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零章 惶恐

我的心情極其惡劣,回到房間裏才想起剛才走得急,把那漆盒子落在夏箜篌身邊了。獸獸不知跑去哪裏鬼混,隻剩下靈貓獸乖乖呆在房間裏,一見我回來就跳進我懷裏親昵地蹭了蹭我。

這小家夥一直沒有名字,我總覺得它和獸獸不一樣,它總有一天還是要回山裏去的。它那個顯眼的獨角被我係了個碩大的蝴蝶結擋住,為了和它的眼睛顏色相配,蝴蝶結是綠色的,我撫摸著它光滑的皮毛說幸好你是個小姑娘哇……

或許是身上的傷一直沒徹底好,遠處的雷聲又漸漸近了,我的胸口異常煩悶,頭也有昏沉,拍了拍靈貓獸讓它自己玩去,它乖巧地答應一聲走開了。我仰躺在床上閉起眼,隻覺得整個身體都在旋轉,窗紙上忽然傳來劈劈啪啪的雨聲,胸口也跟著一緊,一抽一抽地疼了起來。

我翻了個身把臉埋進枕頭裏,呼吸不暢的感覺讓我想起小洛那個吻,我從來沒見過小洛那個樣子。窗外雨聲越來越大,冬天竟然下這樣大的雨,我痛得恨不得用刀把胸口剖開,把那顆心挖出來揉一揉……

我把枕頭掀起來,腦袋往枕頭下麵拱了拱,心裏有些納悶夏箜篌怎麽還不來看我。才在心裏念叨起他,就聽見床邊一聲低低的歎息。(電腦 閱讀 w w  w.1 6 k . c n)

我怔了怔,原來他已經來了。他把我頭上的枕頭拿開,扳住我的肩扶我坐起來,讓我靠在他身上。屋子裏沒點燈。我抬頭看他,他目光一閃,輕聲問我:“疼得很厲害是麽?”

廢話……當然疼得厲害,你沒見外麵地雨有多大嗎?我發現他半邊身子都淋濕了,大概是來得急。從廊簷下走過時淋到了雨。可是能被雨澆得衣服都濕透,說明他走得很慢。他又隻是抱著我,不幫我止痛,想起下午他的滿頭大汗,我的心猛地一跳。

勉強打起精神坐直了,揪住他衣領問:“那個漆盒呢?”

他笑著說:“在我那,你現在還有精神撬它麽?”

我盯著他看了半天,發現的他呼吸頻率也比平時快了。絕對出問題了!

“你到底怎麽了?”我攀著他的肩頭,忍著疼痛問:“是不是受了什麽傷?還是中了毒?是下午那個跟你比輕功地女人幹的嗎?”

我伸手貼在他胸前,他的心跳似乎也有點快。他握住我的手正要說話,房門忽然一動,小洛推門走進來,盯著夏箜篌說:“夏兄恐怕既不是受傷也不是中毒,而是內力全失吧?”

我猛烈地咳嗽起來,眼前一陣陣發黑。

夏箜篌的語氣嚴厲,帶著責備:“她身體還沒全好,受不得刺激。你不知道麽?”小洛已經到了床邊,我正彎著腰咳嗽,他不知道拿出了什麽東西來,一股異香撲鼻而來。我眼前一花,便什麽都不知道了。

醒來時窗外依然有隱隱的雨聲,似乎已經很小,我隻覺得全身軟綿綿沒有力氣,胸口酸酸的,倒是不怎麽疼。我剛想坐起來,床帳一掀,夏箜篌和小洛、西門涼兒三人一齊出現在我眼前。我不由得在心裏苦笑。這才幾天的時間,這種場麵已經好幾次了,我一直自詡身強體壯,結果現在快成了個藥罐子。

西門涼兒見我醒了,拍拍胸口笑著說去廚房給我弄點吃地來,一轉身出去了。

小洛望著我說:“看你疼得厲害。隻好讓你睡覺了。現在夏兄也幫不了你,你還是把你師姐給的那粒藥吃了吧。”

他說話的語氣倒像是在求我吃藥似的。我搖搖頭,他又說:“你師兄一定不願意讓你這麽疼下去,他如果不是把你看得比自己性命還重要,又何必折了壽來救你。”

我瞪他一眼說:“我吃了那粒藥,就會忘掉很多事,說不定把你們所有人都忘了。”

小洛一怔,低聲說:“那也……那也比這麽疼下去強些……”

夏箜篌一直不說話,隻在床頭站著,我抬眼看他,他看看窗外說:“雨很快就要停了。我問他:“你的內力沒有了?”

他回過頭來看著我,終於點頭說:“是。”

我一陣頭暈,揉揉太陽穴,皺眉說他:“你要麽就別說,要說就把話說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不知從哪拿出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一下子貼在我額頭上,冰涼一片,我感覺好受了些,就是頭上頂著把凶器比較奇怪。

他慢條斯理地說:“昨天下午那個紅衣女子,在木鈴裏藏了一種奇怪的藥粉,我一碰到木鈴就察覺不對,想要縮手,那木鈴裏的藥粉已經飄了出來。我閉住呼吸和全身毛孔,沒想到還是著了道。”

我問:“那是什麽藥?你懂醫術,能自己解了麽?”

他搖搖頭:“那木鈴裏藏著的隻是藥引。”

“那藥是什麽時候下在你身上的?”我吃驚地想坐起來,夏箜篌和小洛一齊伸手把我按回去了。

我們四個一路同行,吃一樣地東西喝一樣的水,為什麽我們三個什麽事也沒有,偏偏夏箜篌出了事?難道是四皇子派人幹的麽?救靈貓獸的時候夏箜篌就說恐怕要有麻煩……

夏箜篌說:“最奇怪地就是下藥的方法,我想不出來,也完全沒有察覺到。”

“是不是四皇子?”我問他。

他皺了皺眉:“或許…獸獸和靈貓獸跟在西門涼兒身後一起進來,西門涼兒手裏端著個大托盤,裏麵有幾樣清粥小菜。

她笑著告訴我這是她親手做的,獸獸諂媚地在她肩上蹭來蹭去,靈貓獸蹲在一旁看著我,圓圓的綠眼睛天真可愛。我喝了幾口粥,伸手想要摸摸它,它卻突然往後一退,一副驚恐的模樣。

我愣了一下,想起小洛之前不知給我用了什麽香,貓咪的鼻子敏感,一定是它受不了我身上的氣味。

西門涼兒抱著獸獸笑道:“這隻小貓不知怎麽了,剛才在廚房裏一直在發呆,我給它煮了小魚它都不肯吃。想摸摸它,它就拚命往後退。”

我扭頭看著靈貓獸,它那對碧綠色的大眼睛裏裝滿恐懼,我看著它地眼睛,深信它雖然是一隻貓的模樣,卻有著和人一樣細膩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