現在修為盡空,急著回去靜坐修煉恢複,便婉言謝絕,“柳堂主,你還是先回去準備下吧,明天晚上就是拍賣會了,搞不好又是一場龍爭虎鬥,不休息好怎麽成?等大事了了,咱們再痛飲一番。今天就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