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頭高亮提醒:

本文攻受道德感低,三觀較為不正;案件相關情節或許不專業;節奏不會特別快,前期的伏筆要到後期才揭秘。所以,道德標準很高的讀者、對專業度要求很高的讀者、比較心急的讀者,請慎入。

另,作者有查很多資料,但會視劇情需要做出改動,所以不是完全切實際,請勿較真。資料來源太多太雜無法一一標明出處,總之專業性比較強的內容基本都是查過資料的沒法憑空編造,引用整句的地方會標注,如有遺漏請提醒我。

最後,希望大家和平討論,和諧相處,萬分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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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深秋,罕見地降下了瓢潑大雨。

巷子口的路燈光穿不透密集的雨幕,僅照亮了雨線邊緣,銀光忽閃忽閃,如同一把把利刃從天而降,奔赴一場迅猛而冰冷的謀殺。

寬度不過三米的巷子,往裏走十來步,便是隔壁酒吧的後門,直通後廚,門口立著三個半身高的垃圾桶,店家積極響應近年市政府的號召,做到了幹濕分類,還設置了一個可回收桶,專門用來扔空酒瓶。

一塊成色極新的海藍手表靜靜躺在橫七豎八的酒瓶堆上,暴雨不見歇地衝刷著,表盤下的指針指向十一點的位置。

酒吧裏氣氛正熱,大街上車輛匆匆,無人造訪深夜幽暗的雨巷。

也無人注意到,從巷子流到路邊排水口的雨水,染了一層淡淡的血色。

躺在垃圾桶前的男人仍在負隅頑抗,身上的傷口不斷滲出血,眼皮被雨珠砸得生疼,勉強睜開一道縫,緩緩轉動眼珠,瞥向身旁同樣倒在地上的年輕女孩。

女孩原本皮膚白皙,此刻卻是慘白。臉朝著他,脖子處兩道割傷汩汩湧血,震驚的神色尚未褪去,空洞的眼睛睜得很大,嘴巴微張,似乎想對他說什麽,或許是一聲對不起,可惜他已無從得知。

五分鍾前鮮活的生命,轉瞬間成了一具淒慘冰冷的屍體。

他的力氣不知為何流失得一幹二淨,意識飄出了身體,眼睜睜看著自己奮力搏鬥不到五分鍾,也狼狽倒下,如無意外,即將迎來同女孩一樣的結局。

男人費勁地轉動脖子,朝那個可回收垃圾桶望去。

但願……那人能聽見。

巷子裏的電話結束,有人踏著雨水而來,腳步聲停在他耳畔,上方的雨忽然停了。

一柄漆黑長傘如同一張巨大的幕布,遮蔽了上空,來者讓身後手下撐著傘,緩緩蹲下,伸出一隻修長的手,橫在他脖子上方——這隻手中沒握利器,剛才卻輕而易舉地割開了女孩的頸部動脈,邪門得緊。

某一刹那,男人看見有什麽東西在微弱的路燈光下閃了一瞬,光芒稍縱即逝,像某種純淨的珠寶。

手表的錄音應該還剩最後三秒,他欲開口,卻被尖銳的利器抵住了喉嚨。

戴著嚴實口罩的來者聲音沉悶,宣判了他的死刑:

“對不住了,穆警官。‘神’救不了你……他救不了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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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個月後,5月27日。

平義市的新金區,地如其名,從夜空中俯視下去,通明的萬家燈火像無數碎金散落在漆黑的大地上。

市政府有意將該區打造成全國高新技術區,近十幾年新建了四五個科技園區和孵化器,吸引各路大小科創企業前來入駐,為了符合區內高科技、高逼格的整體氛圍,老破小一律動遷拆除,一幢幢辦公大樓拔地而起,鱗次櫛比。高端商務、娛樂場所如雨後春筍般湧現,已然成了老富新貴們的新一處投資地與銷金窟。

在外區隨便抓個路人一問對新金區的印象,十有八九都會說:“哦,那兒啊,有錢人住的地方。”

康平大道以北、橫據一千七百平方米的君悅大酒店便是一個最好的例子。

無論淡季或旺季,這家白金五星級酒店門口紅毯前的寬闊大道上永遠車來人往,秩序井然。

然而今晚,君悅大酒店門前車輛如梭,略顯擁堵,身著製服的兩個門童已經一刻不停歇地接待了近兩小時,反複鞠躬,低頭哈腰。

苦不堪言的不止他們二人,大堂經理也恪盡職守地陪站了一晚上,笑容可掬將每一位前來的貴賓引導至旋轉門後,再由迎賓小姐領路至三樓的宴會大廳。

敞開的古銅大門後,十根金色羅馬柱為賓客們撐起了一片開闊的空間。

夜晚十點,曲尤未盡,人尤未散,廳內的吧台忙碌地為賓客準備著飲料和酒品。調酒師技藝熟練,服務生態度恭敬,令一眾賓客享受到了無上的尊貴,君悅大酒店的營業理念盡數體現:高端,奢華,大氣——

“嗨!帥哥!來兩紮青島啤酒!”

吧台前身著禮服的男男女女均是一愣,被這聲格格不入卻又理直氣壯的洪亮點單震撼了,回頭循聲望去——

隻見一個敦實高壯的男人摟著另一個勁瘦高挑的男人的肩,結伴而來。

兩個人都身穿專業統一的黑西裝、白襯衫、黑領帶,不是當保鏢的,就是賣保險的。

瘦高個兒低頭捂著臉,躲避四麵八方投來的看鄉巴佬似的視線,恨不得立刻逃離這個星球,低聲怒罵:“喝你妹的紮啤!你再要盤燒烤唄?再來顆大蒜唄?也不嫌丟人!”

胖高個兒已經走到了吧台前,一拍大理石桌子,也低吼:“你以為老子不想?誰知道這鬼地方外賣都不讓進,裝什麽比,老子陪少爺去白宮的時候都讓點炸雞薯條呢!”

“那你就出去吃,沒人攔著你,別在這拉我一塊兒丟臉。”

“嘿,老子要是一出去,少爺出了事怎麽辦?你這細胳膊細腿兒的能擋得住?誒,帥哥,我的啤酒呢?”

吧台後的服務生吳偉一頭黑線,看這兩位人高馬大來勢洶洶,不敢怠慢,但身後的酒櫃裏都是產自各個酒莊的高檔酒水,實在拿不出接地氣的紮啤,隻能苦著臉道歉:“對不起,二位,我們吧台不提供啤酒。”

“不提供?你們連客人這麽點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滿足,還敢自稱五星級酒店?”胖高個兒出離憤怒了,原本杏仁大小的眼睛怒睜成了核桃般大,加上他皮膚黢黑如鐵,活脫脫一個當代關公,仿佛一掌就能劈裂吧台。

吳偉嚇得瑟瑟發抖,發軟的腿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一步,後背突然撞上一個人,又是一哆嗦,抬頭看去,正對上兩道如錐子般銳利的目光,驚得立馬跳開。

被撞到的男人拍了拍自己的服務生製服——明明是統一尺碼,在吳偉身上略顯寬大,在他身上卻格外熨貼,恰到好處的肌肉將製服的每一處褶皺撐平了,仿佛量身定做。

“當心。”男人拍平了皺起的衣褶,提醒吳偉,音色寒沉。

吳偉小雞啄米似地連連點頭。

男人的視線轉向吧台前的兩人:“請問,有什麽需要嗎?”

他的目光凜冽而深沉,給人感覺看得很透,也給人感覺離得很遠,很不好接近。語氣雖客氣,卻聽不出半分恭敬,仿佛隻是隨口問問,態度冷淡得令人略感不爽。

但他顯然不用擔心被客人討厭。

原本在吧台周圍看笑話的女賓突然不笑了,一個個都變成了嬌羞優雅的淑女,矜持又熱烈地望著這個新來的服務生。

男人的身高少說一米八五以上,年輕的臉龐俊得令人咋舌,側分劉海不規矩地散落在前額兩側,微微蹙起的劍眉下壓著一雙沉黑的眼睛,仿佛也壓住了渾身的桀驁之氣,很具有攻擊力的長相,能一下刺入人的心裏。

胖高個兒正窩火,猛地瞧見這張點亮整個吧台的俊臉,不由地一愣,怒氣蓄力條被打斷,火氣消了些,還算平和地問:“喲,大帥哥,你是這兒管事的?”

男人腋下夾著托盤,剛送完一輪香檳,搖了搖頭:“不是,我隻是名服務生。”

瘦高個兒實在看不下去同伴在這種高端場合丟人顯眼,掐住他胳膊上鼓起的肉:“有完沒完了?咋咋呼呼的,當心驚動少爺,把你拖回去宰了喂狗。”

胖高個兒虎背熊腰,看似天不怕地不怕,一聽這話,竟然孬了:“不至於吧,我不就想喝杯家鄉的啤酒嗎?在國外陪護了那麽多年,我盡忠職守,鞠躬盡瘁,好不容易回國了,少爺能因為一紮青島啤酒宰了我?”

“青島啤酒是嗎?”吧台後新來的服務生接過話茬,放下了托盤,淡淡道,“本酒店不提供啤酒,不過,如果您願意等二十分鍾,我可以去兩條街外的超市給您買。”

胖高個兒轉瞬間喜逐顏開,笑道:“願意願意!大帥哥,還是你上道,那弟弟一看就是新來的,不懂事!”

剛才還被喚作“帥哥”的吳偉自知在英俊能幹的“大帥哥”麵前相形見絀,苦哈哈地點頭稱是,不過有一點,他本著自尊心必須澄清:“那個……我不是新來的,我工作三年了,他才是前幾天剛來的……”

“好意思說,幹三年了還不如人家剛來的!”胖高個兒切入點精準。

“……”吳偉無法反駁,委委屈屈地目送著深受歡迎的大帥哥離開。

事情終於圓滿解決,瘦高個兒也終於敢放下手抬起頭了——他削瘦的臉棱角分明,目光堅毅,就三十九的年紀來說長得還算年輕,不過右眼尾下有道猙獰的疤痕延伸至下巴,像被人撕下了臉皮又縫了上去,看著瘮人。周圍賓客受到驚嚇,紛紛不動聲色地離開了吧台周圍。

瘦高個兒早就習慣了被人忌憚,沒放心上,繼續教育同伴:“你可別喝醉了,少爺說今晚可能會有情況。”

胖高個兒不屑地輕嗤,拍拍自己的肚子,繃緊的西裝下發出敲西瓜般的聲響:“你婁爺我,海量,別說一紮,一打啤酒下肚也能單挑整個複仇者聯盟,放心。”

“是嗎?”一道含笑的蒼老聲音在倆人背後響起。

吳偉定睛一瞧,又來了個賣保險的。

這位同樣穿著西裝三件套的老人頭發花白,很講究地噴了定型噴霧,比公園裏乘涼遛彎的老大爺精神多了,腰板挺得筆直,硬朗矍鑠。

胖高個兒和瘦高個兒一聽這聲音,立馬站直轉身,關切地問:“洪伯,你怎麽下來了?不陪著少爺嗎?”

“他跟他二叔剛吵完一架,讓我下來取瓶酒去賠罪。”慈眉善目的老人對吧台後的小服務生笑了笑,“拿一瓶瑪姆紅帶香檳,最好陳一些。”

吳偉暗暗鬆了口氣,還好這些人口中的少爺是個有品味的,沒提奇葩要求。他立即轉身,精準地從吧台後狀如棋盤的酒格中取出了一瓶九八年的香檳,用戴著白手套的雙手恭敬地呈給對方,殷切地渴望聽到一句誇獎,以慰藉剛才被罵“幹了三年還不如一個剛來的”的失落之心。

——然而當他看見洪伯手上也帶著白手套,並且是比他更高級、更不易留下痕跡的絲質手套時,他就知道他想錯了,他依然是個弟弟。

二十分鍾後,婁保國終於如願以償地喝上了心心念念的家鄉啤酒,還是冰鎮過的,仰頭一口牛飲,頓覺通體舒暢,細密的白色泡沫沾在鼻子上也渾然不介意。

“爽!老周,你也來一杯!反正今天消費都記少爺賬上。”婁保國拽過身旁的周毅,不忘對跑腿的服務生說:“謝了,大帥哥!”

大帥哥輕輕搖頭,單手托起擺滿了酒瓶與高腳杯的托盤,走出吧台,匯入宴會廳中熙熙攘攘的賓客。

婁保國眯起眼,望著他離開的高大背影:“挺酷啊,咱少爺喜歡這型吧?”

周毅喝得節製,杯中仍剩三分之二啤酒便不喝了,聞言斜睨:“怎麽的,想把人家綁了送少爺**去?”

“誒,好主意。”

“去你的吧,區公安局局長就在那兒呢,看見沒?當場出警把你抓進去,說不準還握著你的手感謝:‘婁同誌,感謝您的自投羅網,這是本局有史以來抓獲罪犯最快的一次,可以申報吉尼斯紀錄了!’”

婁保國拍腿大笑,笑完把剩下半紮啤酒一飲而盡,杯子“哐!”地拍在吧台上。突然抬眼,緊緊盯著吳偉,眼裏笑意瞬間褪去。

吳偉嚇得兩腿打顫,這人怎麽翻臉像唱川劇似的?他萬分後悔今天早上看到星座指南說他水逆,卻還是來上班了,硬著頭皮問:“先生……您還有什麽需要?”

出乎意料的,眼前凶神惡煞的胖高個兒隻問了他一個簡單問題:“你之前說那位大帥哥,最近剛來?”

吳偉見他不是找自己的茬,急忙點頭:“嗯嗯,原本跟我搭檔管吧台的同事辭職了,正好他來應聘,經理就讓他接了這個崗位。”

婁保國接著問:“他叫什麽名字?”

“唔……柏朝,鬆柏的柏,朝朝暮暮的朝。”

婁保國瞥向周毅,周毅顰眉略一思索,搖頭:“沒聽過這名字。”

婁保國:“注意著點兒吧,最近剛來的,長得還這麽帥,不去當模特來當服務員?可能不簡單。”

“嗯,我看緊他。”

吳偉聽得雲裏霧裏,他們談話的內容好像是要對付柏朝,他不禁擔憂地望向正在賓客間穿梭送酒的新同事———

“先生,您點的龍舌蘭純飲。”高大的服務生呈上酒杯。

接過酒杯的青年燙了頭時髦的褐色微卷發,正與一位美女攀談,兩個人都身著禮服,一個是雅致清爽的白色西裝,剪裁貼身,肩線後移,十分巧妙地修飾了原本不健壯的身材。另一個則是璀璨金披紗晚禮服,亮絲團繞,輕紗雲動,美不勝收。

青年忙著逗美女歡笑,沒工夫理會服務生,食指和拇指捏著細長的杯柱,另外三根手指敷衍地朝他揮了揮,示意他可以走了。接著對美女道:“真是太久沒見了,還記得我們高中一起上馬術課那會兒……”

他說到一半,察覺身畔的服務生沒走,回眸不滿道:“還有事嗎?”

服務生的視線從美女脖子上的項鏈處收回——那是一條金質掛墜項鏈,主石為一顆圓形切割黃鑽。

美女的臉上噙著溫婉的笑容,伸手取走了托盤上的一杯巴黎之花:“別怪他,是我忘了拿酒,不好意思啊。”

服務生搖頭:“沒事。”接著去送其他客人點的酒了。

被他一打岔,白西裝青年的視線也捕捉到了美女脖子上的項鏈,笑道:“黃鑽很襯你今天的裙子,我也給你準備了一份禮物,前陣子家裏礦場開采出了一批品質不錯的紅寶石原石,已經送去加工了,最近一心撲在美國的生意上,忙得腳不著地,等製作好了給你送來。”

美女含羞一笑,纖長的手指輕輕拂過頸中項鏈:“謝謝,你有心了。這是度秋去年從蘇富比上拍來的,因為這條項鏈叫‘Homeland of Diamonds’,他說我們馬上要回國了,這個寓意很好。”

青年聽見這個名字,笑容微微一滯,臉上的厭惡稍縱即逝,神色又明朗起來:“看來度秋對你不錯,但他的掌控欲未免太強了,你戴什麽項鏈都要管。這才剛訂婚,以後結婚了日子可怎麽過呀。要是我,肯定不會這樣。”

美女淺飲了一口手中**金澄的香檳,果味濃鬱,花香馥鬱,臉上卻露出淡淡的憂鬱:“他一向隨心所欲,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看,今晚的接風宴,這麽多衝著他來的客人,他到現在還不露麵,留我一個人在這兒應付,哎……”

她歎息著,忍不住抬頭向正北方望去——

宴會廳內分為兩層,正北方有兩座環抱旋轉樓梯,最低處梯口兩旁矗立著兩座天使雕像。最高處離地十多米,上去之後是一塊平台,通往空中廊道,直達客房大樓。

這時,美女的眼睛倏地一亮,高興道:“他總算來了!”

青年微微吃驚,循著她的視線望過去:原本空****的最高處平台上多了兩個人,應該是從客房大樓走過來的。

離得太遠,看不清臉,不過依稀能辨認出走在前頭拎著公文包的是位中年男子,約莫四十,不知是否喝醉了,步履蹣跚,左搖右晃。插著兜漫不經心走在後頭四五米處的另一位似乎更年長一些……不對。

青年驀地意識到,那人並不年長,隻是漂了一頭銀發,而且長度已經垂到肩頭。

白瞎了一身瀟灑的那不勒斯咖啡格紋西裝,完全被離經叛道的發色喧賓奪主。

“度秋他瘋了吧……這什麽鬼發型?!”青年目瞪神呆。

在這種全市政要權貴集結的場合,以這種不成體統的形象亮相,簡直是放浪形骸,胡作非為。

“他外公要是看見他這發型,保準兒氣暈過去。”

美女無奈道:“就是因為他外公說他不夠成熟,他才賭氣漂白了頭發,反駁他外公:‘我頭發都白了還不夠成熟?’好在他外公早就習慣他亂來了,不然真得氣出毛病。”

青年頗為不屑地一哼,小聲嘀咕:“他從小就沒正常過……他前麵那個是誰?”

“哦,是他二叔,虞——”

美女突然像被無形的手掐住了脖子,話音戛然而止,美目瞪得極大,眼神愕然呆滯。

緊接著,陡然爆發出一聲利銳刺耳的尖叫!

“啊啊啊啊!!!”

她溫溫柔柔的嗓音急劇拔高,妝容精致的臉因驚恐扭曲得駭人,轉瞬間從花容月貌化作了仿佛前來索命的厲鬼!

青年嚇得魂飛魄散,腿軟得差點跌倒,不僅因為這聲淒厲的尖叫,更因為看見了平台上,中年男子的動作:

他竟扔下了公文包,撐著平台的圍欄,翻到了外邊!

隻要鬆手往前半步,就會墜下十幾米的高空!

因為這聲猝不及防的尖叫,所有在場的賓客、保安、服務生等都注意到了樓梯上的異狀,一瞬間尖叫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然而在下一秒,分貝暴漲到了頂點!

圍欄外的中年男子神色詭異地微微一笑,鬆開抓住圍欄的手,安詳地閉上眼,張開雙臂,緩緩向前方的虛空倒下,仿佛去擁抱一場美夢——

“啊啊啊啊啊快接住他!!”

“誰來幫幫忙!!!”

“救命啊啊啊啊!!!”

“砰!”

一聲巨大而沉悶的鈍響。

四麵八方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喊著救人的賓客都已逃到四五米開外,讓出了一片空地,以為有人會接住墜落的男子,然而誰也沒有。

隻有一個人紋絲不動。

柏朝手中托著最後一杯地獄龍舌蘭,默然低頭,靜靜注視著離自己腳邊半米不到的屍體——應該可以這麽稱呼,因為中年男子的腦袋先著地,撞在堅硬的大理石地磚上,已經像破瓢的西瓜似地四分五裂了。

屍體的腦漿與血液漸漸溢出,宛如一朵恣意盛開的猩紅花朵,舒展詭曼的花瓣,延伸至他的皮鞋底下。

柏朝抬起頭,正對著樓梯口,兩座巨大的天使雕像正悲憫地俯視著這人間慘狀。

旋轉樓梯之上,銀發的男人收回未能觸及的手,身形停頓了數秒後,屈臂撐著圍欄,站在比天使更高的位置,如同無情的神祇,麵色淡漠地一一掃過樓下驚駭的眾人,視線最終落在離屍體最近的人身上。

他與那人目光交匯。

那人如利箭般的視線穿透恐慌不安的空氣直直射來,仿佛盯住了自己的獵物,表情卻平靜得近乎麻木。

虞度秋注視對方片刻,慢慢咧開一個詭譎的微笑,對著樓下英俊非凡的男人,狡獪地眨了一隻眼。

作者有話說:

好久不見!一次新嚐試,希望大家喜歡呀!3